書名:Norns諾恩斯|作者:綾翎令|發(fā)布:2022-02-1213:35:29|更新:2022-02-2513:18:58| 字?jǐn)?shù):2506字
對梅西希特來說,今夜,她本應(yīng)投身那戰(zhàn)斗的光影,
雖說并無誓死守護(hù)的決意,但作為喬拉提奧的工具,
她至少也想著清理幾個敵人后再厚著臉皮前來此地,
出于一些原因,她必須得來見一見這位安洛斯菲莉。
她本可以更早看見對方,在陰影里偷偷觀察樣貌言行,
隨后在心中隨便給個“呵,貴族之女”的頭銜或罵名,
將所有丑陋的妒忌、憤怒與不平全都怪罪到光鮮亮麗、
又虛有其表的腐朽生活里,最后等待它化作無源之風(fēng)。
但她卻遲遲不敢去見那女子,等到杰諾將她派往他地,
等到她遇見羅娜安、又從羅娜安身旁離去,再等到如今,
她甚至還未知曉她的名,雖說傳言早就惹得她無法安寧,
而此刻,她終于站在她面前,不必藏于陰影、苦于悸動。
今天是她的生日,這里是她的宴會,而她已等待多時,
她坐在輪椅之上,那確實是梅西希特注意到的第一件事,
而杰諾小心翼翼地蹲下去握住她的手,向她宣告好消息,
同時安慰她等待焦慮之心,她眼中應(yīng)該含有許多情緒,
但可惜,梅西希特并不是很在意。她叫他“杰諾先生”,
雖說這稱呼完全在情理之中,但她的聲音就是那樣甜美,
這讓梅西頓時想起“籠中鳥”的設(shè)定,有些美好的悲情,
但誰知道呢,她一直對那些童話故事沒有多少情感共鳴。
羅娜安小姐雖在,但她貌似已經(jīng)等到某人、實現(xiàn)了愿景,
不便打擾,而且,被帶回的弗雷米似乎在被那熟悉微笑、
威脅教訓(xùn),她自認(rèn)沒有參與斗爭,自然不必受牽連之聲,
所以她便靜靜觀察著那備受祝賀寵愛的安洛斯菲莉之名。
一份純真而善良的靈魂,再伴隨自天而降的好運和出身,
除了那無法直立行走的殘缺,是的,她就像傳說中那般、
純潔而美好,但她終究不能只是供人觀賞和評判的樣子,
即使梅西希特想不出,那日常應(yīng)當(dāng)伴隨白日怎樣的風(fēng)景。
理性告訴梅西,她像降臨的天使、圣潔的神明,真是有趣!
她明明根本不相信這些所謂有又所謂無的事情,她只是想、
在心中揭露那些美好背后的所有愚蠢、虛偽、可笑和不公,
但是感性同時又告訴她,這些表象她都想去觸摸、去相信。
怪事!她繼續(xù)順著宴會邊緣游走,看著眾星捧月般的場景,
隨手拿起旁邊不起眼吧臺上的一杯酒,然后突然間被阻止,
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還是熟人,之前在艾翁瑞斯賭場吧臺相遇,
后來在自己的慫恿下去往“零度”,今夜居然也來到這里。
“杰諾先生叫我來的,”他開始解釋,對著梅西驚訝表情,
“你不能喝這杯,含酒精的。”“那杰諾先生叫得可真好聽,
你難道不該先感謝我的知遇之恩?而且,喝不含酒精的酒,
我又何須到此?”“是你一次都沒去看過我,若非杰諾先生,
我又哪里看得了這豪華盛景?”“少廢話,把那杯酒給我。”
梅西見到熟人自是欣喜,但此刻敘舊卻無法填補(bǔ)空缺之緒,
所以極端之下直接使用了羅娜安小姐擅長的笑語威脅策略,
事實證明,那威力似乎尚輕,她雖得到了酒,卻趕不走人。
那位愛嘮叨的小哥不知繼續(xù)在她背后說些什么折磨言語,
但梅西希特已經(jīng)不準(zhǔn)備去聽,她看著,羅娜安去了那里,
安洛斯菲莉面前。其實,她早有個暗暗決意,“我在想,”
她突然開口,她知道背后一定有人在聽,“我會成為那個、
最為古怪和最為叛逆的小丑,除了自己那扭曲到底的心緒,
任何人都不接受也可以,我一邊唾棄自己,一邊熱愛自己、
承認(rèn)自己那獨一無二的個性,然后告訴自己:去堅持到底!”
她看到,此刻羅娜安的雙手正被那位小姐緊緊地握在手里,
她似乎傾注身心在說些什么激動人心、感人肺腑的話語,
羅娜安小姐在微笑,杰諾看著她同樣是滿眼真摯與柔情,
所以,梅西希特也在此刻輕笑,繼續(xù)言語:“就這樣決意!
最后在接近年老之際,遇見一個神一般的主人公,他(她)
仁慈、博愛、憐憫,擁有世間最美好、真誠、浪漫的樣子,
而我會嘆息一句:或許,我也曾有機(jī)會成為那個令人羨慕、
不加雕琢樣子,只是終其一生,只能在迅速接近死亡之際,
短暫放下憤怒與偏執(zhí),再對那人說一句‘真好啊!’亦或是、
表達(dá)承認(rèn)一句主的真理,隨后繼續(xù)成為那個另類的配角而已,
那個我只想成為、只能成為的執(zhí)拗配角,最后連身旁都無人。”
這就是梅西希特所選擇的道路,也是她早早為己判下的結(jié)局,
而此刻,她遠(yuǎn)遠(yuǎn)看著露婭·安洛斯菲莉,滿懷那溫柔與妒忌、
不屑與自欺、憤恨焦灼與自我否定,隨后,又滿眼化為了那、
絕無僅有的柔軟與感激,她愿以百分之百的誠意承認(rèn)、維護(hù)、
敬愛那份純凈,她的理性知道那是她永遠(yuǎn)無法企及,更何況、
她那份狂妄的執(zhí)拗,在那份偉大的脆弱前,竟變得無比憐惜。
“既然如此,”身旁突然傳來聲音,“為何不在尚能改變之際,
選擇同那主人公前行?至少最后不用感慨良多、悔恨自己。”
梅西希特回頭,卻無視旁邊言語,沉默之后,身旁繼續(xù)說到:
“露婭小姐,一直患有嚴(yán)重的歇斯底里,她時常無法安靜,
遭受折磨和苦痛的洗禮,今天早上似乎還犯了病,不幸的是,
她讀書、她思考、她更無法脫身,雖然現(xiàn)在看來是正常樣子。”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你今夜的目光似乎全被她奪去,
剛剛還發(fā)了一通奇怪的言論,所以我想你應(yīng)該對她很感興趣。”
梅西希特又不說話了,只呆呆看著那吧臺小哥,希望他可以、
繼續(xù)把酒供給自己,“你從艾翁瑞斯賭場出來,發(fā)生了何事?
甘洛、那場火、還有今晚的戰(zhàn)斗……”“現(xiàn)在可是生日宴會,
杰諾都沒有繼續(xù)擔(dān)心那些問題,你希望讓那位小姐繼續(xù)不幸?”
“至少告訴我甘洛的事!”梅西希特看向弗雷米,他渴望答語,
梅西希特的思緒立馬被拉回那個戰(zhàn)場里,一切只是猜測而已,
因為那是常人無法理解的邏輯,也是他自身找不出解的困局,
所以最初,他想用那“垂垂老矣”的身軀,去相撞刀劍的殘影,
或者,他也想著帶領(lǐng)馬蒂爾家族去送死,死在和對面的火并里,
畢竟,他們手上沾滿血污、死不足惜,因為他知道一切無意義,
所以,一堆人都會在他那熱血指揮之下傻傻沖進(jìn)命運的火海里。
至于甘洛的邏輯,人的一生、若是做過一次那樣的糾葛與決意,
便已深知無力,所以人總會逃避痛苦和真相,選擇渾渾噩噩、
就那樣活下去,但他卻硬生生將這一過程延續(xù)了接近一輩子,
從某種程度上,他沒有說錯,他承擔(dān)了那些痛苦、那些真相、
甚至那些罵名,但他的血債、他的歧途,讓他最終死不足惜!
而這些,將是她身旁的孩子絕對無法意識、絕對無法理解之事!
所以,她開口:“甘洛是個瘋子,并且,他死在了那場火海里。”
弗雷米并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但他已不再糾結(jié),馬上便離去,
剩下梅西希特又面對起吧臺小哥微笑:“可否告知我你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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