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巖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理科。
顧南說得對,既然沒有自己喜歡的,就選一個自己擅長的。
第一周確定了分科之后,班級里走了來來去去的換了許多人。一下子多了許多陌生的面孔,她頗為不習慣。寢室里換了三個人,都是文文靜靜戴著眼鏡的女孩。各個沉默寡言,倒是顯得她話比較多。
王巖有意識的向顧南提起過園游會,問他愿不愿意來。
顧南問:“有什么著裝要求嗎?”
“園游會很無聊,你可以不用來的。”
“不是說家長都要來嗎?你們學校給我發短信邀請了。”
王巖吃了一驚,“不會吧?”
“尾號是3667,不是你們老師的號碼嗎?”
王巖對數字很敏感,一下子就認出了馮茹的號碼。她有些懊惱馮茹的行為,既然不相信她,為何又開口請她幫忙。她已經答應幫忙,為何又暗地里去邀請顧南。
“你那天有節目表演嗎?”
“有啊。表演胸口碎大石,徒手掰玉米,下地種莊稼。”
電話那頭是顧南愉悅的笑聲,“那我一定不能錯過你的表演。”
其實王巖并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才藝。
大禮堂倒是有馮茹的節目,鋼琴演奏。外面操場各種展覽如火如荼,禮堂內氣氛也是熱烈十足。整個學校里到處都是來往的人和嘈雜的音樂廣播之聲,十分熱鬧。
王巖站在學校門口等顧南,遠遠地,顧南的車還沒靠近。王巖就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學校里車位已經滿了,并且很擁堵,讓他把車停在外面。
十分鐘后,顧南緩緩朝她走了過來。
他仍然是一身純黑的西裝,白色的襯衣,外面套了一件灰色長款大衣,更顯得他高大英俊。再配上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有些讓王巖暈眩。
顧南急忙走向了她,臉上有些焦急:“對不起,我是不是遲到了?”
王巖笑,“當然是遲到了。我的節目都已經表演完了。不過現在禮堂還有其他的歌舞節目,你要去看看嗎?”
當然王巖沒有告訴顧南,馮茹此刻正在禮堂。
“你想去嗎?”
王巖搖頭,“沒什么好看的。”
“那我們就去學校逛逛。”
經過一處林蔭小道的時候,王巖指了指離他們十米開外的鐵柵欄。
“上次我們就是從這里進來的。后來你回去的時候是怎么出去的?”
“我出去的時候遇上了你們副校長。還差點被他當成小偷。”
王巖一驚,“你怎么沒告訴我?”
“說來也巧,你們的副校長竟然是我父親當年的學生。我和他相見恨晚,所以我直接從正門堂而皇之的走了出來。”
學校里人很多,顧南和她并排走著,沿途有很多學生的目光都落在了顧南身上,順帶也會打量一眼她。經過那一晚之后,她實在不清楚她和顧南現在算是什么關系。普通的資助和被資助的關系?情人關系?
好像都不太準確。
她對他別有用心,而他也已經回應。
操場一角掛了許多學生的畫,風格張牙舞爪無拘無束,有的畫根本看不出畫了什么。王巖指著其中一幅只用圓珠筆勾勒的圖畫,說:“這是抽象主義。”
顧南在她身后笑。
她指著另一幅繼續胡謅道:“這是后現代。”
“這是國畫……吧?”
顧南忍不住輕笑,黑白分明的眸子沉沉落在她的臉上,“還有什么風格?”
“沒了。我已經編不出來了。”
紙張像是掛面一般掛在操場,陽光之下,微風吹拂,那一張張白紙像是蝴蝶一般翩翩起舞。人頭在其中攢動,身邊全是說話嬉戲的聲音,王巖的肩膀被人輕輕一拍。
回頭卻是馮茹。
她今天跟往日很不一樣,似乎精心打扮卻又不動聲色。淡淡的妝容,頭發一絲不茍的盤著,看上去比往日更精致。
馮茹的眼睛迅速略過她,落在了身邊的顧南身上。
“顧先生。好巧,你也在這里。來參觀畫展嗎?”
顧南目光一掃身邊目光看向別處的王巖,笑了笑,“嗯,我只是陪巖巖過來看看。”
“巖巖,你什么時候喜歡看畫展了?我記得你以前喜歡看劉劉明陽他們打籃球啊。”
王巖轉過頭來,唇邊卻帶了笑,“顧先生喜歡看畫展,所以我也跟著學了點。”
馮茹臉色有剎那的蒼白,不過很快恢復如初。
顧南卻已經站到了王巖面前,不動聲色的將王巖護在了身后:“徐小姐失陪,我和巖巖還有其他事情,就先走了。”
王巖笑笑,不置可否。
兩個人轉身要走,馮茹卻輕輕拉了一下王巖,笑瞇瞇說道:“聽說待會還有舞會,你不參加嗎?”
“不了,顧先生說要帶我去游泳。”
“游泳?”馮茹臉上笑意更甚,似乎隱含期待,“說起來我也很久沒有游泳了,介意同行嗎?”
當然介意。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她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馮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那雙手真好看啊,細長白皙,十指通透,一看就是城里沒吃過苦的孩子。
“對不起,這是私人聚會,實在不方便帶其他人過去。請徐小姐見諒。”
說話的是顧南,眼看馮茹的臉色白了又青,王巖卻壞心的扭過頭,假裝沒有看見。
“沒有關系,既然顧先生不方便,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有機會下次再約。”
“好。”
眼見馮茹轉身而去,王巖臉上終于浮現起一抹無法掩飾的笑意。
顧南卻湊了上來,靠近她耳邊低語道:“對待他人毫無惻隱之心,實非君子所為。”
王巖假裝聽不懂顧南的揶揄,“原來大表哥也知道自己對待他人毫無惻隱之心啊。”
顧南笑笑,“走吧。”
“去哪兒?”
“你不是說想去游泳嗎?”
“我只是……”
顧南眼底帶笑,“只是什么?”
如果說只是為了趕馮茹走,她就成了那個毫無惻隱之心的人。這個顧南,還真是一只狡猾的狐貍。
“只是我泳衣在宿舍里。”
“沒關系,游泳館里有賣的。”
可是那得多貴啊。
王巖又說:“可是我沒有過夜的衣服啊?”
顧南眼底笑意更甚了,灼灼如暗夜中的火焰,似乎要將她吞沒。
“誰說要你過夜了?”
王巖的臉一下子燒紅了。她有些氣急敗壞的要去打顧南,卻被顧南一把抓住了手,他靠近了些,近到需要王巖要仰頭才能看見他。
“不要收拾了,我那兒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