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扛著她進(jìn)了公寓，在玄關(guān)處，王巖踮起腳吻他。顧南身形高大，足足比她高了一個頭，她必須要仰起頭才能觸到他的唇瓣。顧南情動不已，一遍一遍溫柔的吻她。從額頭開始，輕柔的掠過她的耳垂、下顎和唇邊，他的吻火熱，吻得王巖有些面頰通紅暈暈沉沉。

像是一腳踏入了仙境一般，她整個人輕飄飄的，沒有方向。

她下意識的去解顧南的襯衣，顧南一雙眼睛沉得嚇人，卻按住了她的手。

“巖巖，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嗎？”

“我知道。”她用唇堵住了他的話，“我要把你生米煮成熟飯。”

顧南輕笑，吻了吻她的眼睛，“色女。”

王巖仰起頭，迎上他的視線，不避不讓，一字一句說道：“顧南，我愛你。你說我年紀(jì)小也好，說我閱歷不足也罷，我只知道我每晚睡前腦海里都是你的樣子，我只知道你去瑞士的時候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只知道沒有你我的人生會是另一番模樣。我現(xiàn)在清清楚楚的告訴你，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是我全心全意活下去的動力，你是我每天睜開眼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事。我不管我們將來是什么樣子，也不管我們能走到那里，我現(xiàn)在只想當(dāng)瀟灑自在隨心所欲的逍遙子。所以，請別拒絕我。”

顧南長長嘆息一聲，拍了拍她的頭，“對不起，我從來沒有接受過這么深情的告白，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你。”

“沒關(guān)系，我不介意。愛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不需要你作任何回應(yīng)。”

少女的臉頰紅得嚇人，一雙眼睛卻是灼灼。

顧南擁她入懷，她像一只貓兒一樣趴在他胸前，世界一下子安靜了，靜得只聽見他胸腔沉穩(wěn)有力的跳動之聲。

“我知道。但是你現(xiàn)在還太小了。”

“我不覺得。愛情沒有年齡之分。我們遇見得早了些，只證明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會比別人更長而已。”

顧南輕輕嘆口氣，聽在王巖耳朵里，竟比拒絕她更讓人難受。

“不要嘆氣，我不喜歡離你很遙遠(yuǎn)的感覺。”

顧南低頭吻了吻她的手指，輕笑一聲，“好。”

王巖又問，“那我們今天還煮不煮米了？”

語氣之中卻是難掩失望。

“巖巖，好的東西值得等待。我想要你再長大一點。至少要法律意義上的成熟。”

王巖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明年我過生日的時候你再把自己打包送給我享用？”

“什么享用？”顧南戳了戳她的額頭，“你是不是被張萌萌帶壞了。”

“我以為你是喜歡張萌萌那種活潑開朗的性格。”

顧南低頭吻她，他的聲音輕柔響在耳畔：“不，在我眼里，你更特別。”

但是，王巖還是覺得自己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好像更自信了些，臉皮也更厚了一些。

比方說現(xiàn)在，她可以肆無忌憚的耍賴鉆到顧南懷里，讓他用英文給她念《TheGreatGatsby》（了不起的蓋茨比）。可是她讀不懂書里的迷惘和沉重。于是，她又纏著他換了一本《OneDay》。

顧南家的書很多，顧南家的燈很亮，顧南的身上很香。她蜷縮在他懷里，兩個人蓋著同一條毛毯，耳邊聽著他動聽的嗓音，混合窗外一覽無盡的初春夜晚。

她心底溫暖得一塌糊涂。

她忍不住問：“為什么艾瑪不愿意早點告訴德斯特她喜歡他？難道非得要經(jīng)歷了一切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到一起才能證明愛情可貴？”

顧南把玩著她耳邊的長發(fā)，眉梢?guī)Γ半y道好的東西不值得尋找和等待嗎？”

“既然是好的東西，一開始又怎么會錯過？可惜我才沒女主角那么偉大，我要是喜歡，就要奮不顧身毫無保留。酣暢淋漓的愛一次，撕心裂肺的痛過愛過，才叫人生。都不愿意爭取的感情，算什么愛情？”

顧南吻了吻她的額頭，他背光坐著，整個人像是籠罩在一層薄薄的光暈之中。

“也許你說得是吧。那……假如你愛的人并不愛你，你也要爭取嗎？”

王巖想了一會兒，才說：“當(dāng)然要爭取。總之……盡量不要讓將來遺憾后悔。就比如你，將來總有一天會后悔今天沒生米煮熟飯。”

“sorry，butnomeansno.（不行。）”

“ok，ijustdon’tlikeyouanymore.（我不再喜歡你了。）”

王巖假裝生氣扯過毯子一個人裹緊。

“給我講講你家里的事情吧。”

王巖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思緒飄遠(yuǎn)了些，輕聲說道：“嗯……沒什么好說的，就是典型的重男輕女農(nóng)村家庭。我爸早些年在工地上傷了腿，不能干體力活。所以在山上開了小副食店，因為這幾年山上的人越來越少，生意一直都不怎么好。我媽就在家干點農(nóng)活。連續(xù)生了兩個女兒才得了一個兒子，當(dāng)然把我弟弟寶貝得不得了。可想而知我爸媽有多溺愛他，所以他從小就不聽話，特別皮實，以前還老打我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全部都得他選了才輪到我們。過年的時候，家里的錢都拿給弟弟買新衣服。我和我妹妹什么都沒有，所以我就拿把我媽以前的舊衣服剪了，然后做成城里人流行的款式給我妹穿。我妹可開心了……”

王巖想起過去，忍不住唇角彎彎。顧南的神色有些凝重：“你還會做縫紉？”

“當(dāng)然。”王巖有些興奮，給他比劃著，“鄉(xiāng)下的姑娘什么都會。我不僅會做衣服，還會女紅。以前我繡過荷包，班里同學(xué)都覺得特別好看。”

顧南見她神采奕奕，忍不住也溫柔的笑，“你怎么會這么能干呢。我真是難以理解你的父母，你又聰明又漂亮，他們怎么會不喜歡你，反而更喜歡你的弟弟？”

“哎。我父母整天給我和妹妹洗腦，說將來長大了一定要掙錢給我弟弟娶媳婦。我妹妹從小性格脾氣溫柔，不像我性格剛硬，所以在家吃了不少苦，加上她本身成績也不好，很早就退了學(xué)跟別人去了深圳打工。她當(dāng)時還笑著跟我說要去給我掙學(xué)費，讓我安心在學(xué)校讀書。其實有時候我也很內(nèi)疚，我是老大本來應(yīng)該承受更多，可是我偏偏卻是最自私的一個，只顧追求自己的夢想和學(xué)業(yè)，不顧家里人的死活。”

“這話是你父母說的吧？”顧南輕輕問。

王巖垂下了眼瞼，眉頭緊皺，“可是我也是想將來給他們更好的生活啊。他們總是不理解，我堅決要讀高中，走的時候跟我媽大吵了一架，她氣得撕了我的課本，還罵我是個自私的畜生。”

顧南呼吸一窒，“這不公平，他們不能要求你來承擔(dān)生活的重?fù)?dān)。”

“有什么辦法，窮人家的孩子早當(dāng)家。”王巖握緊了顧南的手，他的手掌寬大，總是帶給她無盡的安寧，“幸好我遇見了你。否則我就跟我妹妹他們一起去深圳了。我常常在想，如果那晚你沒有出現(xiàn)在火鍋店，也許我現(xiàn)在的命運會截然不同。”

顧南輕輕嘆息，他的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繁星，將她深深的吸引。

“我真希望能早點遇見你。你也不必吃那么多的苦。”

“吃苦有什么不好的，過去的經(jīng)歷會成就現(xiàn)在的你。如果我們再早一點，也許你不會喜歡上我。只能說，這一切上天只有深意。”

“你不是說你不信這些嗎？”

“現(xiàn)在信啊。否則我怎么會遇見你？”王巖雙目閃閃，祈求道，“大表哥，說一些你以前的故事吧。”

“我嗎？”顧南的聲音溫柔如水，讓她莫名心安，“我以前的故事可不好。全是花天酒地，一直渾渾噩噩到了二十歲。直到有一天突然幡然醒悟，決定重新做人。”

“我很難想象你當(dāng)紈绔子弟的樣子。畢竟你一直看上去這么嚴(yán)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