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夾著鋼尺和課本走進教室,見大家圍做一堆,呵斥了一聲,大家立即風一樣回了自己的位置。
“秦昊,你還站著干什么?”
秦昊委委屈屈的指了指自己的課桌。
周扒皮疑惑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從講臺上走下來,看著臟亂不堪的課桌,眉頭擰成一片:“這么惡劣的事情到底是誰干的?”
沒有人回答,大家都不悅耳的搖了搖頭。
班主任沉吟一下:“這件事我會處理,來個男同學先把秦昊的課桌搬到教室后面的角落。”
秦昊前排的男生立即自告奮勇,很快把課桌搬到后面。
周扒皮走上講臺,臉色依舊不好。
“為了讓大家更好地學習,從這周開始,我們的座位每個月調整一次,前后就不用動了,兩個人為一組,座位從左往右移動,右邊兩排到最左邊,聽明白了嗎?明白了你們就自己換座位,秦昊你跟我來辦公室。”
大家在一起上課快一個月了,差不多和前后左右的同學都熟悉了,乍一聽說要換座位,大家都有些舍不得,好在她和七七是不用換的,她們本就靠著過道,這樣一調整,七七靠著墻,她靠著過道,以后上下課再也不用麻煩別人了。
原本周扒皮的意思也沒有說大家是只換位置還是連著桌子一邊換,反正老周一走,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搬著自己的桌子一塊兒走,后面的同學都跟風似的搬著自己的桌子一起走。
教室里頓時吱吱呀呀震天響,嘈雜了好一陣兒才消停。
江小暖真的很喜歡靠著過道的感覺,除了覺得自由,還有就是,無法與人訴說的小心思,因為游樂場之行帶來的……悸動。
譚梟看著中間那不足兩米寬的過道,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譚梟很快回來了,還搬回來新的課桌板凳和教科書,從他言談之中對老周的感激,江小暖瞬間也覺得老周這人也雖然嚴肅,卻也是個不錯的老師,也不好再周扒皮周扒皮的叫人家,顯得不尊重,而是不約而同的改叫老周,這樣顯得親切,不過當著老周的面,大家還是叫周老師的。
當然也有人是例外的。
例如,譚梟。
這位爺一向狗膽包天的。
晚上七七肚子痛,想喝紅糖水,但是宿舍沒有了。
老宿舍是沒有熱水的,只能去二食堂下面打水,一塊錢一壺。
江小暖一手拎著三個開水壺,打完水黑次黑次的爬著南天門,路過小樹林的時候卻被人攔住了。
攔人的三個女孩子她大概有點印象,好像也是她們一年級的新生,平時一點交道也沒有打過。
“幾位同學,麻煩讓一下路,你們擋著道了。”
對方顯然是故意來找茬的,她客客氣氣讓人讓路,人家能搭理她?
“你就是江詩琪?”說話的女生一米六幾,個頭很高,馬尾更高,叫沖天鬏更貼切,看她眉宇間的氣勢應該是個領頭的,雙手環抱胸前的架勢應該是古惑仔電影里學的,好在沒有武器。
“正是在下,幾位女俠有何貴干?”
對方顯然不能理解她的幽默,后面的女生還伸手準備推她。
“少特么嬉皮笑臉的。”
她眼疾手快,趕緊退后一步:“等一下,我把開水壺放一下。”
要是壞了這幾個女俠大概是不會賠的,室友們雖不好說什么,但總歸是影響感情的一件事。
領頭的大概欺負人欺負慣了,還頭一次見到這么冷靜的,愣了一瞬,領頭大姐的氣勢又來了,她本來就比她高,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恐嚇:“我警告你,以后給我離譚梟遠一點,否則,下次,就不是撕書這么簡單了。”
呵,原來是她們。
搞了半天是譚梟的爛桃花惹的禍,大概是開學的時候說她是譚梟的半個同桌,流言蜚語傳來傳去就變成她是譚梟的同桌了,所以可憐的秦昊是幫她背了鍋。
“同學,你們要是喜歡他,就正大光明的追,追不到,你就換個追,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不是到處都是嗎?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還做出這么有損淑女形象的事,我們班主任對我們脾氣是不好,但還是很護短的,說是找到兇手要讓她開除的。”
后面的一個小姑娘聽了頓時有些害怕,扯了扯為首女孩的手叫了聲夢姐。
夢夢同學顯然不是嚇大的,否則她也當不了大姐,胳膊肘甩開她的手,罵了聲沒出息。又頓時覺得江小暖不是她平時遇到的那些好欺負的柔弱女生,頓時有種危機意識,大概覺得語言恐嚇已經沒用了,準備上手了。
老實說,和女生打架,還是第一次,不過和男生打架,她還沒有輸過。
打架這件事,無非就是誰比較狠,誰比較不怕痛,你怕你就輸了,至于痛,也許是痛習慣了,麻木了,和人打架反倒沒有后顧之憂了。
“是誰在打架。”手電筒的光從南天門下面照上來,小暖看不見自己的臉,不過對面幾個的臉反正是花了,不怪她打人打臉,畢竟是她們先動手的。
“校隊來了,趕緊走。”
她們一看就是有經驗的,聞風而動,說走就走,一句狠話都不留一句。
蕭輕言跑上來的時候,看到的畫面就是江小暖一身狼狽,卻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扎著頭發,看見他,還咧著受傷的嘴角解釋:“我要是說我是摔成這樣的你應該不會信吧。”
他還沒說話,她自己就自問自答:“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不過打架是不是要記過啊,你能當做沒看見我嗎?我主要是幫人打水,有累贅跑不掉啊。”
他忽然就笑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笑了。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她似乎很驚訝,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身上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嘴上也喋喋不休的問著自己會不會被處分,還說她是自衛,不能處分她。
看來心理上更是沒什么陰影了。
“我說大隊長,你一直不說話是幾個意思,你該不會這么小心眼,還記著我說你是基佬的事吧,別介,我那就是嘴欠。”
他終于是忍不住了:“你不說我還忘了,你一提我倒想起來了。”
她總算是安靜了,嘴角受傷了還一直說話,嘴巴不痛嗎?
到宿舍門外了,她還在問:“大隊長,你可千萬不能告發我,我可是受害者。”
“不會,趕緊回去休息吧。”
她咧著笑,牽動了傷口,捂著嘴笑得有些狼狽。
真是個有意思小姑娘,和她……完全不一樣。
“看你挺能打,要不要加入校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