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江詩琪罵人,我不過是隨口說了兩句,也不是成心的,她竟然罵我缺德。”李玉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兩步走到她面前,哭得更傷心了:“從小到大,我媽沒說過我一句,更別說罵我了。”
“那是你媽慣著你,不代表別人也要慣著你,缺德就算罵你了嗎?如果你再敢胡亂造謠,我還有更難聽的你要不要聽聽。”江小暖轉頭看向宋可盈,她倒要看看宋可盈這位大班長要如何處理。
“好了好了,別哭了,江詩琪同學,不管李玉同學說了什么,你都已經罵哭她了,就還是不要太過分了,畢竟大家都是同學,何必做得太難堪。”宋可盈一臉公正的開口,說出的話卻差點讓她笑掉大牙。
本來這件事情說起來可大可小,如果李玉肯道歉最好,她要是不道歉,她能拿她怎么樣?偏偏宋可盈打著官腔,上來就給她定了罪,她無緣無故被人中傷,現在還成了她的不是了。真當她是柿子,可以任人捏圓搓扁?
“班長大人的意思是,只要哭了就值得被同情被原諒,就不用為自己說的話做的事情負責任?班長大人還真是公平公正啊。還是說你們慣常撒謊的人都覺得,我不過是說了一兩句謊話,傳播了一兩句謠言,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這話別人聽不懂,宋可盈一定聽得懂。
她自己不也見人就說她和譚梟有婚約,雖然是上趕著倒貼,不要自己的尊嚴,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她在撒謊。
宋可盈的臉色以肉眼可見變了顏色,一雙美目瞬間布滿了淚水,好嘛,原來是一個路數的,這眼淚說來就來,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江詩琪,你別太過分了,你干什么這么針對班長。”安撫李玉的一個女學生上前,抱著宋可盈的肩膀一邊安慰一邊兇神惡煞的對她開口。
她冷聲相譏:“我針對她?如果班長大人沒有撒過謊,沒有做過什么虧心事她哭什么……”
“夠了。”低沉的嗓音驀地響起,生硬而冷漠的打斷了她的話,她回過頭,譚梟蹙著眉,似隱著怒火,面無表情的臉上盡是不認同。
她迎上他冰冷的目光,笑道:“好,你們都有人護著,我惹不起,行了吧。”
她一腳踢翻腳邊的凳子,憤然離開教室,沈七七有些手足無措,還是喊著她的名字追了出去。
她覺得很委屈,即使繼父因為一些小事打她,她也沒有現在這么委屈過。因為她知道,繼父不喜歡她,她也從來不希冀得到繼父的喜歡,但是他,卻輕易的讓她感受到了委屈,那種鋪天蓋地而來的難過,就像是壓抑在心底的團郁氣,因為他的一句話,再也壓抑不住,噴薄而出,眼淚就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開始討厭這樣的自己了。
她知道,她終于徹底喜歡上一個人,即使心里一千遍一萬遍的說不能喜歡他,還是不由自己的喜歡上了。
*
“學校決定組織全校學生做大掃除,教室里的門窗地板都要打掃干凈,副班長找兩個個子高的男同學把風扇也洗一下,還有公共區域,所有的衛生死角都要打掃干凈,花壇的瓷磚要擦干凈,還有綠化帶和草坪里的雜草都要拔掉,中午正常午睡,起床后由班長負責分組,晚飯之前必須要完成,大家要仔細,學校自己栽種的草不要拔,只需要拔雜草,雜草你們應該都認識吧,就這樣,下課。”上午第四節是數學課,老周上完課,一邊收拾課本一邊和大家講下午全校集體大掃除。
睡完午覺,各班開始浩浩蕩蕩的組織大掃除。
八班的公共區域在學校半中央的小操場,本來是沒什么草的,大家還很慶幸,結果學校竟然把后門外的一片草地和綠化帶分給他們班了。
下午兩三點正是太陽最烈的時候,沒人愿意出去外面拔草,宋可盈作為班長就直接指派了。
說不清她是有意還是無意,江小暖成了這群幸運兒其中的一個,而且還是這群幸運兒之中唯一的一個班干部。
出發前,宋可盈微笑著走過來,仿佛昨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一臉任重道遠的對她道:“江詩琪同學,你是班干部,所以公共區域的就由你負責監督了,你要加油哦。”
打掃個衛生,還加油,有什么好加油的!
等到了公共區域,她才知道宋可盈這聲加油是什么意思。
她雖然擔著個文娛委員的職務,但畢竟沒有多大權利啊,你說一句人家有一萬句等著你呢,更何況這里面還有個李玉。為了公平,她把人分成了三組,然后大家抽簽決定掃地、拔草、還是擦花壇,李玉和她都抽到了拔草。
她頓時心里升騰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人站在草坪外面,拔了兩顆就坐在那顆三人合圍的黃桷樹下乘涼了,還帶著另外兩個女生一起偷懶。
其他人一見她們三個不拔草坐在樹下乘涼,頓時就有了意見:“憑什么她們幾個可以休息,我們卻要在這里拔草,她們不干我們也不干了。”
這可不行,要是大家都不干了,她一個人可干不完啊。
“李玉,這是學校組織的拔草,不是給我拔草,你們要是怕熱,就拔樹蔭下那一塊兒。”
李玉癟癟嘴,一臉不情愿:“我是來承德讀書的,不是來打掃衛生的,這么熱的天,都把我曬黑了。”
她翻了個白眼,下午第一節體育課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喊熱,這會兒就開始喊熱了。
“行了,別墨跡了,趕緊干活,反正活兒就這么多,大家早點干完還能回宿舍沖個涼,別浪費時間了。你看黃豆豆她們那組,花壇都已經快要擦完了。”她指了指幾個擦花壇的同學,被擦過的花壇在陽光下泛著光,白晃晃的還有些刺眼。
李玉皺著眉,不滿的站起來,一只腳剛踏出樹蔭,她就捂著頭開始喊頭暈:“哎呀,我頭好暈啊,好像是中暑了,詩琪同學,我可能拔不了草了,我得去醫務室。”
跟在她旁邊的兩個女生十分配合的上前一人一只手扶住她:“哎呀,小玉,你中暑了呀,我們送你去吧。”
兩個人也不用她回答,就扶著‘中暑’的李玉去醫務室了。
葉麗看見她們幾個走了,也鬧著要走:“我們一組八個人,每個人八分之一,反正我的已經完成了,我也走了。”
有她這么一帶頭,其他人也跟著走了。
另外幾個男生也端著垃圾拎著掃帚過來跟著道:“操場我們也打掃完了,我們去把垃圾倒了就先回去了。”
一時間,大家呼啦啦的就全都走了,江小暖看著面前只拔了一小半的綠化帶,哭笑不得。
現在去把人叫回來是不現實的,更何況李玉一看就是懷恨在心故意報復她,她去叫了也沒用,還是老實拔草吧。
綠化地里的雜草也不知道幾年沒有清理過了,有的都已經長出老根了,她費了老大力氣才拔出來,結果一屁股坐在草叢里,她痛得齜牙咧嘴,就聽見背后有人在偷笑。
她一回頭,發現竟然是秦昊。
“笑笑笑,笑死你算了。”她拍拍屁股站起來,把堆在一起的草都抱到草叢外面。
“你怎么這么可憐啊,一個人在這兒拔草,沈七七呢,我梟哥呢。”秦昊怕她把草扔他頭上,還往后退了一步。
“別跟我提他。”她皺眉,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他的名字。
“你來干什么,我記得你們班的公共區域可不在這里。”她擦了擦頭上的汗,感覺頭有點暈,趕緊蹲下來。
“我來倒垃圾啊,你怎么啦?”他確實是來倒垃圾的,只不過雖然前后門都能出去倒垃圾,但是一般倒垃圾都沒人走后門的,他是受人所托。
江小暖擺手:“沒事,可能蹲久了,有點頭暈。”
“別是中暑了,你趕緊去醫務室拿點藿香正氣水,我看你的草也拔完了,我順便幫你倒了就是。”秦昊趕緊把她扶下來。
她站了一會兒,感覺還是有點暈,不僅頭暈,感覺眼前都黑沉沉的,搞不好真的是中暑了。
“那謝謝你了,我去一趟醫務室,你幫我把這些草拿去倒了,地上的泥巴也要掃干凈啊,不然被學校檢查到了,老周又要罵人了。”
秦昊拿她沒辦法:“知道了,你就快去吧,我的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