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曲漣操縱著方向盤，注意路上學生們的身影，“我跟他接觸也不多，不了解他的性格。光靠找來的那些資料，也不能完全推斷出他這個人怎么樣。畢竟人世會變的。”

“哦，對了！”

曲漣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給前面擋路的人一個提醒，順便從頭上的鏡子中與瑤瑤對視一眼。

“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說了。昨天我不是去見喬天華了么，他告訴我小嵐這次受傷是姜藝璇指使他舍友，就是那個昨天幫忙照看小嵐的那個人干的。”

“那小嵐豈不是很危險？他們兩個竟然是一伙的？”

瑤瑤的眼睛瞪得老大，沒想到竟然還把小嵐給推到火坑里去了。

還好還好，昨天回去的時候看起來小嵐并沒有受傷。下次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靠譜一點的人照顧他，這可怎么讓人省心？

曲漣往座位后背上靠了一下，對著鏡子翻了個白眼。抽了抽嘴角，吐出一口憋在心里的氣。

“你——先，聽，我，說，完！”

這話一出口，瑤瑤立即就蔫了。她這毛病一直都是這樣，跟人熟了，就開始直來直去的。尤其是，喜歡打斷別人說話。

她也知道這種做法不好，但是，控制不住嘛……

更何況還有曲漣一直在縱容著她，唉……

“嗯嗯，你說，你說。”

好吧，這一說，就又開始裝糊涂了。

曲漣拍了拍腦門，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

對的，不能生氣——只能無奈……

“姜藝璇指使他并不是重點，重點是，姜藝璇想要整小嵐這件事小嵐他室友提前已經告訴他了。也就是說，小嵐受傷完全就是他自愿。他本來是可以一點事都沒有的！”

曲漣的眸光頓冷，雙眼瞇了一下，剎車，關火。

因為慣性，瑤瑤在發愣的時候忽然向前傾了一下，撞在了駕駛座上。

揉了揉自己的腦門，先下車開門等著曲漣把車停好。

只不過，她整個人都愣愣的。沒想到啊，可是為什么呢？小嵐看起來不是什么壞孩子。

把店門開了一半，瑤瑤進去先看了看沒有什么不在狀態的東西，這才將另一半門也打開，開始正式營業。

她這個書吧建在大學城附近，本來就是想著吸引一些大學生。再加上曲漣在她自己的社交平臺上給她做了廣告，情況差不多能滿足她的想法。

看到曲漣停車回來，瑤瑤這才又湊了上去。

“或許，小嵐是因為不想讓他室友為難呢？”

說起來，按照小嵐的性格，也確實會這樣。

瑤瑤的眉頭有些微微蹙起，畢竟這件事也說不定。如果說事情不是這樣的話，那小嵐……

她是喜歡小嵐這個性格的，但是曲漣的性格她也知道。她的眼里是容不得這種沒事干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的。

不管那人這么做是因為什么，她都會立馬轉頭走人。

不是她斗不過，是因為沒那個心思去浪費時間。

“別想了，”曲漣深深嘆了口氣，“他要是真的因為考慮到他舍友，他大可以假摔，真把自己傷得那么重，呵呵……”

“可是……”

瑤瑤還是有些猶豫，這么長時間以來曲漣都沒對任何一個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這么上心了。本來她還以為曲漣已經走出了被那個孩子玩弄感情的陰霾，如此這么一下，恐怕是使得其反了。

“沒事，你不用擔心。”

曲漣走到臺子前，拿了一個飲料杯打算裝飲料，卻被瑤瑤伸手制止了。

“還沒弄呢，你要不……先等會兒？”

她也知道，此時的曲漣心中恐怕不是那么好受。或許，應該讓她自己想一想。也難得她昨天還表現得那么正常，也怪不得，昨天她對自己向岳嵐提起她的職業的時候反應那么大。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去把店里稍微收拾一下。”

說完，她便放松腳步去后面開始調配飲料。

外面人來人往，曲漣踱步找了個靠近窗子的地方坐下，雙手支著自己的下巴看向窗外。

又是這種感覺。

外面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偏生自己就像是脫離在這之外的一個人。外人只看到她有一個粉絲極多的營銷號IP，就好像眾星捧月一般。

其實吧，也就是那樣了。

如果她消失在社交平臺上一段時間，很快就會淡出人們的視線。

到時候，誰又還記得自己的IP是什么呢？

她一直很喜歡《蟲兒飛》，因為那首歌總能在自己失落的時候給予她共鳴。也算得上，她喜歡的時間最長，唱得最好的一首歌了。

將自己的目光散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曲漣將自己完全拋棄。

不過，在她自己目光散落的時候，街對面有一個人凝視她許久。

那是一個看起來和曲漣同歲數的男生，他穿著一身黑色，再加上頭上還帶了一個黑色的鴨舌帽，怎么看怎么覺得有些怪異。

他就站在路燈下面，隔著一條馬路看著對面落地窗里面的那個人。帽檐太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周身有些頹廢的氣勢，卻是站的老遠就能感受到。

這條街道時隔多年依舊沒有改變，就算是那路邊的燈，也沒有因為褪色而翻新。

似乎除了各種自然因素改變的東西，這里，跟幾年前一樣。

那人摸了一下自己身邊的那根燈柱，將手伸到眼前看了一下，轉身離去。

而這時，恰巧曲漣的目光掃到了這個地方。忽然閃過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她的目光又隨著那人跟進了幾步。

不對，那人沒這么頹廢。

曲漣揉了揉腦袋，果然是那多愁善感的性格又上來了嗎？怎么竟然還想到那個人了？

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走到書架前拿下來一本書回去攤在桌子上。

《古拉格群島》。

呵，果然又是這種有些陰暗的作品。

輕輕自嘲了一下，翻到上次看到的地方，開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哐的一聲，曲漣的目光從書頁上收了回來。瑤瑤正站在桌子旁邊，手中扶著一個奶茶杯。方才的聲音，就是它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