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有那么好的資源放在自己身邊，怎么的就因為一時糊涂而做出了讓自己后悔的決定呢？
“那……那，如果當(dāng)初……”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jīng)被曲漣給打斷了。
那端著酒杯的手擋到他的面前，阻止了他接下來想說的話。
“得，你是不是想說，如果當(dāng)初你沒有把我的錢直接拿走，而是告訴了我事情的原委，我會不會幫你？我們會不會就不會分開？”
曲漣轉(zhuǎn)頭，收回自己的手抿了一口酒，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目光從廖苑帝的臉上轉(zhuǎn)到那依舊蕩漾著的杯中之物。
“沒錯，”似乎是松了口氣一般，曲漣的身體往后傾了一下，“如果當(dāng)初你告訴我你媽媽需要這筆錢，我雖然不會把這筆錢全都給你，但是我會想方設(shè)法幫你把錢湊齊。你也知道我的職業(yè)，雖然自己的存款不算是太多，但是以我的信譽(yù)，借錢，還是沒問題的?！?/p>
將杯中的酒全部喝完，曲漣盯著廖苑帝有些恍惚的雙眼。那之中透露出來的悔恨讓人心疼，不過，疼的再也不是她的心了。
“只可惜，沒有如果。”
最后那四個字，像是對廖苑帝的行為的嘲笑，又好似，是對那一樁原本可以走得更長的路的相伴而來的感慨。
“好了，”曲漣看了看自己手機(jī)上的時間，站起身來拍了拍那個依舊在發(fā)楞的人的肩膀，“我先走了，小嵐和瑤瑤還在家等著我。”
那瀟灑的身影似乎對以前的事情完全不在乎似的，即使是旁人看來，那人臉上的笑容也恐怕是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曲漣的雙眸閉上又張開，帶著一抹無奈之色，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轉(zhuǎn)身看著這個依舊不死心的人。
“你說，”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是不太相信，“小嵐？”
嗯？
聽到這話的曲漣歪了歪腦袋，視線往上翻了翻，方才自己提小嵐的名字了？
“啊，怎么了？”
“他……”
“哦，住在我家的一個小孩兒。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你閑，我不閑。”
將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擼下來，曲漣還特地拍了拍被抓住的地方，順便將衣袖上出現(xiàn)的褶皺伸展。
“保重?！?/p>
曲漣現(xiàn)在是真的放下了，她的臉上透露著平時常掛著的那種略帶著一點邪邪的味道，卻又給人一種一切盡在她的掌控之中的笑容。
那笑容映射在廖苑帝的眸中，曾經(jīng)有多么燦爛，如今便有多么刺眼。
那是，屬于她與別人的，幸福的笑容……
直到曲漣的身影已經(jīng)完全淡出他的視線，他依舊還處在方才那個笑容帶來的恍惚之中。
一把抓起酒瓶子把剩下的酒喝完，重重的撞擊聲將服務(wù)員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先生，再來一瓶嗎？”
只不過，心情糟糕透頂?shù)牧卧返廴缃窨蓻]時間去理會那個問自己話的人，將東西收拾好之后便起身離開。
這人，本來就應(yīng)該屬于自己，小嵐？不過是替代品罷了！
曲漣回到家，此時已經(jīng)是夜里十一點多，沒開燈，在屏幕中透露出的那一點光線中，她看見只有瑤瑤一人依舊在客廳里等著。見到她回來，抱著平板的瑤瑤抬頭看了她一眼，說道：“回來了，小嵐明天還有課，我讓他先去睡了。”
“嗯?！?/p>
曲漣應(yīng)了一聲，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掛在門上，本來打算直接去洗澡，路過沙發(fā)卻又退了回來。
感覺到她的動作，瑤瑤也只是將視線從平板上挪開了一下瞄了她一眼。
“怎么了？”
平?？吹阶约翰婚_燈看劇定然會八婆一番，今天竟然沒動靜。而且，這人什么時候這么安靜了？
肯定有事！
今天這事，曲漣也沒打算瞞著瑤瑤。畢竟當(dāng)初廖苑帝他倆鬧開的時候，瑤瑤全程在旁邊看著，也算是，知情者了。
“我今天……碰見廖苑帝了?！?/p>
“嗯……，??！”
剛從自己的劇中抽出思想的某人直接被曲漣這一句話給嚇得平板差點沒拿穩(wěn)，幸好曲漣接了一下，順便直接捂住了她那打算發(fā)出高分貝噪音的雙唇。
“唔……”瑤瑤把曲漣捂住她的嘴的手拿開，在平板微弱的光照下，曲漣看見她的眉頭皺成了一個扭曲的川字。
“不是，你說你遇上誰了？廖苑帝！偶然嗎？你沒怎么他吧，我給你說，你要是出手重了的話可是要進(jìn)局子的！”
“想什么呢？”阻止瑤瑤的小腦袋胡思亂想之后，曲漣將雙肘支在膝蓋上，支撐著她上半身的重量。她的雙手在膝蓋前方的空中交叉，整體姿態(tài)像是一個思考者。
“放心，我沒動他。畢竟都是醫(yī)學(xué)院的學(xué)生，我知道的，他也知道。而且，他知道的還比我多。
他可是學(xué)麻醉的，我一個學(xué)檢驗的，對人體構(gòu)造的了解能有他多嗎？
更何況，他一個男的，其氣力豈是我一個女子能夠相比的？”
揉了揉瑤瑤的腦袋，曲漣朝著她寵溺一笑。
只不過，她這一笑不要緊，直接讓瑤瑤跑過去把燈開開了。
過了適應(yīng)期之后，曲漣這才看見了瑤瑤臉上那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吹谩怼肷先コ樗话驼?。
“你犯什么神經(jīng)？”
曲漣上下掃視了一周，覺得自己面前的人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畢竟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個人是有一點小不舒服都愿意往醫(yī)院跑一趟的人。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句話在她身上完美體現(xiàn)。
“你才犯什么神經(jīng)呢？仇人相見難道不應(yīng)該分外眼紅嗎，你這怎么，一種故人依舊的感覺?。俊?/p>
把人從燈的開關(guān)那里拉過來，曲漣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沒事，我腦子沒問題?！?/p>
停頓了一下，曲漣捋了捋自己的思緒，將今天的情況同瑤瑤娓娓道來。
只不過，在這之前，她還特地從冰箱里拿出了一杯牛奶，一邊喝，一邊說。
瑤瑤見這人把一杯牛奶當(dāng)成酒一樣放蕩的喝法，就知道她是有打算開始長篇大論講故事了，干脆，自己也從冰箱中拿出了自己喜歡的飲料打開慢慢聽。
“你也知道，當(dāng)初廖苑帝將我的學(xué)費卷走的時候，我是多么頹廢，以至于錯過了貸款上學(xué)的機(jī)會，這才導(dǎo)致先休學(xué)一年，和下一級的新生一起入學(xué)。”
周圍靜悄悄的，客廳里的燈是白色的自然光，和著這氛圍，到是有幾分悵惘。
“我當(dāng)時，不，應(yīng)該說我一直相信廖苑帝他是有苦衷的，我不相信自己看人的技術(shù)有那么渣。今天，他給了我答案?！?/p>
曲漣又喝了一口牛奶，上揚(yáng)的脖子勾勒出一道優(yōu)美的線條。
她不說話，瑤瑤也不去打擾她。
雖然現(xiàn)如今她們兩人說的是一些陳年舊事，但是瑤瑤卻能看出曲漣對這件事的反應(yīng)——相較之于當(dāng)時那種近乎瘋狂的偏執(zhí)，現(xiàn)在的她，恐怕是真的放下了。
“他說，他是為了給他媽媽治病，所以才捐款離開的?！?/p>
又是一大口牛奶，似乎是沒注意好換氣的時機(jī)，讓她猛地彎腰咳了起來。牛奶也被她順手放到了桌子上，因為動作有些猛，杯子周圍濺出了一些水漬。
“沒事吧?！?/p>
瑤瑤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幫她舒緩一下氣道。
她現(xiàn)在能做的，最好的就是靜靜地聽她把事情說完。
曲漣伸手擋了一下，示意自己沒事，又咳了幾聲才重新坐直繼續(xù)說道：“我從沒有像這時候一樣覺得自己眼瞎。當(dāng)初我看上他的時候，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他是這么一個傻逼呢？你要錢，你直接說啊，你非要把事情推往一個不可挽回的境地，還就是因為一件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小事。我……我對這種性格的人的惱怒，從來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強(qiáng)烈?！?/p>
一杯牛奶已經(jīng)全部進(jìn)到了曲漣的肚子里，她沒有像其他那些有暴力傾向的人一樣將杯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而是用她那因為捏著杯子的力氣太大而泛白的手將它緩緩地，帶著重量地一點一點放到了桌子上。
這之后，她頹廢地把自己扔到了沙發(fā)上，雙臂伸向兩邊搭在沙發(fā)背上。須臾，似乎是覺得這個姿勢不是太順心，又或許是覺得燈光太刺眼，她將自己的右手收回來，手背搭在雙眼上。
本來以為她不會再說什么了的瑤瑤打算去把杯子先刷了，誰知道，她才剛拿著杯子站起身，曲漣就又開口了。
“我做紅娘，做心理咨詢這么多年，沒想到，會被自己身邊的人帶到這種一句話就可以填上的坑里?，幀?，如果以后咱們倆有什么問題的話，一定要直接說出來。我是真的不想，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這種無力之感了?！?/p>
瑤瑤輕聲應(yīng)了一句，讓她早點過去休息，這才拿著兩人的杯子去廚房把它們清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