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凰假鳳，蘇修此時所信言，殊不知，一但歸京，皆成泡沫。

一切源于，漠北國書，二皇子出使上京，意求公主。

鳳安歌如聞噩耗，天天就往將軍府鉆：“嗚哇！蘇修哥哥！我不要嫁！漠北那是人呆的地方嗎！”

蘇修扶額，鳳宸還不至于，拍了拍她的小腦殼：“不會的。”

第二日，是北府軍凱旋之宴，傍晚，蘇修站在宮門，許朢舒從后上來，淡聲說：“他會的。”

蘇修握著劍的手一抖，側目過去，“為何？”

許朢舒：“藥王谷。”

蘇修：“藥王谷？”她記得，夫人的孩子在那兒。“找到了？”

許望舒：“早晚的，不是嗎？就是可惜了吳將軍，驍勇之騎。”

蘇修默然不語。

許望舒：“禮清王欲擇公主為嗣，將軍意下如何？”

——

高臺上，曾經的少年高坐，威嚴天成。

旁邊，是神情溫婉的云太后。

“吾皇萬歲！太后千歲！”

“諸卿平身。”

“謝吾皇！”

鳳宸見著蘇修還挺開心的：“北望關一役，北府軍功不可沒，蘇將軍要什么賞賜？盡可說來。”

蘇修一扭頭，看到對面上首，攪著帕子委屈巴巴的人。

鳳宸一但知道鳳安塵的存在，必然要加緊收暗帝之權的動作，不會給鳳安歌留任何僥幸的機會，最好的辦法，公主嫁到外族，成為外姓之人……

鳳宸看著她發呆，“蘇將軍？”

蘇修深吸一口氣吐出，掀開前袍，屈膝跪下，行文臣跪拜大禮：“臣心慕公主已久，請陛下指婚。”

鳳宸臉上的笑意一僵：“蘇將軍可知自己在講什么？”

蘇修：“臣蘇修，欲求娶公主殿下，請陛下成全。”

鳳宸怒氣勃發：“蘇修！”他拼了命的想她回來，這人卻非要一意孤行！

她和鳳安歌才認識多久，就要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鳳德清蹙了蹙眉，這丫頭怎么回事？太冒進了些。

有他在，總不至于要讓鳳家的女兒去和親。

云后溫婉的聲音響起：“皇帝，何不如問問晏晏的意思？”

鳳安歌蹭一下就站了起來，小臉通紅：“我嫁！”

云后失笑，“女兒家的，也不害臊。”

蘇修抬起頭，眼神堅定：“陛下，臣只有這一個要求！請陛下成全！”

鳳宸許久才扯出一抹笑來，但其冷硬，百官無法裝瞎，“好！很好！”

蘇修再拜：“謝陛下！”

宴散的時候，鳳安歌上演一出十里相送，但小表情還是驕傲的不行：“蘇修哥哥，你不是說不會娶晏晏的嘛？”

蘇修頓了一下，而后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道：“男人都愛口是心非，我后悔了不行嗎？”

鳳安歌抱著腦門傻笑：“可以可以~”

蘇修看著她明媚的笑意，發起了呆，忽然問她：“你覺得段伯約怎么樣？”

鳳安歌：“啊？”

蘇修一笑掩過：“沒什么。好了，趕緊回去吧，太后估計還在等你呢！”真的得給她找個好好的人啊！

鳳安歌：“我看著你走！”

蘇修點頭點：“好。”

“咻——！”

一支破空之箭，從鳳安歌身后的高樓急射而出。

她眼睜睜看著，那根抓不住的長羽，穿透了少年郎清瘦的背脊。

看著他停下，看著他只向皇兄一人跪過的膝蓋，慢慢，慢慢，彎曲，砸到宮門前的青石上，“碰！”而后，整個人都栽了下去。

“不——！”

鳳安歌拼了命地跑過去，卻不太敢碰她，只能蹲在地上：“蘇……蘇修哥哥……”

蘇修趴在地上，一張口，便是粘稠的鮮血，鳳安歌的素帕接不下，“嗚嗚嗚~怎么會，怎么會……”怎么會有高墻里的箭？不可能！皇兄不會的！

鳳安歌：“一定一定是奸細！蘇修哥哥，你堅持堅持，太醫馬上來了，馬上來了，嗚嗚嗚~”

蘇修顫了顫指尖，她早說過了，鳳宸是個合格的皇帝，懂得取舍。

煢煢孓立不歸人，威名赫赫龍吟劍，一軍之將，縱然有再大的名氣，也會敗給腹背受敵。

她是，老吳，也是。

“晏晏……”

“在！我在！”

“鳳……安……塵……清……”

“咻——！”

“啊啊啊——！”

——

天琞元年，北府軍主帥，安北將軍，蘇修，犯上作亂，大逆不道之罪，誅！

許朢舒一筆落下，抬起頭，看著上座之人：“陛下，可否？”

鳳宸起身無言踏出文心閣。

歸途末路。

阿繡……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