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死的,我早就發現他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人,怎么可能會被凡人的利器殺死呢?”孟婆搖著頭,發絲略顯凌亂,似乎不再像以往那個一絲不茍的她了。
小白恍惚,她似乎真的動情了。
“是,以前他的確是神,但當你遇見他時,他已經不是了,他在死去的那一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小白平淡的話語,就像是利刃在一點一點地凌遲著孟婆的心,頃刻間,千瘡百孔。
“不可能,他既然是神,又怎么會死?”孟婆就像是一個執拗的小孩,與小白爭執著。
小白的眸子暗了暗,他從未見過她對誰那么上心過。
“江北歌就是木清玄,木清玄在青潭下,守護的并不是忘幽蘭,而是琉璃珠,琉璃珠是上古神獸鳳凰眸子里流出的一滴精血,純陽之靈魄,烈焰之精華,乃天界為數不多的圣物,怎可知造化弄人,后來被一個仙女弄丟,掉落凡界的一處青潭中,這青潭誕生于中古之時,經歷了五千年風劫,五千年雨劫,五千年雷劫,五千年旱劫,終于參透陰陽,跳脫六界,躋身于五行之上,成得天獨厚之靈體,琉璃珠一落下來,就被它自動吸收,化為虛無,木清玄愛慕仙女,所以替仙女頂了罪,被罰在青潭里,鎮守三千年,匯聚寒潭中的靈力,重鑄琉璃珠,琉璃珠是火靈至寶,夾雜著嚴重的火毒,木清玄用水魄之氣,壓制住它,將琉璃珠一直溫養在心里。”
原來他說他守護的寶物就是他的心,這不是調侃。
“你可知,你就是那個仙女?”小白坦然道,雙眼炯炯有神,熾熱如火,驕陽不及。
孟婆瞳孔放大,精致的臉上滿是驚駭,腦海里,所有的記憶不斷翻滾著,三千年前,孟婆在老君的宮內的確弄丟了一顆珠子,本以為不過就是顆好看的珠子罷了,怎知會……..原來,一切的錯誤都因自己而起。
他,是因我而死的嗎?
“他,是怎么變成凡人的?”孟婆虛弱道,不管怎么樣,她都要知道真相,即便會給她帶來抽絲剝繭的痛。
一陣微風輕拂,孟婆發絲在空中輕舞,臉色慘白,眼眶霧氣氤氳,明明病態橫生,卻又美到窒息,小白頓了頓,猶豫了,他不知道她是否會承受得住。
孟婆許久都未得到回復,唇瓣輕啟,勾起一個令人心疼的凄冷的笑,“三千年期滿,他要回去了,但是見到了我,又留下來了,是嗎?神界有個規矩,如若戀愛,必須自毀神魄,才能化作凡人。”
小白不語,但孟婆知道,那是他默認的意思,她的笑越發妖艷詭異,痛苦中夾雜的悲愴,就像是一朵有毒的玫瑰,在灰暗縹緲的樹林里,揚起了陣陣冷意。一個轉身,便不見了蹤影。
地府,孟婆莊內。孟婆已經三日不食,滴水未進,青絲雜亂,眼神迷離,臉色慘白,猶如白紙,半臥在床上,就像是一朵即將凋零的梔子花。
“哎呀,閻王怎么還不來呀,孟婆這一天天瘦下去,可如何是好?”小黑在屋子里,一直踱來踱去,一直沒心沒肺的他,難得臉上露出了擔憂的神態。
羅剎靠在柜子旁,眸子垂著,也是愁眉不展,雖然她和孟婆一直不對付,但是其實作為對手,羅剎還是尊敬她的,這下倒好,她病了,羅剎覺得生活都沒意思了。
“閻王來了。”小白率先進屋,后面跟著一個威嚴霸氣,黑衣黑袍的中年男人。
“孟婆,人已死,我們做的便只有節哀呀。”閻王做在床邊,寬慰道。
“不,他不會死的。”孟婆喃喃自語,毫無血色的臉上卻滿是堅定,他還沒有聽到我的告白怎么會死呢?
“好像神死了之后,三魂七魄就會游蕩在各個時空。”羅剎故作無意間提起,卻點燃孟婆心中希望的火焰。
閻王眼角微張,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有些收緊。
“你的意思是,他還有救?”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孟婆踉蹌著,爬起身,就要往羅剎那邊去,羅剎自然地到她身邊,扶著她。
“不過,這可是地府的禁術,所以只有閻王才知道。”
孟婆把希望的目光,投向閻王,閻王俊眉微蹙,抿著唇,似乎很糾結。
“哎呀,閻王,你就救救孟婆吧,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小黑實在是受不了這樣沒生氣的孟婆,率先求著情,拉著閻王的衣袖。
閻王環顧了四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眉頭皺得更深了。
“神死后,的確會有三魂七魄留存在世間,但是禁術之所以作為禁術,就是上古的大神們不希望顛倒陰陽,破壞生死,所以那木清玄是無論如何都回不來了。”閻王一臉為難。
“不,木清玄是不該死之人,結局是可以逆轉的,你們應該知道神貶為凡人,都是訂了契約的,就是用神籍來換取一世凡人的安康,可是他卻在少年之時,就被殺死,這不正復合我們天帝頒發的任務中的該生卻未生之人嗎?”小白智慧道。
閻王思忖片刻,點了點頭,“如果這樣算的話,是可以的,只不過…..”
小白抱拳作揖,單膝跪下,眼神堅定,“閻王如果是擔心任務的進度的話,我愿意代替孟婆去執行,就讓孟婆安心去尋找木清玄的三魂七魄吧。”
閻王拍了拍大腿,笑道:“如此甚好。”
孟婆感激地望了望小白,小白一抹苦笑,只要你是幸福的就好,我,無所謂。
為了提早一些見到他,孟婆開始打起了精神,開始努力吃飯,努力恢復,努力練習法術,那日,閻王曾經說過,木清玄的靈魂會附身在各種各樣的人身上,只有讓他們真正感受到活著的快樂和幸福,他們才會將自己多余的魂或者魄交出來,當然,有一個好處就是由于不是執行任務,孟婆可以擁有自己的法力。
清玄,北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