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個話題,舒夏語氣就輕快多了,幸福的光芒洋溢在她的臉上,我壓下身體的不適,做出饒有興趣地樣子聽她說話。
一路聊著,很快就到了我家樓下了。
“姐,等我們新房買好之后再叫你來玩?。 蔽疑焓滞栖囬T的時候,舒夏還在熱情地邀請我。
從爸媽那里,我也已經聽說了他們正在看的房子,是市里面最昂貴的高檔小區,兩百多坪的復式結構,舒夏非常喜歡。
“好?。 蔽倚χ饝萝囮P門。
回身朝她揮了揮手,我進了樓里,臉上勉強的笑容,終于垮了下來。
身上又疼得不行了,我洗過澡,換下那一身濕衣服,剛躺床上,就接到了徐穎的電話,這才想起之前她說要找我前夫算賬的事,便趕忙接了電話。
“我跟你講啊舒秋……”
她在那頭,把她掛電話之后做的事,連珠炮似的一股腦跟我講了。
徐穎的老公來往的那些人,大多算是張曉牧客戶范圍的人,徐穎剛才氣頭上,直接就把張曉牧那些破事捅到他老公社交圈的太太群里去了。
已婚女人本來就對小三這個詞特別敏感,徐穎這么一搞,張曉牧這下損失的,肯定不會僅僅只是一單業務了。
“你也別怕,他們要真敢再找你麻煩,你告訴我,我老同學是律師行的,到時候告死他們!”徐穎以為我怕了前夫家,還給我撐腰來著。
我哭笑不得。
倒不是真怕了張曉牧他們,只是徐穎一個孕婦,挺著個大肚子為我的事生氣,對身體肯定是不好的。
我好好安撫了她兩句才掛了電話,身上又疲又疼,也倒了水吃藥,然后早早睡下。
在家里躺了幾天,除了必要離開床,我都盡可能遵照醫囑好好休息。
公司那邊我不能請假太久,雖然是病假,但也是要扣錢的。
舒夏的婚禮也是早晚的事了,我這個做姐姐,一個豐厚的大紅包絕對不能少,可之前的積蓄都貼給了張曉牧那個王八蛋買房子了,也只能靠自己多攢點錢。
沒多久,我摸著腰后那塊也不是很痛了,還是趕緊回了公司銷假。
那天的事,果然都已經傳遍整個公司了。
迎面過來幾個隔壁部門的人,本來聊得好好的,一見到我,也立刻噤了聲,眼神古怪地往我身上瞟。
不用說,我多半就是他們嘴里八卦的主角了。
在公司廁所隔間里時,有時也能聽到外面聊到我。
不知道是誰傳的,說我不甘心被前夫拋棄,對前夫死纏爛打,非要破壞他現在的家庭,根本就是個不講理的潑婦。
這些話聽得我憋屈,但總不能沖出去,跟他們一個個解釋我根本就沒有做過那樣的事,也只能希望這件事的影響能早點過去。
轉眼,上班已經好些日子,卻并沒有再遇到趙倩或者張曉牧,我反而感到有些奇怪。
之前只是因為徐穎老公取消了他一單業務,趙倩就帶著她婆婆找過來又打又鬧,可徐穎這次明明就做的比之前過多了,他那邊卻沒有一點兒動靜了。
這天下班后,大家一起乘電梯下樓,同辦公室的幾個人閑聊著,但不知怎么的,突然話題一轉,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站在我身邊的李姐,對我語重心長地道:“舒秋啊,不是李姐說你啊,但是上次那回事吧,你鬧得一身傷,我當時也沒好跟你說……”
我疑惑地轉頭看她,不明白她是要說些什么。
“你呀,和前夫離了就離了,大家各過各的,何必再去糾纏,彼此都不落好呢?”李姐理所當然地道。
“可不是嘛?!彼@話一說,很快就有了人應聲:“你要是覺得他現在老婆孩子都有了,心里不舒爽,也找個男人結婚不就是了,干什么非得氣得人家懷了孕的老婆找上們來嘛!”
“對啊,之前那次我也想說來著……鬧得也實在難看了些……”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話里話外的意思,和我曾經在隔間里聽到一樣,都認定是我不要臉,對前夫死纏爛打。
我心頭一陣憋屈。
明明是張曉牧對不起我,出軌我閨蜜。
也明明也是趙倩背著我偷偷跟我前夫懷了孕,還攛掇著我離了婚。
可現在就因為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合法夫妻,還有了孩子,所以趙倩非但不用對以前做過的事負責,甚至是找上門來欺負我時,在別人眼里,還都是我的錯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心里的委屈。
畢竟是同一個辦公室的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也只好解釋道:“李姐,我沒有跟他過不去,也并沒有糾纏他們?!?/p>
趙倩來找我鬧的起因雖然是徐穎,但她也是好心,所以我沒有把她說出來。
我的語氣已經很平和了,可沒想到李姐聽了我的解釋,神情反而變得意味深長,“舒秋啊,那你的意思是說,他老婆懷著孩子不好好在家養胎,閑的沒事特意來找你麻煩的是嗎?”
她顯然就是不信我的解釋,認為我在裝無辜,撇清自己。
其他人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一個孕婦怎么可能無緣無故上公司來找我麻煩。
我在公司人緣算不上好,就跟徐穎關系最近,平時埋頭做事,和其他人溝通也算少。
現在擺明了我說什么,李姐他們也是不會信的,我干脆閉了嘴,不再多說,只想等著走到公司大門口,大家各走各的,也就消停了。
但李姐見我不回答,反而更認定了她的猜測。
下了電梯她又走到我身邊,語氣微妙地道:“舒秋啊,你說你,要是之前同意和我表弟相親的話,現在說不定你比你前夫成家還要早,哪里又會鬧出這一出呢……”
我這才忽然記起,就在我和前夫離婚不久,她就給我極力介紹過她表弟,當時我還沒有心思考慮再婚的事,也就拒絕了。
可李姐足足磨了我一個月,才徹底放棄的。
“你們說是不是,離婚的女人本來就不好找,我表弟人也不錯,挺踏實的一個人,你要是當時同意了,現在說不定就成了……”
我終于明白了,原來她是氣不過我當初的拒絕,心下不滿,現在只是找機會發泄而已。
按捺再三,我終于還是忍不住出聲道:“李姐,這畢竟是我自己的事?!?/p>
她變了變臉色,語氣不悅起來:“舒秋啊,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同事多管閑事了?如果不是關心你,我們誰管你這些事兒??!”
其他同事不知道她的用意,只認為我不該這么說話,也附和著她道:“就是啊,白舒秋,我們也只是一番好心嘛……”
既然有人幫她說話,李姐也就像很不計較似的擺了擺手,又對我道:“舒秋啊,你看看你這性格,要是不改改,哪個男人肯要你???你說你要是年輕個幾歲,可能再婚還要容易點,可你現在這樣……”
她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對我挑起了刺,從我的外表到年齡,把我貶得一文不值。
自然,也就更配不上她當初極力撮合的表弟了。
我緊抿著嘴,心頭發堵,只緊緊地拉著自己挎包的帶子,視線垂到地上,盯著自己腳尖快步往前走。
忽然,一道低低的喇叭聲,把我驚了一跳。
抬頭望去,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一輛黑色賓利停在了我面前。
這不是……嚴封的車嗎?
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嚴封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我公司樓下。
可漸漸降下的車窗里,那張輪廓分明的英俊臉龐,分明就是嚴封。
他穿著一身休閑西裝,西裝外套隨意地敞開著,襯得他整個人有一絲不羈,而搭在方向盤的手腕上,帶著一塊顯然是價值不菲的名表。
我耳邊那些對我鄙夷挑刺的聲音,也隨著車窗降下,倏然停止了。
嚴封抬起眼睛,漆黑如鷹的眸子,一一掃過我身邊的人,最后停留在我身上,再自然不過地道:“上車,晚上一起吃飯?!?/p>
因為他的突然出現,我還有些怔愣,腦子緩慢地消化著他的話。
一起吃飯?是今晚家庭聚餐,所以舒夏特意讓他來接我的嗎?
可爸媽或者舒夏那邊,根本就沒有人知會過我。
之前還對我數落不停的李姐,悄悄地碰了碰我胳膊,小聲地問:“這男人……是誰呀?”
“……他是我的——”我下意識剛想說這是我的妹夫,就感覺到自己手腕被人一拽,整個人身不由己地往前跌了一步,撞上一堵堅實的胸膛。
“我是她男朋友,來接她下班吃飯的?!眹婪獾穆曇衾淅涞模瑳]有一絲和善的意味。
我睜大了眼睛,來不及問一句,就被他不由分說地塞進了車里。
車子開得飛快,后視鏡里,同事們像是見鬼了的表情,也漸漸被甩到身后的景物取代了。
嚴封一語不發,鋒利的眉頭蹙著,整個人周身都散發著一股寒氣,像是心情不好,也完全沒有打算解釋他剛才的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