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陣子,恰逢周末,徐穎約我出來逛逛街。
我想著上次一起吃火鍋之后便沒再見過她了,也就同意了。
徐穎逛的商店都比較貴,即使是周末,人也不算多,也免去了周末和人擠來擠去的危險。
走累了,我兩找了家咖啡廳坐下,她現在不合適喝咖啡這種刺激性飲料,就點了杯抹茶拿鐵慢慢地喝著。
我看著她的肚子感慨著:“孩子長得可真快,你預產期還有多久來著?”
她摸著肚皮,臉上滿滿都是幸福:“還有兩個月,現在成天在我肚子里就皮得很了,睡醒吃飽,時不時就踢我兩腳。”
說的是抱怨的話,語氣里卻都是即將為人母的喜悅。
那種喜悅似乎也感染到了我,我抿著嘴笑瞇瞇地聽她念叨著自己婆婆多緊張,成天給她變著方兒送各種煲湯和補品。
他老公也對此極其重視,除了之前那次實在走不開之外,每次產檢都陪她去的。
我們坐著聊了會兒,她看了下時間,嘆了口氣道:“快樂的時光真是太短暫了,待會兒我老公又該打電話問我回去沒有了。”
“你家梁先生還不是關心你。”我扶了她一把,幫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打趣地道:“你啊,這叫甜蜜的負擔。”
徐穎也不是真覺得煩,我一說她也笑了:“肚子里這個才是負擔呢,走吧,我們再逛逛樓下的嬰兒用品,給這個小負擔買點東西,就回去了吧。”
三樓的嬰兒用品區,幾乎都是進口的商品,價格比別處來的貴,但人還是比鐘表珠寶那層多,畢竟當家長的,有能力給孩子更貴更好的,誰不愿意。
還好這處地方也開闊,徐穎挺著肚子慢慢逛,時不時問兩句我的意見。
不一會兒,她選了幾件嬰兒衣服,和小帽子小襪子什么的,款式十分可愛。
“我去幫你結賬吧。”我看到收銀臺那邊人有點多,需要排隊,就對她說:“你在這邊坐著等會兒。”
徐穎也不堅持,她有這邊的會員卡,也一并交給我。
我過去的時候,沒想到自己會遇到一個也是有陣子不見的老熟人。
趙倩的肚子也大了許多,但比徐穎的小點,畢竟月份也差多了。
大概是張曉牧沒空,她自己來逛的,和我隔了兩個人站在我前面。
她不經意一回頭,就和我對上了。
那張似乎本來就有些不滿地臉上,頓時戾氣更重,眼神像刀子一樣刺了過來。
我沒有理她,更沒打算跟她打什么招呼。
當初我把她當閨蜜,沒有一絲戒備介紹了張曉牧認識她,是我蠢,也是我該記得的教訓。
總之現在我跟她的關系,已經再回不去了。
我站在原地等著隊伍往前移動,趙倩卻一直死死盯著我,像是對我有著極大的怨憤似的。
“小姐,請問您是刷卡還是現金?”
輪到她的時候,收銀員問了她好幾遍她都沒有回答,于是疑惑地抬頭看向她,卻見趙倩干脆不結賬了,壓不住火氣一樣,腳步重重地像我走來。
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知內情,疑惑地看著她走到我面前。
“白舒秋你個賤貨!”她狠狠地罵了一聲:“你不要以為自己傍上了什么人物就不得了了,給我老公小鞋穿!賤人!”
我想起徐穎說過的,張曉牧好像碰上了點什么事,又見她這么氣急敗壞的,心下也明白了幾分。
趙倩以為是我找人絆的她老公,這筆賬就記我頭上了。
我白了她一眼:“趙倩,我要真傍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你以為你和張曉牧現在還能好好的?”
說完,我不想再和她爭執,就往前走了兩步,只希望快點結賬走人,不然待會兒徐穎在那邊該等急了。
何況她孩子也不小了,不管我和她、和張曉牧有什么恩怨,孩子總是無辜的,跟她爭執起來孩子要有什么好歹,我是絕對沒辦法釋然的。
可我低估了她對我的恨意,就在我剛站定到離收銀臺更近一點的位置時,頭皮忽然一陣刺痛,腦袋被一股力抓著往后一仰,差點摔一跤。
“白舒秋你擺什么譜?!你得意啥?!”她揪著我的頭發,兇神惡煞地吼道:“不就是張開腿伺候個替你報仇的野男人,你拽什么拽?!生不出孩子真是你的報應!”
我疼得呲牙咧嘴的,去掰她手指。
她又用力拉了一把,嘲笑著:“不對啊,你生不出來孩子逛這兒干嘛?難不成當初死活懷不上我老公的孩子,現在換個野男人,一下就有了?!還真是賤人生賤種啊!”
說著,趙倩就拿胳膊肘,朝我肚皮狠狠懟過來。
我發狠地把頭發從她手里扯回來,還散了好一把在她手里,頭皮針刺般的疼,
我瞪著她,恨恨地道:“趙倩你要點臉!就算不為你自己,也為你肚子里孩子!”
我沒有見過一個孕婦像她這樣狠戾,四個月的時候和自己婆婆上門打人,現在肚子也不小了,也不顧會不會傷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這話像是刺激到她了,趙倩突然就朝我撒潑開了:“什么叫為了我肚里孩子?!白舒秋你別一副假惺惺的樣子咒我,不就是恨我當年找的醫生給你把孩子取出來了嗎?!怎么了?現在見我有了心里不舒服,威脅我咒我是嗎?!”
她這話又是引得周圍圍觀的人一陣騷動。
趙倩不管周圍說什么,她罵著不解氣,又不管不顧地要上來撕我、撓我,指甲還是像之前一樣又尖又利,刮在肉上尖銳地疼。
我沒躲得及,被她在胳膊上撓了下,幾道口子霎時就冒了血珠子了。
很快就有人過來拉趙倩,嘴里勸著:“別這么大火,當心傷到孩子!”
趙倩兇悍得很,誰拉她她連誰一塊罵一塊撓,不一會兒,拉她的人罵罵咧咧了兩句,也不敢上來了。
她似乎看出來我顧忌著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挺著肚子堵在我面前,一臉囂張地道:“白舒秋,你找的男人不是有本事嗎?你試試今天動我一下,你看我老公婆婆不告死你這個賤貨!”
就在這時,徐穎的聲音忽然傳來了:“舒秋?這是怎么了?”
我的視線越過趙倩,看到扶著肚子,往這邊走過來的徐穎。
她不認識趙倩,當然也不知道我面前這個拿自己肚子要挾我的是誰。
我怕趙倩在氣頭上,傷到徐穎,就想讓徐穎先走,可我話還沒說出口,趙倩就拽了我的胳膊,指甲深深扎進我的肉里,陰測測地道:“白舒秋,找救兵啊?”
說完,她故意用指甲擰著我一塊肉轉了圈,我疼得一下就叫出聲了。
徐穎緊趕了兩步,拉住趙倩,“你干什么!”
趙倩兇巴巴地把徐穎一甩開,指著她的鼻子一字一句罵道:“不、關、你、事!”
徐穎往后退了兩步,臉色忽然變了變,捂住肚子。
我嚇了一跳,想要沖過去看看她怎么了。
趙倩卻根本沒有發現徐穎的異常,又轉頭沖我嚷嚷著什么,我卻根本聽不進去了,眼里只有徐穎忽然滑下去的身子。
我顧不得許多,一個健步沖上去拉徐穎,趙倩擋我面前:“賤人!我們的帳沒算完呢!”
我急了眼地瞪她:“你要算賬行!但徐穎要有什么三長兩短,趙倩,你就是殺人兇手!”
趙倩愣了下,這才意識到自己身后的孕婦不對勁了。
她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驚惶,不再阻攔我了。
“徐穎!徐穎你怎么樣了?!”我急迫地半蹲地上,扶著她。
徐穎腦袋上都是汗珠,臉色都發白了,嘴唇顫抖:“我……我感覺我快要生了……”
要生了?
這是……早產?!
我顫抖著手去摸自己身上的電話,一邊安撫著她:“我、我馬上打電話給醫院!”
三言兩語說明了情況,我費力地托著徐穎的腋下,想把她扛起來,可實在力氣不夠。
“舒秋……我……我好疼啊……”她斷斷續續地道,我一摸,她背心都浸濕了。
“再堅持下,咱們馬上就能上醫院了……到了醫院就好了啊。”我把她汗濕搭在臉上的頭發撥開,用盡全身力氣去扶她。
但憑我一個人,哪里搬得徐穎。
就在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我摸出電話一看,是舒夏打來的。
“姐啊,我和嚴封在R.N大廈給爸選生日禮物呢,你出出主意,今年送什么好?”
R.N大廈就在這個商場旁邊,從上面連著的天橋直接就可以過來。
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幾乎是顫著嗓子喊出來的:“舒夏……快、快過來!”
他們趕到只用了幾分鐘,可就在這幾分鐘里,徐穎已經疼得昏了過去。
刺目鮮紅的血,從她的腿根兒不住地往下淌著,看著觸目驚心的。
我著急得差點哭出來,生怕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個什么事。
嚴封的車就停在商場路邊的停車位里,徐穎被放在后座,車子一路狂奔。
我握著徐穎的手,心臟砰砰直跳,緊張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