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雪被皇甫洛冰逼得待不住，逃也似的離開，一轉彎，就撞到了一個人。她停下，抬眼，頓時目光怔怔，吶吶的看著她：“顧……顧菲柔？”

剛剛掌握魔力之音的顧菲柔，就已經聽清楚了莫千雪和皇甫洛冰的全部談話。

“言書雅是你給逼嫁的？”顧菲柔冷冷的看著她，“就因為言書雅是個丫頭，而皇甫洛冰是少爺？”

冰冷的話語，淡漠的表情，讓莫千雪心頭一涼，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你認識言書雅？”

“不認識?！鳖櫡迫釗u了搖頭，“但不認識，卻不代表我就不能替她出頭。你用藥物脅迫她，還強逼她遠嫁，你的罪責，輕嗎？”

“你……你……”莫千雪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啪——”的一聲，顧菲柔的巴掌重重地打在莫千雪的臉上，“這一巴掌，我是替言書雅打的，”顧菲柔恨恨地說道：“言書雅活著還好，言書雅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

“什么？你居然敢……”莫千雪看著顧菲柔狠辣的眼神，又拿捏不準顧菲柔的身份背景，此地不宜久留，她只能匆匆離去。既然洛冰小少爺根本勸說不動，她只能回去稟報老爺和夫人了。

水香殿。

紫馨守在外面，不許任何人進來。她要確保屋里只有顧菲柔和皇甫洛冰兩個人。

“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另一個言書雅？”她靜靜地問。

“哦不！”對面的皇甫洛冰一慌，“我沒有把你當做別的什么人，你就是你?！彼琶φf道。

“你要解釋什么？”顧菲柔抬頭道，“解釋你辜負了言書雅對你的一片癡心？”

“可是我，可是我當時……”皇甫洛冰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可是你當時還小，對嗎？”顧菲柔冷冷地接道，“你當時已經十七歲了，而且還高中了狀元?！?/p>

“也許，也許是……”他抬頭，又逃避開顧菲柔如炬的視線，“……是的，我當時缺乏了擔當，我現在也很后悔……”皇甫洛冰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像一個男人一樣，勇敢地承認錯誤，過去已經無法改變，可是將來呢？

“你知道自己當時錯了，為什么不補救？”顧菲柔閃動著那滿是淚霧的眸子，這個她面前的男人能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說明他還有救。她望著皇甫洛冰，好一會兒，就這樣望著他。

“她已經嫁人了?！彼桓铱此难?，“而且遠嫁他鄉?！?/p>

“那又如何？你嫌棄她？”她注視著他，“你沒有資格嫌棄她的，她把純潔的身子給了你，又是因為你，才被逼得遠嫁他鄉。”

仿如一記悶棍，驚的皇甫洛冰呆住了，他的目光里滿是自責，滿是愧疚。是啊，長久以來，他一直覺得，隨著言書雅的嫁人，他和言書雅之間已經完了，他雖然對不起言書雅，但是木已成舟，他又能有什么辦法？但現在想來，自己根本就是在逃避，逃避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自己已經逃避了兩年，從皇甫府逃避到水魂魔法學院，還要逃避多久？

“你在躲什么？你讓期盼你解救的言書雅怎么辦？”顧菲柔望向別處，“你是我喜歡的人，可是，你讓我好失望！”盡管心里很痛，但是顧菲柔不得不下這樣一個決心：放棄與皇甫洛冰的這段剛剛萌芽的戀情，即使這是她的初戀。

正因為是初戀，顧菲柔用了真心和真情，這對于雙面間諜出身的她而言，是極為難得的。可是盡管她在諜戰場風卷殘云所向披靡，但她一入情場，就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一開始的美好，只是因為純粹的喜歡，單純的依戀，一種青澀，柔美的愛戀，是對愛的懵懂和憧憬，但是，通過對言書雅之事的了解，顧菲柔明白：皇甫洛冰并不是她所要找的那個人。

她仿佛自己變成了言書雅，當噩夢向她惡狠狠襲來時，艱難地喊著皇甫洛冰的名字。

可是皇甫洛冰在哪兒呢？

在父親的面前讀書？在母親的面前撒嬌？……

她以前一直夢想著有一天能拿起自己的畫筆畫畫，畫山川河流，畫星星月亮，她以前一直夢想著有一人能守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照顧她，但現下怕是不能了?！败浬砩ⅰ贝輾е?，她生不如死。

她想告訴其他的丫頭，千萬不要看上自己的主子，因為主子最終，是不會管她們的。

她無淚可流，淚在前幾日，已經哭干。

現在，從言書雅的感覺中摘出，顧菲柔已下定了分手的決心。

初戀分手固然難受，卻也好過找了一個并不適合自己的男人。

皇甫洛冰滿心的郁悶，他心底的每根血管里的血液，身體里的每個細胞，都比往日更強烈地鞭撻他。

“我們……結束吧！”顧菲柔決絕地說道。

“如果我能找回來言書雅呢？”皇甫洛冰頭痛欲裂，痛苦地說道。

顧菲柔臉孔雪白，痛楚地、但卻堅定地說道：“你缺乏擔當，總在逃避，”她目光慘淡，堅持說下去，“其實沒有勇氣的你是配不上冰清玉潔的言書雅的?！彼ǘǖ爻蛑?，“言書雅只是不得不守著一個丫頭的身份而已，除此之外，她是一個好女孩。而你呢，你只是表面上掙扎了幾下，然后就屈服于家族的壓力了。說到底，言書雅只不過是你人生路上遇到的那么一個風景而已，如果有更好的風景，你還會選擇離開。”

“不……不是這樣的”皇甫洛冰顫抖著，激動地說：“我對她是有感情的，只是這種感情還沒有到深愛的地步，如果到了那種地步，我……”

“那你為什么要碰她？……只是像小貓小狗一樣地把玩一下嗎？還是只是為了滿足男人那方面的欲望？”顧菲柔凄苦地說，“我是多么希望這不是你，是另外一個男人?？墒?，現實就是那么地殘忍，我顧菲柔一生中第一個相戀的男人，竟然是這樣一個人！將來，如果你的父母，你的家族反對你和我的戀情，你遲早也會屈服的。因為我，也可以只成為你人生中的一個過客，而你，還可以去尋找更好的歸宿?！?/p>

罷了，一切都結束了。顧菲柔深深地看他兩眼，起身離開。

水香殿內，只留下皇甫洛冰一個人。失戀的感覺震動了他的靈魂。他覺得呼吸急促，心跳異常。也許，從他沖動地要了言書雅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會有此時此刻的悲劇。

既然你要了一個女人，你就應該為這個女人承擔責任，不是嗎？如果你承擔不了責任，又干嘛要去傷害她？

顧菲柔匆匆去往湖邊，她要想辦法排解她心里的苦痛。懦弱的皇甫洛冰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現實將她的美夢撕碎。

她的心中像有個洞，風撲撲的往里面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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