螓首微抬,目光向里面望了過去,只見顧明煙一個人。
“出去。”顧明煙喃喃開口說著,目光空洞而又渙散,神色也十分的慘白。
蕓兒瞧見小主這個樣子,緊鎖著眉頭走了一旁將湯藥放了下去。
“小主還是應當注意著自己的身子,內務府的人來報大公子是因為癲狂之癥發作,所以才會對充華娘娘做那樣的事情。”
顧明煙聽她這樣一說,不由得趕緊將那一道冷冽的目光掃了過來!
“你說什么?我大哥有癲狂之癥?”顧明煙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大哥有沒有癲狂之癥,只有自己最清楚了。卻遭到了那幫人誣陷清白,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蕓兒低垂著眼瞼,正也覺得這事納悶呢,顧明煙瞧著她一言不發的樣子,于是翻身下床,穿上了鞋子。將那一碗湯藥一飲而盡,蕓兒見娘娘這個樣子不由得怔住了,一時半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娘娘……”蕓兒趕緊遞上帕子,顧明煙簡單的擦拭了一下,便丟到了一旁。一屁股又坐到了黃銅鏡子面前,對著蕓兒說道:“趕緊給我裝扮一番。”
蕓兒有些疑惑不解的皺著眉頭。
“小主,你這是去哪?”蕓兒一旁走進了她,這些日子一直碰頭垢面的,這發絲都已經打了結。梳起來也是有些費力的。
“待會你就知道了。”顧明煙神情淡漠的望著黃銅鏡子里面的自己,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變得空洞而又蒼白。蕓兒一旁點了點頭,于是一雙巧手在她的頭上揮舞著,給顧明煙弄了一個朝云近香鬢,在她的耳際上面又戴了一對珍珠耳墜。這才將整個暗淡的神色提亮了幾分。
白素婉這個時候路過了門口,看到了顧明煙突然起了興致,竟然弄起了裝扮!不由得駐足停望了一會兒,一縷發絲輕輕的躺在了她的胸前,平添了幾分誘人的味道。
這樣望去她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一個大美人,難怪皇上會對她如此的上心了,白素婉輕輕的低下了頭,又快步離去。
顧明煙霍然挺直了身子,徑直朝著門口走了出去。蕓兒放下了手中的玉梳趕緊追了上去。
蕓兒瞧她腳步極快,兩腿如生風一般來回交錯著,一時之間竟有些跟不上。顧明煙目光堅定的望著前方,大步邁著,突然撞到了一個寬大的身影。墨景元有些錯愕的抬起了頭,一臉玩味的盯著眼前的女子。
“你怎么還到冒失的跑了出來?”墨景元訕訕笑了笑,手中拿著一把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顧明煙眉頭緊皺,將臉轉到了別處。
墨景元瞧著她神情淡漠的樣子,輕抿著薄唇,一言不發。
蕓兒見了皇上的身影,趕忙俯身行禮道:“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墨景元抬眸凝視了蕓兒一會兒,好奇的問道:“你們家小主這是要去哪兒啊?”
蕓兒自己也納悶,只好搖了搖頭。墨景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看著顧明煙,將她的臉轉了過來。冷道:“聽說你這幾日都不老老實實喝藥,你這樣是在糟蹋你自己的身子。”
墨景元看著她那鵝蛋的臉又消瘦了一圈,心中實在是有些不舍。蕓兒在一旁怯怯的低下了頭,輕抿著薄唇,一言不發。
顧明煙趕忙從他的手指上脫離了開來,目光冷峻的望著眼前的男子。輕喃道:“這是臣妾自己的事,不牢皇上操心了。”顧明煙那雙眼睛如同清水寒冰里的鵝卵石,卻散發著懾人心骨的寒意。墨景元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又道:“那你告訴朕你這是要去哪?”
“我想知道皇上怎么去評判這件事情?”顧明煙倔強的揚起了下巴,神色冷峻。
墨景元眼中閃過了一抹遲疑,旋即又轉過了身去,望著那天邊一抹惆悵的白云,竟與自己的心情無異。
“這件事情無從查起。”
墨景元私下里也在追蹤調查,但是那些宮人們都眼睜睜的看到是顧明顯闖進了她的宮中,將她一個虜到這里來的。還企圖進行猥瑣之事,骨子里的獸性爆發,才引誘起了那癲狂之癥。
這一下子頭緒,似乎變得十分的凌亂。顧明煙聽到墨景元這樣說,不由得冷不丁的笑了出來。
“怎么無從查起了,是皇上不想查吧!”顧明煙眼眸之中,冰寒的淚珠在轉動著,蕓兒在一旁聽了自家小主這么說,不由得提心吊膽。這皇上乃是九五至尊,怎么能這么跟皇上這說話呢?蕓兒心里不由得打了一陣哆嗦。
顧明煙卻是一臉的倔強之色,若眼前這個男子是真的在為自己好,那到自己也是認了,如果不是,就趁早的撕開了他的偽裝的面具。
墨景元長吁了一口氣,那細長而蘊含著銳利的黑眸不由得閃動亮光,一時之間竟無力反駁。
“隨便你怎么想吧。”墨景元此刻心中自然也是被她氣的不輕,總是不能明白自己為她付出的一切。
顧明煙冷笑了起來,望著他那寬闊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凌厲的光芒。蕓兒瞧著皇上氣憤的走遠了,這才扶了扶胸口,松了一口氣。
“小主,你怎么什么話都敢跟皇上這么說?”蕓兒實在是擔心,皇上一怒之下做出什么有對小主不利的事情來。顧明煙嘴角微微的揚起,帶著一絲輕蔑而不屑的笑容。
“我就是這樣說了。”顧明煙此刻就是想看著他摘下面具的樣子,隱約覺得哥哥的事跟他有關系。不過眼底下玉雕才是最可疑的人。
玉雕是季妃的人,說明這件事情也可能和季妃有關,顧明煙雙手握拳,尖利的指尖陷進了手心中,目光蘊涵了一絲隱忍。她心里明白,即便是自己不去做什么,這些人還都是要害她的。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
蕓兒在一旁看著小主的神色好像變了個人似的,那雙眼睛充滿著可怖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