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現(xiàn)世，晨暉灑進(jìn)屋內(nèi)。

年三十，他還要上班。

明天倒是休息。

或許是兩個世界的精彩程度相差過多，相較起來，現(xiàn)世的確是乏味。

不可能每個人都是柯南，一出去就能碰到各種案子，還能用壓縮足球打擊罪犯。

這讓他對自己的未來產(chǎn)生了迷茫。

專業(yè)……以及日后的職業(yè)。

世上絕大多數(shù)人，過得都很庸碌。

如果不出意外，他也會是如此。

那就在黑夢里攀登吧……

這種想法在他腦海里種下，并根深蒂固。

中午，吃過蓋澆飯，他收到陳晨的消息。

“年夜飯……”

這倒是提醒了羅余，他現(xiàn)在舉目無親。

有那么一刻，他眼眶通紅，想到店里還有人，就縮回去了。

轉(zhuǎn)眼便到晚上，下班倒是比往常提早了些。

老板娘趕著回家吃年夜飯。

和蔣夢收拾完店里的東西，互相道別，他騎往陳晨家吃飯。

這是一個破舊的小區(qū)，野狗和流浪貓為人類的生活垃圾爭個你死我活。

即便如此，過年的氣氛還是很濃厚。

每棟樓道口前都張燈結(jié)彩。

透過生銹的鐵柵欄，能望見對面的三兩小孩子捂著耳朵在放鞭炮。

“噼里啪啦?！?/p>

他有些羨慕，小時候，可沒有小伙伴愿意和他一起放炮。

這也是他格外重視與陳晨和柴煥之間的友誼的原因，畢竟來之不易。

上了樓道，灰白掉漆的水泥墻，怎么拍就拍不亮的樓道燈。

“呃，小后生，生面孔?！痹诙堑呐c一下樓的大媽偶遇。

“我來找同學(xué)的。”

“哪家？”大媽打量了他一眼，一副盤問的口氣，過年時候的盜竊案可不少。

“五樓的……”羅余掏出山寨手機(jī)看了眼，陳晨發(fā)給他的地址信息，“502……”

“噢，是那小胖子啊?！?/p>

他笑笑，跑了過去。

年夜飯是四菜一湯，三葷一素，足夠奢侈。

大快朵頤后，他婉拒陳晨叫他留宿的美意，踏上回家的路。

看了會絢爛的煙花，他走到公交車站。

等了許久，沒見一輛340路。

打的吧，黑夢倉庫里還存著上萬的貨。

咋也是有點(diǎn)小錢的人。

攔住一輛黃頭的士，羅余鉆進(jìn)后座。

“師傅，X垃圾站?！?/p>

“?。俊敝心晁緳C(jī)戴著黑框眼鏡，把著方向盤，回頭看了他一眼，見是年輕的小伙子，好奇問：“大過年的，怎么去這種地方？”

“我家住那附近?！?/p>

“哎，我本來不想再接客了的，看來順路，就賺點(diǎn)小錢好了?！?/p>

“順路？”

“沒……沒事?！敝心暧湍伳许槺阕兊觅艂?。

現(xiàn)世不比黑夢，羅余沒興趣揣摩路人的心思，順口說：“師傅年三十不陪家人？”

“家……家人，還是要陪的，等我干完這票回去?！彼f到家人時，攥著照片的左手微微顫抖。

“嗯?！绷_余不再多說什么，裹緊身上的羽絨服，疲憊不堪地斜靠在車窗玻璃上。

“吸……”

嗅了嗅鼻子，眉頭微微蹙起，車內(nèi)有股淡淡的氣味。

不是塑膠漆味，也不是陳年煙熏味，而是血腥氣……

在黑夢里見慣了各種尸體，羅余的腦子里幾乎形成了條件反射。

他一下子變得警覺，不著痕跡地搜尋起氣味的來源。

昏暗的燈光，后座……暫時沒看到什么異常。

這種型號的車，后備箱和后座是連通的。

難道是在后備箱？

中年油膩男通過車內(nèi)后視鏡觀察到羅余頻頻回首的舉動。

“咳……咳……小伙子，有什么問題嗎？”

“那個……師傅，車?yán)?，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p>

“哪有什么味道，天冷，車悶，你開點(diǎn)窗透透氣就好?！彼緳C(jī)瞥到放在右邊前座上的便當(dāng)，“噢，可能是我這便當(dāng)?shù)脑颍瑒偝?，忘丟了。”

羅余趴上前看了眼，雖然不恥司機(jī)的行為，但便當(dāng)里的確有剩余的飯和肉，一雙木筷子斜插在右邊的飯槽。

虛驚一場。

他開了點(diǎn)車窗，透心涼的空氣吹進(jìn)，那股味道消散殆盡。

半個小時后，行到目的地，羅余給錢下車。

的士停了會，一直等他消失在拐口，才從另一邊駛進(jìn)垃圾站。

岔路口的路桿下，羅余側(cè)身站著，看著遠(yuǎn)離的的士屁股，暗暗記下了車牌號。

下車時，他突升疑惑。

如果便當(dāng)是司機(jī)吃剩的，按照從左邊往右邊放置的習(xí)慣，便當(dāng)不該是像現(xiàn)在這樣端正地放在前座上，而是鏡像的。

換言之，這便當(dāng)不應(yīng)該是司機(jī)所留……更像是前座的人離開后放在位子上的。

司機(jī)師傅騙他的？

不過……這樣的猜測并不完全準(zhǔn)確。

所以他站在路桿，想看下的士接下來的舉動。

“它沒走，朝垃圾站另一邊去了，大晚上的？”

雖然很好奇師傅接下來的舉動，但追是不可能追上的。

路燈下的背影越拉越長。

……

“這幫外族人，該死！”

“快……他快要醒了?！?/p>

鬧哄哄的蘑菇房，羅余迷糊醒來。

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得不輕。

屋內(nèi)里外擠滿了高矮不一的精靈們，站在吊床附近的人拿著武器對準(zhǔn)他。

羅余蜷縮起身子，手抓著固定吊床的繩子，心跳加速，驚疑不定地掃視著這群不知為何敵意沖天的男女老少。

任誰在醒來時看到滿屋子的人在盯著自己看，都會感覺渾身的不自在。

“出什么事？”

前面的衛(wèi)兵根本不搭理他，怒吼一聲，“帶走！”

話音剛落，羅余就被人從吊床拽下，連鞋都還沒套上。

“等等……容我穿好衣服……洗把臉?！?/p>

桑普多也在衛(wèi)兵之列，譏笑道：“將死之人，還談什么繁文縟節(jié)?！?/p>

羅余被左右兩人裹挾，雖然不明故里，但仍是不失淡定，“誰是將死之人？我？”

“不單是你，昨日來的所有外族人，都得死?！?/p>

走出房子，火辣辣的陽光直射而下，羅余瞇起眼睛，看到同行的其余人等都在不遠(yuǎn)處的圣樹下等待，身旁皆是精靈族的衛(wèi)兵戰(zhàn)士。

“我能問問，為什么嗎？”

“需要我來幫你們回憶回憶？”

“樂意至極?！?/p>

“靜公主被人殺死，藏在樹洞，一只蜘蛛異獸同樣死在樹旁……”

“然后呢？”

這些事實(shí)，他早有猜測。

“蜘蛛的頭顱上插著你們隨身攜帶的箭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