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慕老爹帶慕風煙和慕白去縣里。
慕白拿玉換參的次日,慕老爹便將參帶去縣里問仁壽堂的人換,可那仁壽堂的人說當日夜里便將玉送走了,只能等管事的去把玉追回來。
慕老爹這日便帶了慕風煙和慕白,去仁壽堂問玉的下落。
仁壽堂的掌柜的,見慕老爹一進門就連連道歉,說那玉已經轉手賣了,慕老爹急得恨不得破口大罵,可玉都已經轉手了,只能自嘆倒霉。
慕白想了想,低頭說道:“我同哥去說。”
慕老爹看了他一眼,嘆道:“只能這樣了。”
慕風煙同慕老爹說道:“爹,我去找四喜了。”說著她轉身走了。
慕白見風煙走了,忙追了上去。慕老爹在后頭喊他,他轉頭說了句:“爹,我跟著煙子。”隨即飛奔而去。
仁壽堂掌柜的賠了點銀子,慕老爹只好接下,一人往包子鋪去了。
慕風煙想先去見見趙四喜,再去王家馬行找王立,玉既賣給仁壽堂了,王立自然能管,她此前并不在乎那塊玉,只是聽得仁壽堂的人說當天夜里就送走了,沒幾天就轉手賣了,心里生了疑惑。
想必那馮蘭給慕白的玉定是塊好玉,他當時是有心結交慕白。
趙四喜在縣府女學,整個縣府女學就十來個女學生,趙四喜便是其中之一。
女學生在君朝,可以說是一種女子殊榮。是無數女孩子羨慕的身份。
慕風煙只是早前找趙四喜借了一本字帖,今日想還回去,再找她換些其他的書。
慕風煙走至縣府女學,見女學還沒下課,還沒正午,便在門口等了起來。
慕白追上來,看到站在女學門口的慕風煙朝他揮手。
她不是不等他的,只是怕慕老爹說她同慕白走的太親近了。
“慕白,我去買點吃的,你坐這里等我。”慕風煙將背包里的一塊麻布拿出來,墊在女學門口的石階上,讓他坐下。
“乖乖等我,別到處亂跑。”慕風煙冷硬的吩咐,卻不見自己眸中溫柔。
她走至街道對面的小巷里要了一大瓶豆漿和兩個油餅。
“十文。”賣油餅的男人將油餅包好遞給她,說道,“瓶子還回來退你兩文。”
慕風煙給錢的時候,望向他,見那人臉上一大條刀疤,心下一驚。接過他手中的油餅和豆漿就走了。
那男人也是詫異,這丫頭頭次見他竟然沒嚇得逃走,還能淡定的接過他給的東西。不禁一笑,繼續炸油餅。
慕風煙把油餅遞給慕白,慕白接過來一口一口的吃,慕風煙喂他喝豆漿,慕白喝完一半,她才拿起另一塊油餅,就著剩下的豆漿吃了起來。
二人吃完了,就聽見女學里傳來鐘聲,慕風煙便知女學下課了。
須臾,一群女學生從里頭出來,慕風煙遠遠地就瞧見趙四喜。
“煙子!”趙四喜瞧見慕風煙,高興地跑過來,“你可來看我了,我還以為下次見你,是你嫁我哥做媳婦的時候……”
慕風煙只當她說她笑話,這趙四喜自來不正經,她早習慣了自然不在意她的玩笑話。哪知趙四喜并不是說玩笑話,她是早聽她爹說,要把慕風煙給她三哥娶回家做媳婦。
慕風煙從懷里取出書來遞給趙四喜。
“你,你都看完了?”趙四喜驚訝的問道,這才一個月不到就還回來了。
慕風煙尷尬一笑道:“不是,我是看得發膩了,想找你借些其他的書。”她確實看完了,可是不能直接與趙四喜說,畢竟原主是個啥都不懂的山野村姑。
趙四喜更是疑惑:“你看得懂嗎?”
“前段時間在醫館,張大夫教我了許多,我若不懂便問他吧。”
趙四喜點點頭,問道:“那你想看什么?我去給你拿來。”
“能否幫我借本《元英詩選》。”慕風煙看著趙四喜,沉聲說道。
趙四喜一訝,《元英詩選》是收集了當朝著名詩作的選集,是青州名士羅叔安收集編纂的。若是說慕風煙要借《詩經》、《樂府》、《古詩十九首》這類,趙四喜不會覺得奇怪。
只是《元英詩選》這類,恐怕也只有她們這種女學生了解。
慕風煙怕她多問,忙道:“那日聽人說起《元英詩選》,我很有些興趣,便想問你有沒有……若是沒有便算了吧……”
趙四喜抓住她的手腕,笑道:“有的,你同我還客氣什么。”她心里早把慕風煙看作自家人了。
“你等我,我去給你拿來。”
趙四喜說著又折回學堂去。
不一會兒,趙四喜臉色難看的出來,她將書遞給風煙,有些生氣的說道:“我放在書閣的桌上好些時日沒翻,你今日提起來,我才去找,可只剩下這《下冊》了。”
慕風煙接過來,看著藍色書封上的“云英詩選(下)”數字,隨手翻了翻,看了一眼,笑道:“沒事,這個足夠我看了。”
趙四喜氣得小臉鼓鼓,暗罵道:“定是哪個拿去抄閱了不還回來。哎,罷了罷了,我帶你去這附近逛游幾圈?”
慕風煙擺手,看了眼慕白道:“我們還有點事。”
“啊,這樣啊,那我先去吃午膳了,一會兒還有課。”趙四喜笑著同他們告別后,便離開了。
慕風煙去還豆漿瓶,慕白跟在后面,見她把瓶交給那個炸油餅的人,那男人遞了兩文錢給她。
那男人正欲低頭的時候,瞧見了慕風煙身后的少年。
刀疤臉男人盯著慕白瞧了好久,慕風煙看到那男人看慕白的眼神有幾分驚異,不禁皺眉。
刀疤臉收回目光,又低頭繼續炸油餅,就如同剛才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
只是覺得這少年挺像一個人,抬起頭的時候,都有些恍惚了,可笑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罷了,他怎么可能熟悉,或許是因為少年美得太不似凡人了。
“隨我去一趟鎮南馬行。”慕風煙拉著慕白的袖子快步朝大路上走。
這時他們身后不遠處,竄出來一個少年。
“姐!”
哪知慕風煙聽到猛子喊她,勾唇一笑,拉著慕白就跑。
慕白被風煙小手拉著,哪里還能思考問題,紅著臉任她拉著跑。這會兒風煙要帶他再去滾一次山坡,他也愿意。
梁猛氣喘噓噓地追上去,“我的親哥親姐,你,等等我啊!……”
梁猛追著二人跑了二條街,直至三人在城南停下。
三人扶著馬行的石獅子,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姐……你,你跑什么?”猛子疑惑地問道,簡直一頭霧水。
慕風煙也好不到哪里去,喘著道:“我……我……若不跑,那張甚自會跟過來問我要銀子,如今我可還不起。”
梁猛這才想起來,今兒張甚和那個褚大哥是帶他出來安置藥材的,可他一看到風煙姐就跑的沒影了。
梁猛后怕地打了個冷顫,道:“風煙姐,我……我還是回去。”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