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久念站在陸擎深的臥室門口,抬起手,想要敲門下去,卻在手要碰上門的時候,遲疑了。
她站在原地,良久,最后,手還是縮了回來。
他現在終究是在氣頭上,要是,兩三句說得不對,是不是又會像在客廳一樣,他變得如同一只發怒的雄獅呢?
蘇久念心里一膽顫,轉了一個方向,去了隔壁臥室。
夜沉了,而她洗完澡之后,睡意全無,翻來覆去,她都在想,隔壁的陸擎深在做什么?
大致半夜的時候,隔壁響起了聲音,咚咚咚地。
蘇久念忍了很久,終于,最后抵抗不過好奇心,來到了隔壁。
“擎深,你在里面做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敲著門,問。
陸擎深放下手里的東西,細細聽門外的聲音,走過去,將門打開。
門外,女人穿著清涼的睡衣,正茫然地看著他,陸擎深濃眉攏動,很輕微的動作,稍縱即逝。
“沒干什么,怎么還沒有睡覺。”聲音很冷,說完,陸擎深沒有多看她一眼,就鉆入了房內。
門沒有被他關上,蘇久念跟上前。
她想,他的氣大概還沒有消散,最近,兩個人鬧了很多不愉快,都是因為霍少涼。
可是,該說的她也說了,她進來之后就有些后悔了。
她現在是赤著腳,站在柔軟的地毯上,腳丫子無措地亂動著,雙手絞著,局促不安地看著陸擎深在雕刻一件木器。
男人專心致志地在做手里的事情,蘇久念沒有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愛好,手法嫻熟,半成品看上去也很精致,可看來看去,他都是在拿手里的東西發泄。
臥室里,很安靜,雕刻的聲音,窸窸窣窣,當他用錘子固定的時候,又發出咚咚聲。
“你會木雕?”她覺得氛圍有點悶,隨便找了一個話題,問他。
陸擎深并沒有搭話,剎那,蘇久念就覺得很尷尬了,正想著找個什么樣的借口離開,陸擎深卻拍了拍手,說:“會啊。”
他走進,說話,像是下蠱般:“我不但會木雕,會的東西還很多很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陸擎深伸出雙手,環住她,蘇久念這次,怔怔地看著她,忘記了反抗。
“所以,念念,你要學會和我親近,學會來了解我,你不是說不知道我心里裝著的是什么,也不了解我在想什么嗎?”他溫吞的氣,哈在她的耳邊,“那是因為,你沒有想過,要用心來觀察我。”
他只手上移,最后指腹,點在她的心口處,說:“你的心,都在霍少涼的身上,又怎么會有多余的心思,來了解我呢。”
蘇久念頓時語塞,怎么什么都能被這男人延伸到霍少涼呢?
“我知道,你總想說,自己和霍少涼是正常的上下屬的關系,我也不是說你們之間有不干凈的關系,只是,你是一個當局者,自己都不清楚,你的行為在外人看來,你和霍少涼的關系,過于近了。”陸擎深說到這里,還在她腰身上的手,緊了幾分。
“你對他沒有意思,但能保證他對你沒有意思嗎?霍少涼的心思,你也不能保證百分百干凈。”他問,眼神逼著她。
蘇久念還真的一時回答不上,霍少涼也不是一個很透明的人,同樣城府有些深,她哪里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洗手間里,霍少涼特意用珠寶引出陸擎深,發現陸擎深在場,還抱住她,這些,也許,真的像陸擎深說的一樣,霍少涼不簡單。
“你是我的妻子,你在外的一舉一動,就算外界不知道我們是夫妻,可有一天,他們知道了,會翻舊賬的。”陸擎深之前說了那些話,語氣也緩和了下來,耐心地告訴她。
還有一點,他沒有說的是,萬一這些消息,被他的父母親看到,將來,他想要讓她在父母跟前留下好印象,就很難了。
他深知,她忌諱上次的婚姻問題,所以,不想這么早提父母的事情,給她無形間,造成壓力。
這些,他不說,她便不能體會他的良苦用心,終究,她的心,還沒有在他的身上。
“我知道了,下次我會注意一點的,但是,擎深,當時你進洗手間的時候,我和他,真的不是故意抱著的。”蘇久念想了想,和陸擎深解釋道。
陸擎深有些意外,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向他解釋。
他的嘴角彎了彎,低眉,卻瞧見那雙光著的腳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