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流氓！”
“嘿～你怎么動不動就叫人流氓，這明明是你弄壞的好吧。”歐向陽扯了扯被撕壞的布料，擋住里面的黑底胖次。
沈云悠捂著臉，偷偷從指縫里往外瞧，見他把褲子整理好了，又轉回去試圖接著趕他走。不過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回她可沒那么氣勢洶洶了。
“我給你錢還不行嗎？大不了我包了你這些天的住宿費，你總有一天要回去的嘛，是吧。”沈云悠試探著問。她可不知道歐父是個什么樣的人，萬一他老人家學古代皇帝棄子奪權，那她的錢可就打水漂咯。
“不行不行，”歐向陽哪想得到她腦筋里轉了些什么，直撥浪鼓式搖頭，并開始蠻不講理三連，“你給我錢住宿費是有了，一日三餐怎么辦？生活娛樂怎么辦？萬一我猝死在賓館沒人知道怎么辦？”
“喪葬費也我出行了吧！”
“行啊，我記住了。”歐向陽扯著胡話搞事，“我要一個金字塔那么高的墓碑，始皇陵那么寬的墓園，再來一卡車紙扎的美女到下面陪我。誒，你要不要分期付款啊，給你減點兒，現在出錢只收你每月五千哈。”
沈云悠被他扯得直發懵，“我一個月底薪也才五千多點！你是不是就賴著不想走啊？”
“對啊，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歐向陽看她的眼神像看著一個怎么都不會算一加一等于幾的小孩兒。
“好好好，”沈云悠算是徹底被他琢磨得沒脾氣，“我肯定是上輩子欠了你家的十頭牛，你現在來跟我討債來了。”
“那不一定，十頭牛哪有那么多錢，興許是十套別墅吧，五環內的那種。”歐向陽接話道。
沈云悠再沒勁兒跟他斗嘴了，她在公司為他的事熬了一天本就心累，誰能想到更累的還在后面呢。
“我可警告你，少動我的私人物品，要是少了哪件，切你的肉來賠！”沈云悠撿起鑰匙和錢包，惡狠狠地瞪著他，“聽清楚了？”
“你又干嗎去，不一起睡覺嗎？”
“我呸！”沈云悠真想一口唾沫吐他臉上，治治他那些吊兒郎當的黃腔，“我家這兒旁邊就有墓園，晚上安靜著呢，你就準備跟鬼睡覺吧！”
冷不防一出來還真是沒地方可去。沈云悠平時忙慣了，也沒什么放松的時間，休息日就只窩在家里追追劇，連家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所在也不知道。
找歐心悅呢？歐家這會兒肯定大亂著，找她出來也不像那么回事，干脆就近尋個酒店湊合睡覺算了。
沈云悠隨便轉了幾個什么青巢如家，結果人家無一例外地告訴她：對不起，沒房了！
“今兒什么日子啊，真倒霉。”她從第四家酒店得到了相同的回答，忍不住嘀咕道。
酒店前臺年級相仿的漂亮女服務生解決了她的疑惑，“你不知道啊，明天中元節。”
“中……中元節？”
“不然這么些人今天干嘛的，都是提前定好了房間，好趕著明天去掃墓唄。”女服務生習以為常，“房價也跟著水漲船高，年年如此，習慣了。”
“哦……謝，謝謝。”沈云悠后背冒出一股寒氣，敢情這是大開鬼門關的一天讓她搬出來住？
她是根正苗紅唯物論主義者不假，可這種日子任誰都會心存一點忌憚。
終于有家旅店給了她肯定的答復。她走進房間看看，十來平米的小屋子，除了一張床和一個柜子什么都沒有，房梁低矮得夸張，墻皮一碰就唰唰往下掉。
“一百一晚，”身材臃腫的老板娘呲著一口黑牙，“一口價不打折，今天日子特殊，附近少有空房，小妹妹你不趕緊住下一會兒就被別人搶走了。”
也行吧，比起跟歐向陽一起睡，她寧可先在這逼仄的小屋子擠上一晚了。
“小妹妹看你身上什么都沒帶，不像是來掃墓的。”
不是來掃墓的，是出來躲鬼的！沈云悠暗中切齒。
廁所是幾個單間共用的公共衛生間，連老舊的門鎖都是壞的。她剛想拉門進去，只聽門里一聲“有人”羞恥得她趕緊跑回房間去。
好不容易挑沒人的時間洗漱過后，沈云悠窩在床上玩手機，木板床一翻身就嘎吱嘎吱地作響。
本來不該是這樣的。按照原本的計劃，這個時候她要么該舒舒服服躺著憧憬明天的行程，要么該在飛機的大座椅上享受休閑時光。當真是人生多變啊！
沈云悠垂頭喪氣的當兒，手機屏幕一亮，顯示出一條來電提醒。
“喂？”
“喂，”話筒里傳來歐向陽慵懶的聲音，“明天回來記得帶早飯。”
“啪！”
沈云悠劃了屏幕把手機往床上一摔，氣憤道：“你就等著明天餓死在我家吧！”
話音未落，床頭突然傳來兩聲敲墻壁的篤篤聲，嚇了沈云悠一大跳。只聽有個沙啞的男聲責怪道：“喂，隔壁的小點聲啊。”
“是是是，對不起！”
墻壁隔音這么差，好像有人在她頭頂說話，趕在這個日子真的嚇人！
她可再不敢弄出聲音了，蒙上被子打算趕緊入睡。結果過了一會兒，腳下的隔壁又傳來震天響的嗡嗡聲，像是發動起來的榨汁機似的。
沈云悠學著剛才那位敲了兩下墻：“隔壁的能不能小點聲啊。”
“啊？”這是個粗獷的北方漢子口音，“我花高價租的公寓，我干啥害著你了？”
“沒事沒事你繼續！”看來也是個被坑了一肚子氣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頭上那位倒不樂意了，“小姑娘讓你小點聲你就小點聲，別耽誤人睡覺。”
這么遠都能聽見對方講話啊？沈云悠無語。
“我就整聲了你能把我咋的？”
這兩個倒是隔空對罵起來了！她把耳機往耳朵里一塞，心無雜念：“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歐向陽……”
什么亂七八糟的！多虧歐向陽逼她長了見識，她這輩子再不想住這種房間了！
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和雞窩頭起床的沈云悠，下定了這樣的決心。
盡管這一晚上被歐向陽坑得不輕，心軟的沈云悠還是早早從小旅館退房，去了愛吃的點心鋪子，買了幾個包子兩碗粥，拿回家準備給歐向陽分一半。
嘖，為什么自己這么善良呢？看看他前些天對自己的折磨，再看她現在仁至義盡的表現，沈云悠都要被自己感動了。這可不行，等歐向陽重新回他們公司當回總裁，一定要把這些東西按五倍價收，狠狠敲他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