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州城最近流傳著這么一句令人膽寒的話。
“夜陰森,不見人;三更天,莫出門。”
據那個嚇得半死的更夫回憶,那一夜三更天時,一個身著黑衣的飛天大盜,如同幽魂一般,自黃府屋脊上掠過,雙腳根本不用著地,手里還提著一顆頭顱!
劍州本是一個很寧靜的地方,普通人家的日子雖然是苦了點,但起碼不會活在恐懼之中。但自從那個北索劍客來了之后,人人自危,雞犬不寧。
劍州城有幾乎六成人是靠著黃老板吃飯,可現在連黃老板也躲不過飛天賊的侵害和騷擾,普通人家的日子自然也就更加難過。
飛天賊到底是誰?有人說是劍無憶,但卻找不到證據。
無法入眠的人們,常常在三更夜里,聽到屋頂瓦礫發出奇怪的聲響,似有盜賊光臨,心中恐懼之余,都會咒罵一句:“飛天賊,不得好死。”但屋頂的怪聲還是會時不時響起,出門一看卻找不到人,讓人不禁想,莫非是鬼魂……
入夜,夜色朦朧。
“子時三更,平安無事。”
“咚——咚!咚!”
三更天,午夜。
月影慘淡,街道寂靜。
夜陰森,不見人。
冷風刮骨,六月天吹來這樣的風,詭異得很。
很少人會無緣無故三更出門,除了打更的,也就只剩下兵府衛的衙差捕快。
自從飛天賊事件頻發后,兵府衛不得不加強夜巡,三人一小隊,每夜五個分隊分頭巡邏,再不捉住飛天賊,飯碗就不保了。誰也不想做這個倒霉的差事,走在冷街上的三個衙差也是這么想。他們緊抱著雙手,控制住顫抖的身體,咬緊牙關。他們只希望一切趕緊過去,便可以回去睡個好覺。
時間過得太慢,才是三更天。
“你們說飛天賊會不會出現?”一個衙差說道,打破寂靜,緩解了下緊張的氣氛。
另一人道:“最近風聲緊,他應該不敢輕易露面。”說是這么說,他也希望飛天賊最好不好出現。
第三個人也說道:“前幾天巡查的兄弟都好好的,一點飛天賊的動靜也找不到,就不用疑神疑鬼了。”
他們心存恐懼,卻在自我安慰。
突然,巷子里發出刺耳的響聲。
三人同時一顫,冷汗浹背,死死握住手中大刀,盯著發出怪聲的陰暗巷子。
“吱吱……”
一只老鼠從腐臭的垃圾堆里鉆了出來,從街道中間經過。
“他娘的!死耗子!”
他們提心吊膽,放聲大罵著,試圖用憤怒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
街道上出現了一個滑稽的畫面,三位兵府衛衙差提著大刀,兇神惡煞地追著一直夜耗子。
耗子不見了,街上卻突然站著一個人,一個沒有腳的人。沒有雙腳怎么站著?嚇傻了的三人這才發現,那人已經凌空飛來。
飛天賊!
一衙差失聲叫道,剛拔出手中樸刀,就已被一柄漆黑的劍割開了咽喉。
劍拔出,是把斷劍,滴著血。
另外兩人踉蹌而逃,大聲呼救。
發軟的雙腿又怎么跑得過飛天的“幽魂”,又有一人倒下,同樣是一劍封喉。
最后一個衙差已徹底失去逃命的力氣,雙目之中之中只有驚恐、絕望。
他看不清那人的臉,卻只看到一雙碧綠色的眼睛,有說不出的詭異。
“你是……”
對方并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一劍刺穿了他的喉嚨。
那衙差臨死之前,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用血指在冷冷的地板上,寫下一個潦草的“劍”字。
……
又是一天。
陸不俊每天都需要趙若冬提醒,才肯去修煉“納氣回柔”,提高自己的內力境界。
對于一個懶人來說,這些漫無止境的修煉是他所不喜歡的,就這種速度,想要突破先天階,再過幾年都未必能行。
趙若冬沒有陸不俊這么慵懶,她每天都會呆在房間里,靜心修煉。她的身體狀況還沒恢復到一半,實在不能勉強,但她還是跟陸不俊說,等到明天就可以出發趕路,不在這個地方拖下去。
皇甫羽也是這么認為,他每天做的事情很少,天黑守夜,天亮睡覺。但他卻沒有聽聞昨天發生了什么。
至于陸不俊,又出門了。
陸不俊回去了昨天的那一家酒館,想要找丘小蔭喝酒聊天,但他找了又找,還是卻見不到那少年的身影,于是問那掌柜:“你們家那年紀最小的店小二呢?”
掌柜的認得陸不俊,緊張地搖頭道:“大爺說的是丘小蔭?這一早上小的也沒看見過他。”
陸不俊疑惑道:“他沒來?”
掌柜的點頭道:“他平日都很守時,今日就不知道為何……”
丘小蔭會去哪?
陸不俊只想到了一個地方。
柴成康呆呆地望著床榻上那個少年,面色凝重,陸不俊走進門時,他也沒發現。
躺在床榻上,赫然是丘小蔭,他身上纏著不少繃布,已身受重傷。
陸不俊不禁皺眉道:“發生什么了?”
柴成康這時才發現陸不俊的到來,嘆了口氣道:“飛天賊昨夜又出現了。”
“飛天賊?”陸不俊心中一驚,不忍去看丘小蔭慘白的面色,道:“無大礙吧?”
柴成康閉上眼道:“傷得不輕,但死不去,算是走運了。”他已在這守了一夜,十分疲倦。
陸不俊道:“他為什么會遭到飛天賊的毒手?”
柴成康道:“或許只有他知道,我找到他時,已經暈死在巷子里,看來他是忘了那句話,我就不應該讓他夜出。”他與丘小蔭的關系,也是朋友。
究竟是誰對這少年下的毒手?
丘小蔭身上的傷確實很嚴重,想必要等到三兩月才能恢復。
陸不俊甚至有些生氣,道:“飛天賊究竟是什么人?”
柴成康嘆息道:“還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說小蔭是飛天賊,因為兵府的人也曾經這么說過。”
陸不俊默然,思緒復雜。
“是不是那個劍無憶?”他忽然問道。
柴成康心情沉重,道:“不清楚……你認為他就是飛天賊?”
陸不俊不敢肯定,但也不否定,他腦海里突然想起黃老板的那些話,越想越覺得疑惑。劍州城內,沒有黃老板查不到的事情?那么飛天賊真的是劍無憶?
柴成康又勸道:“你們趕快離開這里吧。”
這種情況下,陸不俊很難會答應。他堅決道:“不,我要去找劍無憶。”
柴成康對他的性格有所了解,心想他或許真的把丘小蔭當作朋友,只好嘆息一聲,沒再說話。
陸不俊離開了,不僅想知道飛天賊的身份,而且還想去會一會那位劍無憶,看看他究竟是個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