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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百煉人間

第九章:孤獨者

中考過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云諾每天都在練習悟空決,雖然過程很痛苦,可每時每刻可以變得強大,讓云諾很是著迷。

而整個龍縣生活一如既往,在天地異象之后的一系列變化,人們都已經適應,現在過多的考慮的議論話題,都是修者,能力者這類剛剛進入大眾視野的人。

幾乎龍縣所有的父母都帶孩子去市里做了青龍學院的測試,萬一是能力者呢?那不是一飛沖天,是不是生活從此變得與眾不同?

畢竟,修行這種事,在華夏自古都和成仙掛鉤,再加上,各大媒體說道天花亂墜,似乎只要進入青龍學院你就是人上人,高人一等,每個孩子都開始心神向往,可事實呢?

人們只想著忘掉那些不好的東西,而去相信那些捏造的好的東西,那樣做很容易。是誰都可以修煉的嗎?都說了要資質,有靈根,或者是能力者。

可最后測試的結果,整個龍縣一共才兩個有修煉資質的,一個是尹櫻,能力者,另一個據說只是有靈根的十歲出頭的孩子,一起進入青龍學院。一個龍縣有多少人?十幾萬人,才出來兩個有資質的,這樣的打擊,對多數人來說可謂很嚴重。

而今天,是尹櫻約云諾出來道別的,因為中考已經結束,加上自己測試的能力特殊,不能留在宜城青龍學院,得去金陵。而明天她就要去青龍學院學習,再次見面不知道是何時。

今天的云諾心情很糟糕,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當尹櫻告訴她要去青龍學院的時候,他仿佛心里一下子缺少了點什么,他說不上來,一種不知名的思緒讓自己心煩意亂。

是因為尹櫻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吧,云諾心里這樣想到。

中午,云諾早早的就在龍縣鳳凰公園等著尹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這么早,反正鬼使神差的就過來了。

坐在木長椅上,云諾想著過往種種,心中突然有一絲不舍。他和尹櫻小學就認識,他曾經試圖去接近別人時,每個人都排擠他,一聲一聲的負二代,叫得他絕望。他想融入人群里,和其他的孩子一樣,天真無邪快樂就好。

可是,人心永遠涼薄,哪怕在孩子的世界里,這種情況也避免不了,疏遠,嘲笑,諷刺,鄙夷的眼光,無不一次一次沖擊著他的心。

他不知道為何要如此,只因為自己沒有父母嗎?只因為自己最親近的人是個臭道士嗎?還是因為自己背負著那百萬的債務?他不明白,他想不通,生來如此,他改變不了,他也沒有想過去改變。

他努力學習,搞怪,惡作劇,只是想吸引人們的注意,哪怕一次爭吵,一個簡單的慰問他都會滿足。可事實發現,除了老師贊賞的一句夸獎以外,他什么都得不到,而同齡人卻和他越來越遠。

他很無助,坐在學校的秋千永遠是看著別人在操場上作伴的玩耍,追逐……而陪著自己的只有空氣和孤獨。

他很想念爸爸,媽媽,可是再也見不到了,老道士說他父母去了一個很美妙的地方,以后如有可能還是會見面的,他也相信了老道士的話。

云諾恨這個世界為何這么對自己,為何自己要的都是奢望,別人卻觸手可及?我錯了嗎?是不是這個世界錯了!

撒謊可能是人的本性,大多數時間里,人對自己可能都不夠誠實。人們因為太脆弱才撒謊,因為逃避才對自己有所欺騙。云諾開始欺騙自己,自己!或許就應該被別人這樣對待。

而那一天尹櫻出現了!

“你吃嗎?”

這是一個穿著粉色裙子的女孩,她扎著一對羊角辮,手里拿著一包辣條遞到坐在秋千上的云諾面前,聲音稚嫩,甜甜的,對云諾來說卻如同天籟。這是尹櫻第一次和他說話,也是第一次有人在學校主動搭理自己。

他開心,他欣喜,他突然感覺世界沒有拋棄自己,不是還有一個人愿意和自己說話嗎?

“要!”

毫不猶豫,聲音略帶哭腔回答道。仿佛這是他最后一絲的光明,他抓住了。

盡管腳下的路已槽糕透頂,卻總會有一個笑,

像如沐陽光的春風,為你驅走生命的嚴寒,

總會有一個人,

用絲絲善意,支撐你扛過孤獨傷感的日夜,

總會有一個瞬間,

恰好出現,讓在喪失低谷的你倍感溫暖。

世界改變,生活似乎有了色彩,他帶著尹櫻惡作劇,帶著尹櫻偷雞,帶著尹櫻一起河里摸魚……有人欺負尹櫻,他沖上去把別人打個半死,那是他的光,誰也不能讓他搖墜,誰也不能把它熄滅。

……

尹櫻走在公園的路上,她心里很難受,有點窒息,她害怕見到那一張臉,可是想見的欲望卻又那么濃郁,站在公園門口,看著坐在長椅上發呆的云諾,似乎又仿佛看到了從前。

學校的操場,每天都有一個穿著破爛的男孩坐在秋千上,他盯著其他的小朋友,眼神里充滿了羨慕和向往。

為什么會羨慕和向往,她不懂!她每天拿著零食,坐在操場邊沿和同學們玩耍,也每天都看見他坐在那里,獨自一人,抿著嘴,默默看著其他人。

他似乎沒有笑過,他想和周邊的人說話,他貼過去,想和他們一起玩,但是其他同學都遠遠的躲著他。他學習很好,每次都班級第一,她很羨慕。可是他為什么不開心呢?學習那么好,他的父母肯定都很愛他。

那一天,他從秋千上下來,想和其他同學一起玩玻璃球。可是!被推開了,別人嘲笑他,說他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他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沒有回答,她看見他眼睛里有淚水打轉,他抿著嘴唇沒有哭,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重新坐回了他秋千上。

她從同學那里知道了云諾的情況,她并沒有瞧不起云諾,也沒有嫌棄,她感覺云諾很孤獨,她感覺心痛,感覺自己想哭。

那是一種被動的孤獨,主動的行為而無法得到理解和回應的孤獨,是被迫的,是無奈的,這種孤獨讓人憐惜。

那天,她鼓起勇氣去找坐在秋千上的云諾,當她問他吃零食時,她得到了他的回答。

“要!”

他好像哭了,可是為什么看起來很開心?原來他也會笑。

從那天起,云諾似乎喜歡說話了,每天都會找她來玩,帶她惡作劇,帶她偷鄰居家的雞,帶她下河摸魚……有人欺負她,云諾就瘋了一樣撲上去揍別人,那種感覺很好,很安全,很暖。

似乎只要他身邊,她什么都可以不怕。

這些不期而遇的溫柔,堅定又勇敢,細小卻綿長的執著,讓他慘淡的日子也透著隱隱的光亮,讓他在最艱難的歲月也有昂首向前的勇氣。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尹櫻凝望長椅上的云諾,如兒時再操場望著秋千上那孤獨的孩子,像這陽光下的樹和影,似若永恒。

……

公園的風很柔,很輕。

尹櫻走到云諾身邊坐了下來,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說什么.。

“決定了?”

云諾打破沉默,低著頭,輕輕的開口。

“嗯。”

“云諾其實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青龍學院的,我知道你很強……”

尹櫻不知道怎么開口,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世界變了,你去青龍學院說不定會得到更好的發展。”

“我以后可能會去,但不是現在。”

云諾望著落日余暉,淡淡的說道:

“我不相信青龍學院。”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尹櫻看著云諾的側臉,內心一顫,柔聲道:

“如果人與人互相不信任,那這個世界和地獄有什么分別?”

“我的世界本來就是地獄。”

尹櫻沒有接話,眼神里多了一絲哀傷。

良久。

“你會來找我嗎?”

鼓起勇氣,內心的想法還是忍不住。

“會的。”

尹櫻笑了,她本就容顏極美,此刻宛如無暇,似玉石般折射著天邊的紅霞,看起來格外美麗!

……

站起身,尹櫻望著天邊紅色的晚霞,再也沒說話。

落下的太陽,只會在清晨升起,孤獨的心,什么時候才會被解放。

我每天在數著你的笑,可你連笑的時候,都好孤獨!!

落日的余暉撒在公園的長椅上,將云諾的身影越拉越長……

尹櫻走了,他什么都沒有做。

……

蝸牛逗烏龜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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