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追逐玩鬧不小心絆了一跤,兔子也跑了,兩人就打起了雪仗。
顧容君瞧他們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玩耍嬉鬧著。心里不覺想到,把他們帶入這條路,真的好嗎?
他有選擇的權利,而自己就給了他一次選擇。若他不愛這是紛爭之斗,爾虞我詐的日子呢?自己這樣做,豈不是很殘忍?
李信笙還是不甘心,希望顧容君能答應。
嗓子越發痛苦難受,可為了能讓他今后有個留處,還是不顧病魔影響,繼續說到:“女公子,我知道這很難為你。可老朽還是希望你能給我一點希望,李某在朝為官三十載,結識人雄不計其數,但都沒有能全托孤之力。那日和女公子相談后,便覺得女公子是可靠之人,因此才想把小兒托付給你。老朽這病是好不了,走的時候想合一下眼睛,勞煩女公子大恩。”
顧容君思存道:“前輩,小公子今年已是一十七歲。他有的自己惦念,前輩無須這般保護于他。”
“你沒有為人父母,所以你不懂。”
這句話點醒了容君,心里怪到,自己也曾為人母親,怎不知父母心思。
給了他自己一切認為好的,可他卻回自己一句‘你從來沒有問過,我是否歡喜。’
顧容君閉目憶事,昔日種種與他不合日子,重新倒映在腦海中。
元宵佳節,本是團圓盛宴。自己辛苦操辦半月有余,可他們父子倆一人都沒有出現。大的宿在王謠宮里,而小的宿在他新收的姬妾里。
上巳節時,自己滿心歡喜的把自己繡了一月的新衣,拿去給自己女兒。她雖然沒有像哥哥那樣,但也說了些惱人的話。
自己的一生就如王謠說的,悲哀悲憫,孤苦伶仃。
顧容君往事涌上心頭,心里萬般不是。
李信笙:“女公子,若真的為難,老朽也不強人所難。”
顧容君一只手撐著頭,歪著頭,斜視著車簾外的冰天雪地。恍然就如大夢初醒一般,心里忽爾被一股清泉流淌而過。
喃喃自語的說:“我答應便是了,可這些日子還是跟著前輩。”
李信笙激動的差點要當場磕頭,若不是因為在馬車上。若是在平地,說不得自己肯定是要一把辛酸淚。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連連說了不知多少次,才慢慢收回。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顧容君便下了馬車。
遠遠瞧見溫良卿身上沾滿白雪,因年紀尚幼,鬧不過李君儒。便耍賴在地上打滾,企圖喚出李君儒的同情心。
顧容君看得有些出神了,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玩鬧過。
心里不自覺的感觸起來,原這世間歡樂時,竟是兒時。
有道是‘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何老。’
顧容君慌神,輕喚一聲:“子書,該走了。”
溫良卿詫異回頭,她叫的是什么?
李君儒走上前來,樂道:“你才多大,就有字了?”
溫良卿木訥的點了點頭,直直的走到容君跟前。
這是顧容君才知道自己,一時嘴快說錯話了。
可臉上還是鎮定自若,道:“我也是一時瞎說,你不必介意。”
溫良卿搖了搖頭,道:“我母親在給我取名字時,就給了取了字。正是剛才姐姐所喚,只是我從未說與姐姐聽,姐姐是如何知得?”
“我……你前幾日睡的不安生,夢里聽來的。”
“哦!”溫良卿沒有多問什么,跟前顧容君一起離開。
李家父子也離開此處。
在他們離開一陣子后,原先那只兔子碰碰跳跳的出現在廣袤無垠的雪地里。
后面還跟了兩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身著破布襤褸,手臂均裸露在外。臉龐消瘦成骨,整個人就像紙片人似的。怕待會風起,兩人都會被吹走。
走了一會兒,那小的實在是走不動,奄奄一息的爬在雪地里。另一個年紀稍大的,耗盡自己力氣,搖晃著那小的。
氣息若有若無,道:“綰卿,別睡,會被凍死的。”
奈何自己也快沒了生機,那小的漸漸合上眼睛。
雪風越吹越大,連眼睛都不易睜開。大一點女孩,托著小的,在這無人之地艱難行走著。
前面那只兔子,走到一會兒時,回頭看看自己身后的人還在不在。
又過了一會兒,雪風更加肆虐,她也沒了力氣去行走。就地任由自己身體傾落,心里想到‘才過十一二年,就到命終。’
她也慢慢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著死亡。
腦中憶起這十幾年光陰,她叫‘韶華’,是邑城人士,出生在一家農戶。
爹娘合離,娘有了新的女兒,而爹還是和以前一樣,知顧自己逍遙快活,不管家人死活。現以離開七年,至今未寫一封信回家。
而自己的奶奶,也在初春百花齊放時,悄然無聲的走了。在鄰居的幫助下,自己送走了奶奶。
因此踏上了這趟尋父之路,找到他,不要他養育自己。只是想問一問:“他可有人心?”
誰料才尋了半年,就碰上當地山賊,搶了自己財物。若不是遇上同為尋親的舒綰卿,自己早就餓死在街頭。
韶華已看不清這是白日還是黑夜,視線朦朧模糊不清。漸漸的放均自己呼吸,準備接受死神的洗禮
自言自語的念叨著:‘奶奶,你說過人死后會上天堂和下地獄之分。你生前是那樣好的人,你肯定在挺天堂,和爺爺過著新的生活。可韶華也想和你們一起,我也沒做過什么壞事,所以我也應該去天堂被?你們要等我哦~我很快就來了。’
很快,韶華就入夢。準確來說,是看到以前的自己。
那時幼年,常常纏著奶奶,讓她給自己講故事。雖然奶奶之會講一個故事,見她講的不厭其煩,自己聽得也是津津樂道。
一則‘劈山救母’的故事,就能讓正在哭鬧的自己,立馬安靜下來。
沉浸往事時,依稀聽見聽到馬叫聲,韶華豎起耳朵,的確自己沒有聽錯。欣喜若狂的搖晃著身邊人,那人聽她這喜悅口吻。
想到肯定是有了活路,迫使自己掙開雙眼。
遠遠瞧見有一輛馬車,緩緩向這里行來。
兩人使出全身力氣,大聲叫喊著。
“主上,前面有兩個小姑娘。”
馬車內的人,默不作聲,只聽見里面傳來手指敲打桌子的聲音,節奏分明,但又向是在思量著什么。
良久之后,說了一句:“接上來。”
趕車人得到命令,把車驅到她們面前。
上下打量一番,心里奇怪,這有不是什么饑荒年,也不是亂世,怎么還會出現這樣的境況?
趕車人一番打量后,得出那個高一點的,根骨不錯,是個練武材料。而小的那個,似有不足之癥,今日救了她,主上見她無用,日后也得被趕出去。
想到這里,覺得她可憐,心里多了一份憐憫之心。
韶華和舒綰卿上了馬車,不自覺的打量著,到底是何人?只是馬車里有一黑布遮掩,實在是看不清是何人,只知道他是男子。
趕車人從外傳來兩個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