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好幾天沒去上課，路微涼幾乎是窩在顧子夜的公寓狂補作業，怎奈歷史遺留下來被她忽視的英語什么的課業太多，昨晚通宵奮戰一直到凌晨才算全部結束。
沒睡多久，又去了趟學校，恰好遇見同班的孫倩去圖書館看書，就托她將作業交給趙子川。
提著早餐回到公寓，見顧子夜在往車里搬東西，她剛忙小跑過去。
“學長，還有什么東西要搬的嗎？”
顧子夜原本以為她在睡覺，這會見她提著早餐，算了算她休息的時間發現不足4個小時，原本就明顯的黑眼圈越發明顯了，關上車的后備箱后，也只能揉了揉她的發頂，“東西不多了，我一個人就可以。廚房的鍋里我煮了雞蛋，你去看一下有沒有熟，順便泡兩杯牛奶，吃完早飯我們出發。”
“好，我馬上去。”
上車那會，路微涼還可以強行打起精神，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顧子夜聊天，可等車子上了高速，慢慢地她的眼皮就不聽使喚了，坐在副駕駛上睡了過去。
怕他無聊，原本一直強行找話題說的人，突然沒了聲音，顧子夜余光瞥了一眼，見她已經睡著了，笑了笑。
掃了一眼前后，幾乎沒什么車輛，他放緩車速，撈起后座備用的毛毯準備替她蓋上，可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讓他蹙眉收回了毯子放在了腿上。
路微涼睡覺向來很淺，一有動靜和響聲就會醒來，即便再怎么困。疲乏無力，她揉了揉眼，掏出手機放在耳邊，有氣無力地開口：“你好，我是路微涼。”
“路微涼，你竟然沒有存我的號碼，這學期的獎學金你還想不想要了？”
高分貝高威脅，路微涼算是徹底清醒了，將手機離耳朵遠了些，趕忙坐直身子，討好她的衣食父母，“班長，我手機被偷沒多久，新買的還沒來得及存你的號碼，您老人家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
電話那頭的趙子川拿鼻子哼了哼氣，完全不想接受這個解釋和諂媚討好，“這會知道巴結我了，晚了。說吧，今天又去哪里混了，我好看看給你記多大的過。”
為了被咆哮少一點，路微涼選擇實話實說：“露營。”
她原本就沒想打算瞞著趙子川，因為想瞞也瞞不過去，最后還是會被他什么學分啊、獎學金啊給交代了出來。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逃課逃得這么理直氣壯。
“什么？”
電話那頭的分貝又高了幾分，路微涼再次重復了一遍，“露營。”
這次，趙子川聽清楚了，氣得嘿了一聲，強烈抗議，言語譴責，“路微涼，你個沒良心的家伙，老子在前方幫你擋老師的怒火，你竟然在后方享福，還不帶上我。”
誠然，她心里有些歉意，不過他熟稔的語氣，她有些不是很適應，更何況這會身邊還坐著顧子夜，“班長，你要是沒有其他事我掛了，我手機快沒電了。”
“路微涼，回來你……”
電話那頭死定了還沒說完，路微涼直接掛了。見顧子夜在看她，她不好意思的地撓了撓脖子，笑了笑，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
“經常逃課？”
明明是不經意的一問，可路微涼心里還是一緊，她想這大概是每一個女生在男神面前的常態吧，手上不由地拽了拽安全帶，“嗯。”
“不上課，后面的能跟上嗎？”
她的優秀他是了解的，但時間長了難免也會有打盹的時候。
“看看同學筆記，花點時間還是能跟上。”
雖然專業課會有點困難，不過熬幾個夜惡補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這也是為什么老師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原因。當然，大多數時候他們是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與她談話。
如果是以前，她倒是沒覺得逃課有什么的，可現在有些不一樣了，至少她希望在顧子夜的心里，她還是那個好的她。
“我也經常逃課，不僅僅是大學，高中那會也經常逃課。”
嗯？路微涼很是詫異將身子轉過來看他，原本以為他會說些少逃課之類的話，沒想到他會自己爆料逃課歷史。
見路微涼如此表情，顧子夜嘴角上揚，“怎么，我逃課很奇怪？”
不奇怪，只是沒想到，這么優秀的他，從高中開始就逃課，現在仍然如此優秀。
“沒，我只是覺得有人和我一樣有逃課歷史，而且此刻還坐在了一起，這樣的感覺很微妙。”
“確實微妙，”顧子夜特地加重微妙兩個字，“不過，我也有發揮失常的時候。”
“怎么說？”
路微涼聽得來勁了，眼睛眨巴眨巴地，很是期待地看著顧子夜。
看來是真的好奇，原本有些迷糊的眼，此刻特別的亮，顧子夜開著車，目視前方，想了想，撿了一個不算太糟糕的大學期間案例來說，“有次去外地出差沒有休息好，回來恰好趕上考試，考了個有史來的最低分。”
那也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當場被老師叫進辦公室，還談話一個小時。
“我想學長的最低分也絕對是及格分以上。”
顧子夜搖了搖頭，“不及格，差一分。”
啊，路微涼覺得她大腦快接收不過來，短短半天不到的時間里，她就了解到了兩個從來都不知道的消息，不一樣的他，心里竟是莫名的激動，感覺她與顧子夜又近了一步。
不免，話也就聊開了，她想到了高中那會考得最差的那一次，“印象里我考的最差一次是英語，56分。”
那是李叔癌癥治療關鍵期，他所有的積蓄都花完了甚至還借了不少，那段時間也是她最掙扎的時候。
房子是父母留給她唯一的念想，可是李叔又是她現在最在乎的親人，最后在現實的面前，她賣掉了房子，從此沒了念想的地方，父母存在過的氣味痕跡再也找不到了。
后悔嗎？不后悔，畢竟離開的人已經離開了，而活著的人，能活著為什么不救？
見她思緒又在飄遠，顧子夜手指點了點方向盤，問道：“高中時候？”
“嗯，卷子下來的時候，被英語老師叫去辦公室狠狠地批了一頓，還被她誤以是因為談戀愛，我的成績才下滑的。嚇得我那段時間都不敢和男生說話，就怕她請李叔。”
“李叔？”第一次聽她提及這個人。
“嗯，李朵的父親。”
見她神色有些暗淡，沒有想要更多的介紹這個人，顧子夜選擇轉移話題：“所以，我可以理解為你經常被請家長嗎？”
“嗯，還是班里重點批評的對象，沒事就是老師口中的例子。”
往事不堪回首啊，高中那會，她經常跟著李朵混玩，反正覺得只要不影響學習，偶爾放松一下也沒關系，結果就是經常被老師點名請家長，為這事李叔沒少語重心長地跟她談話。
這一點，倒又是符合了，顧子夜似乎開始明白，冥冥中的某些地方，他們是相似的，甚至是階段性的經歷。也許，在后面的很多時候，他們看到真實的彼此，會有很多的感同身受。
白天一路上都很順，但是晚上在去往預定酒店的途中，顏智學長的車壞了，附近又沒有修車點，保險公司的人趕到那會已經很晚，大伙只能就近原則，選了最近的酒店，先重新訂房辦理入住，然后解決車的事。
好在不是節假日，酒店的房間夠充足，路微涼和葉梓一間，其他四個人，各兩個人一個房間。吃完晚飯后，秦濤陪著顏智處理車的事情，其他幾個人各自在房間里休息。
“微涼，我好了，你拿衣服去洗吧。”
“好。”
掛完李朵的電話，路微涼準備找換洗的衣服，轉了一圈，才發現她的行李箱在顧子夜那，拍了拍腦袋，朝洗漱間道：“葉梓，我的行李箱在顧學長那。”
“你去拿吧，我已經洗好澡了，準備吹頭發。”
“嗯。”
路微涼先給顧子夜發了條短信，但過了十分鐘都沒收到回復，在走廊里轉悠了幾圈后，她走到了顧子夜的房門前，站定敲門。
一聲，兩聲，三聲，還是沒有人回復，路微涼看了看門牌號，沒錯啊，又敲了敲，然后，門突然自己就開了。
就在想著進還是不進時，她的手替她做了決定，將門打開點縫隙，她將頭探了進來，輕聲喊道：“孔學長，顧學長，你們在嗎？”
房間里沒有人，路微涼邁著步子進來，聽到洗漱間傳來淅瀝瀝的水聲時，便抬頭看了過去，然后幾乎以秒速轉身，她發誓什么都沒看見，真的。
奇怪的是，這時候，她竟還是有心思在想，里面的人到底是顧子夜還是孔宣學長。
“路學妹，你怎么了？”
孔宣什么時候進來，路微涼完全不知道，這會聽到他的聲音，不由地嚇得一跳，趕緊靠墻站，莫名地心虛結巴了起來，“沒……什么，我的行李……放在你們房間，我來拿行李。”
“老二不在嗎？”
提到顧子夜，路微涼趕忙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沒看見。”
然后拖著行李箱，麻溜的出了門。
這速度，孔宣有些懷疑是不是他說錯了什么，嚇跑了人家姑娘。
不過見顧子夜剛好從洗漱間出來，手里拿著毛巾擦頭，再瞧了瞧那被關上的門。嗯……那顏色，那通透度，他大概是明白了為什么路微涼會逃也似的跑了。
感受到孔宣的眼神，顧子夜將毛巾搭在了脖子上，問他：“怎么了？”
“路學妹剛才來過。”
顧子夜拿過柜子上的手機，點開短信和通訊記錄，隨后掃了眼放置路微涼行李的地方，耳朵上的溫度緩緩開始上升，面色卻是淡淡地掃了眼孔宣，“下次出去，麻煩記得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