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躲在隱秘山洞里的一位男子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睛里透著的是灰蒙蒙的死氣，沒有一絲活人應該有的色彩。

隨著山洞外的屏障被打破，刺眼的陽光也透過山洞照射在了男人的臉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傷口將男人原本俊美的臉變得有點兒猙獰。

隨著陽光徹底照亮山洞，男人的全貌也露了出來。

淡藍色的長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破破爛爛的衣袍下是血淋淋的傷口，黑色長發亂糟糟的披散在身后，而在他身后卻背著一具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尸。

“東方亦宸！你可明白你到底在干什么？！”

名為東方亦宸的男子緩緩抬頭，看向那個滿頭白發卻無時無刻都散發著無窮劍意的老者。那名老者原本是他最敬重的人，沒想到如今卻刀劍相向。

“師父……”

“孽徒！我沒有你這樣的孽徒！”方無塵氣的只感覺心臟一陣陣的痛。東方亦宸原本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如今卻刀劍相向，非但不知悔改還越陷越深。

東方亦宸瞳孔直接縮成了一點，苦澀的笑了笑，低著頭無視鎖定他的強大力量，開始自言自語。“師父，你曾經說過，劍者，就應該有屬于自己的劍心……

我找到了，可是為什么你就認定我一定錯了？”

“你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劍心我很欣慰！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喜歡上魔族圣女！”方無塵低沉的聲音已經帶上了絲絲殺意。

“可是她就是我的劍心！”東方亦宸沙啞的吼著，眼眶中晶瑩不斷打轉，似乎隨時都會落下。“師父……你親手殺了她！是你親手毀了我的劍心……”

根本不給方無塵說話的機會，東方亦宸紅著雙眼就像是野獸般嘶吼：“近百年，我敬你如父，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會拼了命去完成！”東方亦宸如劍般傲立的身體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如今亦宸只求您一件事，讓我埋葬清舞的尸體，亦宸愿以死謝罪，澄清靈劍宗包庇魔女的污點。”

“呵呵呵，真是可笑啊，這就是靈劍宗的圣子，所謂的千年難得一遇的雙靈劍體嗎？現在看來也不過是被魔女誘惑的一個卑微爬蟲罷了。”充滿蠱惑氣息的女聲突兀的響起，空氣開始無端彌漫出一股淡淡的香氣。

“我們靈劍宗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花宗來說話說三道四。”方無塵皺著眉，雙眼如劍般盯著身側的一個嫵媚女子。

“的確，你們靈劍宗作為頂級宗門，我們小小的花宗自然不可干預你們靈劍宗的事情，只是他背后魔族圣女的尸體可不能讓你們圣子說埋就埋的。”嫵媚女子舔了舔紅唇，無視方無塵身上散發的伶俐劍意，輕笑著說出了一件駭人的事實：“你還不回去？或許再過幾個時辰你們靈劍宗就要被徹底滅門了哦～”

“你什么意思？”方無塵直接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劍尖直指嫵媚女子的脖子。

“你難道感覺不到空氣中散發著的強烈戰斗波動嗎？看來你也不怎么樣嘛～”嫵媚女子伸出食指撥開了方無塵的長劍。“專屬于靈劍宗特殊的劍氣哦～”

“下次再見你，你必死。”方無塵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東方亦宸，幽幽的嘆了口氣，身體頓時化成無數柄飛劍飛向靈劍宗所在的方向。“你我師徒緣分到此為止，好自為之。”

“哼，識相的選擇。”嫵媚女子身邊的一位壯碩男子冷哼一聲，貪婪的目光放在東方亦宸背后的女尸上。“聽說魔族圣女的體質是幽冥神體和赤媚神體共存的神體，這兩種神體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極其適合用來做鼎爐的神體呢～”

隨著壯碩男子將魔族圣女的體質說出后，一道道充滿了欲望的目光就放在女尸的身上。

“雖然死了幾天，但應該還能用！”

“雖然不能掙扎，但這樣的感覺應該會更爽！”

“沒想到那么久了居然還是一個處，這家伙該不會是個無能吧？”

污言穢語不斷的傳入東方亦宸的耳朵，東方亦宸的眼睛逐漸變得冰冷，如劍般傲立的身體緩緩挺直，黑瞳開始出現絲絲縷縷的血紅，血紅宛如汪洋般遍布了整雙眼睛，血紅色的眼睛透露著的冰冷和瘋狂讓空氣都在這一瞬間變得凝滯。

“額呵呵呵呵，這就是所謂的正道，為了所謂的提高修為哪怕再骯臟的事情都能做！”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血紅色的眼睛掃視周圍的每一個人，說的話就像是惡魔的低吟。

就在氣氛變得劍拔弩張時，一道不屑的冷笑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呵，或許在你還沒有被廢之前還有點兒威脅力，但現在經脈被廢還身受重傷的你還算什么？哪怕就連我的一掌你都承受不了！”開口的正是之前那位說出魔族圣女雙神體共存適合當鼎爐的壯碩男子。

“作為即將接任靈劍宗宗主位置的你，已經處于這個世界的巔峰，可為什么你就要那么的不識相愛上魔族圣女？娶了我，和我們花宗聯合難道不好嗎？”嫵媚女子收起了身上散發著的嫵媚氣息，看著宛如一個普通人的東方亦宸。“如果你的心夠狠，殺了你的師父，你也不至于被廢，也不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

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東方亦宸腳下隱隱亮起的紅芒，一個接著一個開始不斷的嘲諷辱罵。

直到東方亦宸腳下的紅芒亮的刺眼時，他們才意識到這個頂尖天才的稱號到底是怎么來的，而他們也會因為自己的疏忽而丟掉自己的生命。

“泯靈陣！你在你自己的靈魂里種下了泯靈陣！你就不怕自己灰飛煙滅嗎！！！”嫵媚女子的淡然已經完全消失，嬌艷的臉上都是驚駭。

泯靈陣，顧名思義，泯滅自己的靈魂來施展這個慘絕人道的陣法。

陣法一旦完成，方圓百萬里所有的生物都會化為灰燼！

靈魂越強威力越大！東方亦宸的修為可是這個世界上頂尖修為的強者之一！他的靈魂有多強大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灰飛煙滅？在她死的時候我就已經算好了這一步......

我的世界本來就只有灰色，因為她的到來這個世界才會充滿讓我迷醉的色彩，她死了，獨自面對這個只有灰色的世界又有什么意思？”東方亦宸將背上一直背著的女人抱在了懷里，額頭貼著額頭，充滿瘋狂的眼睛里出現了一抹寵溺和不舍。

身體開始寸寸崩碎化為塵埃，深入靈魂的痛卻無法讓東方亦宸有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你們都應該為追殺我們而付出代價！！”

凄厲的哀嚎慘叫在強烈的白光中泯滅，方圓百萬里的任何生物都在白光中灰飛煙滅。

一道紅影在深不見底的深淵中緩緩向下墜落，直到徹底的沒入黑暗。

返回靈劍宗的方無塵也感受到了這種強大到讓他都顫栗的力量，默默的收起手里的劍，默默無言的轉身離開。

他，是不是做錯了？

守護自己的劍心有錯嗎？

沒錯。

錯就錯在，他愛上了魔族圣女......

錯就錯在，他太弱，沒有實力扭轉戰局。

錯就錯在，這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

錯就錯在，他是靈劍宗圣子。

錯就錯在，她是魔族圣女。

在這一刻，方無塵的背影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幾千歲一般，如劍般傲立的身體也在這一刻變得佝僂了幾分。

人這一生，都要為自己做出的錯誤選擇而付出代價，只要不為自己做出的選擇后悔，人這一生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