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打救護車電話！打救護車電話！”夏涼緊擰著秀美，蹲在了曉軍的身邊，莊曉軍胖呼呼的臉上那對小小的眼睛閃出幾絲光芒，嘴里呢喃了什么，夏涼聽不清楚。

“小弟弟，你再堅持一下，救護車馬上就來了?！彼参恐?，緊張和恐懼布滿了眼眸，聲音卻顫抖起來，這個孩子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季晨撥開人群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夏涼蹲在以惡搞胖乎乎的小孩身邊，地板上流了一灘的血。他向來冷靜的臉色霎那變化了一下，而后凝住目光，迅速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醫院嗎？XX路XX商場的游戲廳里有個小男孩后腦勺不小心扎進了鐵柱，情況不妙，流了很多血，請你們趕緊趕到這里……”

就在季晨打電話的時候，一個女人拔開人群瘋了似的跑了過來。

“兒子！”那個穿著華麗的女人撕心裂肺吼了一聲，手里的飲料掉了一地，才走沒幾乎腿就癱軟，整個人撲著跪在莊曉軍面前，悲慟地泣不成聲，顫抖的聲音似是從心肺里擠出來的一般：“你怎么了？這……這是怎么了？媽媽才沒走幾分鐘你怎么就這樣了？誰來救救我的孩子！”

周圍圍觀的人發出唏噓同情的聲音，嘈雜的游戲廳變得更加嘈雜，游戲廳老板發現有人受傷也把燈光全部開起來，玩游戲的青年們也因為知道有人頭部受傷離開了。

后腦勺被刺中，小孩臉色因為失血蒼白，目光有點渙散……

季晨眉頭一沉，迅速蹲到夏涼身邊，沉重地對那位女士道：“我已經打電話叫了救護車，馬上就到了，您先別亂動他，扶住他的頭，不要再讓鐵錐再陷進去了，可以減少他的痛苦?！?/p>

那女士點頭咽了一下口水，滿臉淚痕地扶住他的頭：“兒子，我可憐的兒子！”

夏涼看著季晨那張沉著冷靜的臉，剛剛還驚慌的心不知為何突然安穩了些許。明明這家伙之前喜怒不定的，又幼稚又冷漠，卻還有這樣的一面……

兒子張著嘴巴似乎想說什么可以哽在喉嚨里半天沒說出一個字，那女士靠近他，滾燙的淚滴在兒子的臉上，她口里一直念叨：“兒子你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媽媽也不要活了?！?/p>

莊曉軍在她耳邊很輕地說了一個詞，但再輕，她也是聽的一清二楚的。夏涼只見那女士反應激烈地以手捂住上下起伏地胸口，心痛如割地似撥浪鼓一樣地搖頭。

“都是媽媽害了你，媽早該聽家里人的話，前妻的孩子怎么養都是養不熟的。都是媽媽的錯！”

“兒子，你不能有事，你千萬不能有事！媽媽不要你有事！”

仿佛聽見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莊曉軍眼底的淚水沿著眼尾滑落了下來……

他眼底一抹光明漸漸消散了。

其他人都沒有發覺，唯獨季晨敏銳地皺眉握緊了雙手。他在莊曉軍耳邊低聲道：“小朋友，停住，再堅持一下！你一定能活下去！不要自己放棄自己！”

夏涼看著莊曉軍一副快不行的樣子，吸了吸鼻子心底不忍，這個小朋友那么單純可愛，難怪莊婉對他下的去手，原來不是親生的姐弟。

“阿姨，您別擔心，救護車一定會很快到的……”

小朋友，請你一定不能有事。夏涼握緊雙拳按在狂跳不止的心口，在心底沉重地道。

一分鐘后，那胖乎乎的小朋友的手指頭最后動了動，面色更加地痛苦似乎想說什么。女士握住他可愛的小手，但那手指卻慢慢地失去了力氣。一會兒，還不及說什么，醫護人員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拔開了礙事的圍觀群眾：“讓開都讓開！”

夏涼第一次覺得華國人民群眾的圍觀行為令人反感，這個小朋友的情況很嚴重，一分一秒都是在跟死神作斗爭，沒必要的人這樣圍住需要救援的人，只會降低他的生還概率。

“讓開！大家都讓開！”夏涼也加入了搶救的行列，疏導大家讓出一條路。

“呼……”夏涼手撐著膝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

救護車到了，只五分鐘就到了，速度算是極快了。

曉軍和那位女士已經離開，圍觀的人也一一散去，夏涼看著身側地板上那一灘血跡，心跳得厲害。

“謝謝你?！?/p>

季晨面色沉著，還是剛剛那么鎮定的樣子，他疑惑而不帶感情色彩地看著她。

她莞爾一笑：“謝謝你幫忙打了電話……已經這么快了，他應該有有救吧？”最后那句，似乎在確定什么，好讓自己心安。

季晨看著她，總覺得她對自己的態度變了，但是哪里變了他又說不清。

“哦……我打了最近的醫院的電話，搶救及時的話，應該是可以的吧?！彼f道后面，聲音越來越淺，目光也看向了天花板。

夏涼卻沒有看見，她只是彎著腰喘著氣，她剛剛實在被嚇到了，有了季晨的話，她的心安了不少。

“真好。”

“季晨?！?/p>

“嗯？”

她緩緩支起腰桿，微微笑著，但這笑容很無力也很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