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的心立刻懸了起來,屏著呼吸,雙手緊緊的護著懷里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的白翊寒,一雙犀利的眼睛,狠狠的盯著河邊,聽著那邊的動靜。
“沙沙沙——”
“踏踏踏——”
腳步聲和雜草被撥動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黑暗中,夏寧的聽力和視力也變得特別清晰,因為那些人是打著電筒的,所以他們靠近了之后,夏寧不難發現,那是七八個穿著黑色上衣的男人,看不清臉龐,但一個身強體壯,高大威猛,只怕,不會是普通人。
難道,是對白翊寒下毒手的人派來的?
答案呼之欲出,不用想都知道了。
尤其是當那些人嘴里說著,“給我仔細點找,我就不信這一次還能再讓他給跑了,該死的。”
這一次?難道,這些人,跟她第一次遇到白翊寒的時候追殺他的,是同一批?
夏寧的心,再一次狠狠的懸了起來。她不禁在心里猜想著白翊寒的身份,猜想著那些人要殺他的目的。
其實,從他跟歐陽晟的關系友好這一點來看,夏寧就知道,白翊寒不會是普通人,只是,他到底有多普通?她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目前的當務之急,不是去猜測白翊寒的身份,而是,怎么避開那些人的搜查,怎么帶白翊寒離開這里。
他的傷口雖然處理好了,但是現在的情況并不樂觀,說白了,不立刻就醫的話,后果可能會不堪設想。
這個時候,有人的電筒突然朝著夏寧這邊照了過來。
夏寧呼吸一滯,低著頭,緊緊抱著白翊寒,將兩人的身子,盡可能的淹沒在草木之中。
可那光線,卻始終沒有離開他們所在的區域,甚至,夏寧感覺那人正朝著這邊走來……
夏寧穿的可是粉色的睡衣啊,在這樣的夜晚,要是沒有草木遮掩,絕對是一見光就會暴露的存在……
夏寧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額頭上冷汗連連,她甚至不敢相信,要是被那些人抓到了,她和白翊寒和會怎么樣。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邊有人低呼了一聲。
“那邊,快看,那邊有動靜……”
那聲音一出來,夏寧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心想,完了,完蛋了,死定了。她甚至做好了死都要抱緊白翊寒的準備,絕不松手,不讓那些人將他們分開。
腳步聲再一次響了起來,只是,那聲音,卻不是越靠越近,而是慢慢的走遠了?
夏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才發現跟前的光線,果然沒有了,而原本離她只有幾十米的那些人,也真的走遠了……
這,簡直是奇跡!夏寧心里涌起了一股劫后余生的幸福感,抱著懷里的白翊寒,眼淚再一次掉了下來。
咸咸的淚水,一滴滴的打在了被她靠在懷里的白翊寒的臉上,那被包扎的有些難看的蒼白的臉,突然動了動……
幾分鐘后,白翊寒的雙唇微微張開,紅紅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臉頰,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他睜開眼睛,視線所及,是女子白皙而又沾染著汗水的脖子,以及尖尖的,還在往下滴眼淚的下巴。
“我還沒死呢,哭什么?”
聞聲,夏寧激動的低下頭,對上了白翊寒那雙狹長的漂亮眼睛的那一刻,她開心的差點沒叫出聲來。
想到自己的處境,她只能壓下心中的激動,壓低了聲音道,“白翊寒,你醒了,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白翊寒的臉色很蒼白,但說話的語氣卻十分淡然,“嗯。”
他抬起手被包扎得像粽子一樣的手,輕輕擦去夏寧臉上的淚,動作輕柔,聲音卻淡漠,“膽子這么小,真后悔讓你過來。”
夏寧當即更委屈了,“好啊,既然嫌棄我,那我走就是了,管你是死是活。”
夏寧說著就要推開他,不了白翊寒突然起身,雙手緊緊的,將她抱在了懷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沙啞的聲音里,染上了幾分柔情,“小丫頭,辛苦你了,回去了好好獎勵你。”
夏寧只覺得委屈,推了推他,沒推動,怕觸動他的傷口,也就沒有再掙扎,只是悶悶的回了一句,“我又笨又膽小又沒用,獎勵我做什么?”
“哈哈……”夏寧的小女人脾氣,讓白翊寒忍不住露出了爽朗的笑,笑容扯到了頭上的傷口,伴隨著一絲絲的疼,卻甜蜜入骨。
“白翊寒,我們去醫院吧,你傷的太重了。”夏寧終究無法看白翊寒這么下去,她怕他會死掉。
白翊寒搖頭,“不去。”
這回答,堅決而又干脆。
夏寧急了,“你也不看看你傷成什么樣兒了,你以為你是鐵打的嗎?不去醫院,你以為憑我這點簡單的包扎就能讓你好起來?白翊寒,你能不能不要這么任性?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夏寧說著,眼眶又紅了,天知道,她剛剛找到他的時候,真以為他死了……
“傻丫頭。”見夏寧擔心的樣子,白翊寒長嘆了一聲,抹去她臉上的淚,忍不住對著她的小腦袋壓了下去。
發生這種事,他確實不該叫一個小丫頭過來的,只是,那時候的他,腦子里就只有這個小女人,連給她電話,都是出自本能。
咸咸的淚水,甜甜的吻,在這充滿了危險氣息和淡淡血腥味的夜晚,伴隨著泥土和青草的香味,慢慢的孵化,升華……
夏寧呼吸有些不順,白翊寒身上強烈的氣息,霸占了她的所有感官,占據了她的全身,讓她意識模糊,不自覺的開始迎合著他,陷入了迷亂之中。
她的胸口,脹脹的,像是突然被什么東西填滿了,又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快速的萌芽,然后迅速長大,蔓延,燎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寧才終于帶著白翊寒,離開了那一片荒郊野嶺。當然,她沒有開原來的車,而是在路上攔了一輛車,將他們送到了了一隱秘的山莊前。
一路上,白翊寒狀態都不是太好,夏寧的心也一直懸著,直到山莊里,那個穿著襯衣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戴眼鏡的男人出現在他們跟前,說自己是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