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朵朵的話才說完,霎時間,蔣來娣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一臉詫異,但反應(yīng)過來后馬上有了精神。
迫不及待地追問:“什么?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個小賤人真的懷|孕了?”
她得意極了,從手提包里拿出藏好的門診病歷,“喏,你看看,這還會有假?”
蔣來娣一把奪過病歷卡,仿佛是老太婆看到棺材一樣開心。反復(fù)地,仔細地,一行字看了很多遍。
貪婪的眸瞳中一個勁地閃光,她似乎又看到了紅紅的人民幣在向她揮手。
“那個小賤人,險些被她瞞過去了。”這時,她才想起前天沐清雪回來時的怪異表情,忿恨地扁扁嘴。
沐朵朵將堂姐的門診病歷放好,而后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老媽,這件事她既然想瞞我們,那就有她自己的打算。”
“什么打算?她準備自己去找凌向東?”蔣來娣眉毛一挑,第一反應(yīng)就是沐清雪想獨吞“好處”。
要知道,她懷的可是凌向東的種,這樣的好事攤在了沐清雪身上,莫不是她想要用孩子作為資本嫁入豪門?
蔣來娣自然是怕好處都被侄女一個人占了,“這個小賤人,原來心思這么壞!”
她的女兒不屑一顧地恬笑著,“她的動機還不清楚,不過我看到了流|產(chǎn)通知書還有藥流的藥,估計她想偷偷把孩子做了。”
蔣來娣先是一頓,眸光掃了一下沐清雪的房間。
“偷偷流|產(chǎn)?那——好處不是拿不到了嗎?”她首先關(guān)心的自然是錢。
“所以啊,肚子長在沐清雪身上,她要打胎我們也攔不住。不過,趁這個證據(jù)還在,我們還是先去找凌向東!”
沐朵朵早就打算好了,和蔣來娣一起,一不做二不休,先把錢弄到手再說。
“好,那你準備一下,我們這就出發(fā)!”兩個人換好衣服,著急忙慌就往凌氏大廈去了。
而蒙在鼓里的沐清雪,一邊忍受著嚴重的反應(yīng),一邊全天候守護在醫(yī)院里。
沐福根已經(jīng)漸漸蘇醒,由于高昂的住院費,他已經(jīng)從重癥監(jiān)護病房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
即使這樣,每天住院費和藥費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重癥肝炎的病人幾乎不能進食,沐福根虛弱地睜開眼,看著一臉疲憊的沐清雪,愧疚地眼睛紅了。
“小雪,我的病很嚴重……是么?”他隱隱約約知道了些,特別是看著每天不間斷地治療輸液,這個男人早就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沐福根知道,他成了沐清雪的拖累。他那個狼心狗肺的妻子,已經(jīng)把侄女害苦了。如今,他又變成了這樣,還不如一死了之,反倒是干凈些。
沐清雪的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叔叔,你就別多想了,有病我們就好好治,會好的。”
她還在安慰他,可沐福根卻不想這么耗下去。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臂,顫顫巍巍地想要拔掉針頭。
沐清雪眼疾手快,趕緊制止了。
她驚呼:“叔叔,你這是做什么啊?”
“小雪,這病,我,我不要治了。”他哀嚎起來,因為虛弱,呼吸都有些急促。
女孩的心揪痛不已,她不停地哀求著,“叔叔,不要這樣好嗎?如果你不治病,將來就只剩下我了。”
“嗚嗚……我不能再失去你,因為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是的,他的確是她唯一在乎的親人。如果沒有沐福根,那冷冰冰的家里還有什么牽掛?
侄女的孝順和哀傷,讓沐福根忍不住哭泣起來。一個男人,動容地嚎哭著,那哭聲,讓人的心都要碎了。
……
凌氏大廈總裁辦公室
“凌總,呃,有件事需要通報您一聲。”張?zhí)刂荒槥殡y地敲門進來。每次這種事情都是他出面,這還真是很棘手。
凌向東認真的從文件里收起眸光,淡淡地問道:“怎么了?”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要知道,這段日子他的心情一直不好。
他強迫自己,用繁重的工作麻痹他的神經(jīng)。回家的次數(shù)也少了,工作應(yīng)酬累了,就到酒店休息。
可關(guān)鍵是,他的睡眠也不好,一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眼前還是會浮現(xiàn)出沐清雪的臉。
他從內(nèi)心中是鄙夷她的,幾次三番的糾纏,讓他對沐清雪產(chǎn)生了固有印象。
貪婪,虛榮,有心機,善于偽裝,動機不純等等,似乎所有的貶義詞他都能用在她身上。
可即使這樣,凌向東還是被她吸引了。這種致命的吸引,就像是讓人上癮的罌粟花,在糾結(jié)和掙扎中,他反復(fù)克制自己,也在壓抑著自己。
他的情感越強烈,對于沐清雪的誤解就越深。
無可否認,她是很美,身上的那股氣質(zhì),清純而又妖|嬈;單純而又致命,男人都會有一種征服欲,或許,在和她糾纏的同時,也是對自我能力的自信。
男人是強者,但也是驕傲的動物。凌向東的驕傲,在多年前被一個深愛的女人傷到了,所以,他才會如此在意。
沐清雪用她的純真欺騙了他,所以,對往事刻骨銘心的痛,讓這種情感發(fā)生了轉(zhuǎn)移。
這是一種毫不理智的情感輸送,當然了,如果他能靜下心來仔細思考,或許,他對沐清雪的看法就會改觀。
可是,當沐清雪的一切展現(xiàn)在他的面前,當她一次次毫無預(yù)兆地闖入他的生活時,凌向東再也無法理智和淡定。
他會控制不住自己,在這個時候,失去了應(yīng)有的判斷。
究其根本,或許,他對沐清雪不是愛或著不愛這么簡單。而是多年前被傷害后沒有愈合的傷口再次復(fù)發(fā),而可憐的她,只是一個無辜的替罪羊而已。
“那個,沐小姐的親戚來了。”張大明在腦海里組織著最恰當好處的用詞。
老板和沐清雪的事情他大致了解,男人么,身上背負著一兩件風流韻事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事。
特別是像凌向東這樣的極品男,高雅,多金,有才又相貌英俊。
哪個女孩能夠和他扯上關(guān)系,那還不是一般的幸運。只是,如果被人訛上了,那就有些麻煩。
他小心地瞄了一眼凌向東,只見這個英偉的男人瞬間臉色陰沉,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筆,而后合上了文件,眸光一晃。
極具磁性的嗓音聽似漫不經(jīng)心,其實暗潮洶涌。
“哦?誰?難道又是沐清雪的嬸嬸?”
張大明忽略了別的重點,只是提醒了一句,“是的,貌似有很重要的事情,估計——”
“估計和沐小姐有關(guān)。”他從那對母女的對話中聽出了端倪,所以,好意提醒自己的老板要有心理準備。
凌向東的俊顏冷漠依舊,他劍眉一擰,口氣冰冷。
“她們怎么又來了?我不記得和這種人還有任何瓜葛。”說罷,低頭,重新審閱文件。
不發(fā)一言,似乎不想再次浪費時間在無聊的人和事上。
張大明尷尬地杵在那兒,訥訥地觀察著凌向東的反應(yīng)。過了好一會兒,周身冷郁的男人猛地抬眸,語氣中透著不耐煩。
“怎么了,還有事情么?還是你很閑,要我給你安排些額外的工作?”
他一聽,驚得一身冷汗。凌向東這低氣壓狀態(tài)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識相的話還真不該在這個時候惹惱他。
“呃,沒事,沒事。”陪著笑臉趕緊退了出去。隨手帶上門后,親拍胸脯長舒一口氣。
“嚇死我了。”他自己安慰自己,而后,看著顯示器中的那對麻煩母女,無奈地搖頭,“唉,終究還是讓我為難,看來,我要去打發(fā)她們了。”
邊說邊下樓,來到大堂后,躬著身子,走到了休息區(qū)。
蔣來娣和沐朵朵高興壞了,迅速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急切地看著他,“張?zhí)刂覀冞@是要上樓去見凌總了吧。”
張大明愣了愣,但神色還是保持平靜。他面帶微笑,客氣地回答:“不好意思蔣女士,總裁今天很忙,尤其現(xiàn)在,正在召開集團會議。所以,今天是沒有時間見你們了。”
這些是托詞,當然了,凌向東的確無意再見這兩張貪婪無恥的嘴臉。
蔣來娣一聽,馬上急了。一旁的沐朵朵也是喉嚨大了起來。
“你沒有和他說,我們是有急事的么?”
“對啊,對啊!”蔣來娣趕緊附和。
張大明自然明白她們的意思,心想:你們的急事無非就是要錢。不過,一百萬都已經(jīng)拿了,事情也早就翻篇了,難不成還要老板負責一輩子?
但老道的他自然不會表露什么,而是用平靜的語氣回復(fù),“我已經(jīng)把二位的來意匯報了凌總,只是,他真的很忙,所以,請蔣女士不要為難我。”
“如果你們真有急事,不妨等我們凌總有空的時候再來。這樣,我就先去忙了,您二位請自便。”說罷,臉上依舊洋溢著慣有的笑容,張大明微微頷首,緩行而去。
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束手無策的兩人面面相覷。
“這可怎么辦?凌向東不肯見我們了?”蔣來娣有些心急,“難不成我們再來鬧一次?”她想到了上次。
狡猾的沐朵朵緊皺著眉頭,“那怎么行?這招用多了,萬一惹怒了他,不是前功盡棄了?”
兩人在前臺小姐的“護送”下,不甘心地走出大門。
“朵朵,你主意多,快想想辦法啊!”蔣來娣的聲音很大,“難道就這么算了,沐清雪肚子里可是他的種!”
她真的不甘心,這么好的機會難道就放棄了。
沐朵朵若有所思,而后吐了一句,“別急,孩子不是還在她肚子里么?讓我想想,讓我想想,總會有辦法的。”
兩人邊說邊走,她們的話全被一個男人無意中聽見了。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住院半個多月的賀子瑜。聰明的他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心想:好你個凌向東,這下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