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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最卑微的英雄

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陳曉玲就扶著謝晉康出門,坐上了回鄉下的車子。一路的顛簸,讓生著病的謝晉康著實受了罪。到了地方,剛一下車,就兩腿一軟,摔倒在了地上。陳曉玲滿手的行李沒來得及扶住他。他們來的實在是太早,四下也找不到人能夠幫忙。陳曉玲沒有辦法只好把行李都扔在了一邊,把謝晉康的手臂抗在自己的肩膀上,半拖半拽的拉著謝晉康往前走。

還沒有走出去幾步,謝晉康便被路上的石頭給絆住了,他沒有抓好平衡,拖著陳曉玲一起往前到了倒下去。陳曉玲的雙手下意識的往地上一撐,兩個人紛紛跪倒在地上。謝晉康壓在陳曉玲的身上到沒有什么事情,陳曉玲傷的比較嚴重,兩只手的手掌都被磨破了,有紅血從破了皮里沁出來和黑色的土黏在一起,火辣辣的疼,石子路隔得膝蓋生疼,她膝蓋處藍色的牛仔褲被磨出了兩道白色的痕跡,里頭就算沒有出血也肯定破了皮。陳曉玲也顧不得仔細查看一下了,重新站起來,拖上謝晉康繼續往前走。

漸漸地,路邊有了人影,都是一起早起去村口小菜場買菜的老太婆,一邊走一邊回頭像看戲一樣的看著他們兩,也沒有人停下來幫他們一把或者問他們一句。她們的嘴上掛著幸災樂禍笑容,眼神里透露著輕佻的蔑視,手上指指點點的。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旅店的門口,大門還關著,看來家里的人都還在睡著。陳曉玲把謝晉康放下,讓他靠著大門坐著休息,她自己又跑回去把兩包行李扛了過來。這兩趟下來,她累的不行,身體倚在大門上,半天才緩過氣來。

清晨的第一縷太陽穿過寂靜的空氣照射在旅店的大門上,陳曉玲聽見旅店里有人走動的聲響,她舉起了手卻遲遲不敢敲門,像是被凍在了半空中一樣,越來越耀眼的陽光溫暖著她手上的皮膚,也沒能解開她手上的冰凍。

她害怕,害怕旅店里的人,害怕門打開之后的未知,這扇大門就像是一道屏障保護著她,她不知道屏障消失之后她要用怎么的表情去面對旅店里那兩張蒼老的臉龐,也不知道他們會怎么看待這個不盡人意的兒媳婦和這個已經被毒品折磨的骨瘦如柴的兒子。這也是地府的大門,將自己引向被恐懼所填滿的地府,有誰會有那樣的勇氣自己敲開地獄之門呢。

她還是把手給放下了。謝晉康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躺在了地上,陳曉玲實在是懶得高興再去擺弄他了,干脆和他一起躺了下來。在她猶豫著要不要敲門的這段時間里,太陽已經悄摸著升到了半空中,今天的天空萬里無云,沒有云朵的阻擋,太陽光直直的從天上照射下來,照在陳曉玲的身上,照在她的臉上,照得她睜不開眼睛。

陳曉玲閉上眼睛,有些享受著難得的好天氣,再睜開眼的時候,腦子一陣眩暈,她隱隱約約的聽見一個聲音在對她講話,對她說:“該走了。”她覺得這是神明對她的指引,神明告訴她,她已經仁至義盡了,她的苦難也該到此為止了。她所有的頑強和倔強在一刻分崩離析,她真的堅持不下去了,她又要再逃一次了。

看著昏睡的謝晉康,陳曉玲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淚水,最后親吻了一次謝晉康的臉頰,然后摘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塞在了謝晉康的襯衫的口袋里,然后拿上行李頭也不回的走了,奔向下一個未來去了。

陽光灑在謝晉康的身上,暖洋洋的,舒服的讓人不想睜開眼,他頭昏的不能動彈,只是隱隱的感到胸口處一陣冰涼,像是一把溫柔的利刃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林薔薇95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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