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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承乾如意

第五章軟殷脂

老婦人形容枯槁,一雙眼睛卻很有神,她顫顫巍巍走到李承乾面前,陰沉的面孔上突然綻開一個十分突兀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小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李承乾卻依然懶懶散散靠著鐵籠的欄桿翹著個二郎腿,手里把玩著小刀,見老婦人走的近了,照貓畫虎的也突然綻開一個突兀的笑容,好看依然是好看,可表情卻比不笑還陰冷刺骨。

“小兄弟人美膽大,真是難得啊……”老婦人突然開口,尖厲的聲音嚇得小缺差點炸毛。

“在下不但人美膽大,還人傻錢多,順風順水活到現在,實在沒活夠,要不您開個價,我把自己贖回來行嗎?要多少錢都可以,頂多搭個添頭……”李承乾指了指角落里的小缺,見她跟棵蔫白菜一樣無精打采,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老婦沉默不語,只把一雙渾濁的眼睛來回上下打量籠子里的李承乾,猜不出這人到底什么來頭。

“這條街上有家飯館丟了閨女,也在您這里吧,能不能一道贖回去呢?”李承乾順嘴問了一句似的。

“贖不走了……”,老婦抬起一雙精明的眼睛看了看李承乾,“她是死契。”

“死契怎么說,活契又怎么說?”李承乾語氣依然不緊不慢,嘮嗑似的順藤摸瓜。

“死契就是她賣價太高,你肯定出不起贖金了。”

“賣他的人,是她爹吧。”李承乾突然問道,“賣價就是她弟弟的腿吧。”

老婦人突然戒備的打量了李承乾一眼,陰森森的說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們好端端買個紅薯吃,卻被你綁了來,我還沒問你是什么人呢?”李承乾說完輕快的一閃身,輕松躲開了老婦疾風一般突然伸進鐵籠里的爪子,將小缺護在了身后,然后朝頭頂淡淡說了一句:“你別胡來,不許吃人。”

小缺抬頭向上看去,落落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晃著一雙繡花鞋坐在了鐵籠的一角,掀起袖子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兩只眼睛賊亮賊亮的看著籠子前的兩個男人,正恨不得把嘴張成吞天的形狀,興高采烈的準備大飽口福,一聽李承乾說不許吃人,立馬跟個霜打的茄子一般沒了興致,索然無味的一屁股坐回到籠子上。

老婦冷笑一聲,嘴里念了個咒,眼看就要飄忽不見,落落突然張開櫻桃小口尖尖的叫了一嗓子,小缺頓時覺得耳朵里像是有無數根鋼針戳了進來,震耳欲聾的嚎叫聲排山倒海向她襲來,她兩眼一黑,幾乎要吐出一口鮮血,暈頭轉向的時候突然覺得被人一把攬進了懷里,一邊耳朵緊緊貼上一個人的胸口,另一只耳朵被一雙手緊緊捂住,那手雖然涼的嚇人,卻讓她頭疼立刻減輕了不少,她睜開眼睛飛快掃視一眼,籠子外面的兩人已經倒在地上七竅流血,老婦被落落一只手掐住了脖子,耳朵里淌出血來,小缺向上拱了拱頭,被李承乾一把又按了回來,“別動……”

李承乾一手抱著她,一手捂著她的耳朵,臉色有些蒼白,朝落落低低說了句:“還有完沒完。”

落落一腔私憤還沒有發泄完,瞥到李承乾的臉色,立刻閉上了嘴,只把老婦的脖子攥的咯咯響了兩下,眼看就要斷成兩節了,李承乾放開小缺,伸手一推鐵籠,門便打開了,他走出籠子,趁還來得及,從落落手上撿回老婦的一條命來。

老婆子咳喘著攤到在地,緩上一口氣來,“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承乾目光極快的掃過她大拇指上一圈極淺極細的淡金色痕跡,卻未動什么聲色。

“失蹤的女孩,都到哪去了?”李承乾蹲下來問,聲音依舊淡淡的,卻藏著一股你敢胡扯半個字,我就讓你立刻去找閻王報到的凜凜寒意。

誰知老婆子是個硬骨頭,一個字都不肯透露,只陰慘慘笑著不答話,李承乾突然伸出兩根手指點在她太陽穴上,眼睛直勾勾望向她,這種攝魂的把戲遇到厲害主是沒什么用的,對一般修為的小妖小怪或是尋常人卻能令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婆子表情突然一片空白,木納的回道:“都不在了,只剩今天剛到手的那個姑娘,我還沒來得及煉……”

“煉什么?”李承乾問。

老婆似乎在腦子里和自己打了一架,意識似乎抗拒不過李承乾那雙越來越勾魂攝魄的眼睛,半晌才斷斷續續的說:“就是……軟殷脂……”

李承乾沒作聲,繼續專注的看著她的眼睛,好像要看到她靈魂深處似的,老婆子不等他問,呆呆說道:“世間回春之藥,美色之蠱,用美人骨,美人血,美人皮,美人肉,在我老婆子的化尸爐里練七天七夜,就能熬成一小罐軟殷脂,大爺不知道這寶貝的行情,簡直萬斤難求,每日只要指甲蓋那么大一點抹在臉上,過些時日,就會慢慢變成被煉化的美人之相,而且不脫離本相,神不知鬼不覺就變美了,大人您這樣的相貌練出來的軟殷脂,怕是皇宮里的娘娘妃子,才配用吧。”

老婆子說著說著忘了自己命懸一線,伸手竟想去摸一摸李承乾的臉,落落不知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一口咬向老婆子的手腕,連皮帶肉撕下了一塊,嚼到嘴里又很快吐了出來,一臉惡心的表情說了句:“難吃。”

老婆子嚎叫著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滾,神志卻瞬間回來了,看著自己血肉橫飛的手腕子,又看看李承乾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似乎是明白自己方才遭遇了什么,表情突然萬念俱灰,也不知道疼了,坐在地上閉起了眼睛,表情平靜中帶著絲狠意。

李承乾瞪了落落一眼,點了一下老婆子胳膊上一處大穴,封住了汩汩往外直冒的血水,見她稍稍平靜些了,接著問道:“既然這么好,你自己怎么不用……”

老婆子知道自己該說的不該說的方才一定都說了,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么寶貴的東西,怎好用在我這個廢柴上……”

她見李承乾又要伸手去按她的太陽穴,忙抬手擋住了他,隨后慘然一笑,對他說:“你以為你是在救人,卻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讓你救,我這個買賣,從來是你情我愿,今天綁了你,也是我老婆子有眼無珠,這買賣做久了,見了你這樣成色的相貌,實在是鬼迷心竅,也算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吧。之前那些,都是有賣身契的,有的是爹媽不要的,有的是丈夫不要的,就說今天這個姑娘吧,她弟弟是個瘸子,我就跟他爹說了一次,她爹就同意了,我先給他兒子治好的腿,他見事成了,昨天晚上就下藥迷翻了他閨女,今天早晨三更天不到自己給我送來的,當作我請醫生問藥的酬勞,這女子你救回去也沒用的,今晚子時,她若不死,她弟弟的腿就保不住了……”

“你用的是陰陽契吧,她的命,是要交給誰?”李承乾問道。

“小兄弟,你懂得還真多,可是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我雖不清楚你是什么來頭,但還是要奉勸你一句,若事不關己,最好不要趟進這渾水里……”老婆子話音剛落,嘴角便淌下一絲暗紅的鮮血,她干脆利落的咬舌自盡了,對自己下手同樣陰狠毒辣。

李承乾突然就跟依依惜別一般,一把攥住老婆子的手。

落落差點抖了一身雞皮疙瘩下來,細聲細氣的挖苦道:“老大,你有戀童癖也就罷了,怎么連老幫菜都不放過啊,你剛才跟她東拉西扯的光耽誤時間了,早點表白多好啊。”

李承乾攥著老婆子的手不松,朝落落來了條掃堂腿,小女孩壞笑著飛到房梁上躲災去了。

小缺這會兒早已從籠子里出來了,先是蹲到李承乾身邊看他攥著老婦的手,嘴里念咒一樣低低長長念了一串,又跑到屋子里察看倒在地上的兩個人,落落在頭頂說道:“別看了,都死了,兩個膿包。”

小缺蹲在地上抬頭對落落說:“原來你這么厲害。”

落落咯咯笑道:“知道我厲害,就早點記住我名字,明天再讓我提醒,我就吃了你。”

小缺打了個冷顫,竄到離她盡可能遠的地方呆著去了。

李承乾嘴里念叨完后松開老婆子的手,起身向后院疾步走去,小缺連忙跟了過去,院子里一顆大棗樹上掛著一盞鮮紅的燈籠,灑了一地幽暗的光暈,一個身條細長的姑娘倒在樹下,旁邊一人多高的練尸爐里,一簇幽藍的火苗靜靜燃著,冷風刮過,火苗沒有隨風搖曳,靜如鬼魅,一股淡淡的血腥和難以形容的甜香之氣在空氣中微微蕩漾著。

李承乾伸手將火苗攬入掌中,抱起地上的女子,帶著小缺走出了這座陰寒刺骨的小院,落落在身后叫道:“老大,我幫你收拾這幾個壞人,你沒個獎勵啥的。”

李承乾快步如飛,邊走邊交代:“在院子里守著,看有什么人來。”

落落只好躥上樹,百無聊賴的揪起了樹上的葉子。

李承乾抱著昏睡不醒的女子,和小缺穿過清冷的長街,午夜前回到了飯館門口,飯館已經吹燈打烊,臨街幾扇門板下蹲著一個黑乎乎的影子,看到他們幾個便慌慌忙忙站了起來。

“救回來啦?”那人壓著嗓子問。

李承乾聽出是飯館老板的聲音,沒把女孩交給他,只簡單嗯了一聲。

女孩的爹忙引著他們轉過當街的門臉,順著宅子的院墻向后面走去,穿過一個低矮的小腳門,進了后院。

院子里漆黑一片,只有西廂一扇小窗透著昏黃的燈光,李承乾抱著姑娘跟在她爹身后進了屋,小缺剛要進屋,卻被李承乾一抬腿擋在了門外,回頭朝她使了個眼色,小缺記性不好,但卻很有眼力價,李承乾不讓她進屋,她就不進屋了,房門咣當一聲關上,小缺扭臉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抬頭看向渺渺夜空,一輪明月,孤華千里,落下來,灑在她腳下冰涼的青石板上。

李承乾進了屋,抱著女孩徑直走向床邊,小心將她放了下來,緩緩轉過身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女孩的爹……

飯館老板正在桌邊倒茶,昏黃的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濃重的陰影,看上去有幾分扭曲的丑陋,男人手捧熱茶走到李承乾面前,雙手將茶奉上。

“捕頭老爺辛苦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吧……”

李承乾接過茶,沒有喝,隨手將茶放在床邊的小案幾上,言簡意賅的說:“你毒不死我,也打不過我,別費力氣了。”

飯店老板一臉驚駭向后退了兩步,兩手慌慌張張哆嗦著去摸褲腰上別著的一把尖刀,卻怎么找也找不到,兩腿一軟險些倒在地上,踉蹌著向門口退去。

“在找這個嗎?”李承乾晃晃手里的刀,一步一步向飯店老板逼近,一只手捏著刀柄,另一只手輕輕掐了掐刀尖,一把鋼刀在他手上一節一節碎成渣,清脆叮咚的落在地磚上。

飯店老板終于嚇癱在地上,兩排牙齒捉對廝殺,就是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怕了嗎?”李承乾湊到他大汗淋漓驚恐扭曲的臉前,一雙眼睛突然如墨如淵,深不見底的恐怖,看在飯店老板的眼睛,幾乎就是傳說中索命的無常,陰間的厲鬼……

飯店老板嗚咽著點了點頭。

“怕了就好好聽話,照我說的做。”李承乾在他面前蹲下,朝他伸出手掌,掌心幽幽浮現出一條淺淺的金線,李承乾朝金線吹了口氣,金線在他手上輕柔舒卷,空氣中浮現出一條長長的,幾不可見的長線,一頭連著床上的女孩,一頭從門縫鉆了出去,穿過庭院延綿至遙不可及的遠方。

“這是你女兒的賣身契……”李承乾冷冷說著,指尖捻起金線便要掐斷,飯店老板突然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嚎叫,“不行,嚴婆說,契約毀了,我兒子腿就要爛掉……”

“你女兒的命,還不及你兒子的一條腿嗎?”李承乾眼底寒光閃爍,地上的男人忍不住瑟縮成一團,李承乾不再看他,指尖泛起一層幽白的光暈,一聲清脆的斷裂,金線從女孩身上脫落下來,牽在了李承乾的手上。

在飯店老板難以言喻震驚中,李承乾把金線纏在了自己指尖,金線跟條血吸蟲一般迅速鉆進他白皙的皮肉里,李承乾手指輕輕一抹,空氣中那根細細的線便隱去了蹤跡……

“你……你……你不怕死?你這是要干什么?”地上的男人幾近崩潰。

李承乾冷笑一聲:“這世上,能取我性命的,不多。”

他俯下身一字一句的對地上的男人說:“你聽好了,從今以后,你兒子有什么吃穿,你女兒也要有什么吃穿,你待兒子有多好,就要待她有多好,黃泉之下你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你,沒見哪個魂魄不是蕭條著來,又蕭條著走,她于萬千孤魂中趟過黃泉水,來這世上喊你一聲爹,再沒比這更深的緣分,這一世散了,你想再遇到她也不可能,你若待她一如這世態般炎涼,便是枉費了這短短一世的緣分……”

青燈照壁,昏黃中男人靠在墻邊嗚咽起來,淚如雨下……

李承乾推門走了出來,小缺抬頭看他,淡淡的眼睛蓄滿星光,邊打哈欠邊笑的恍如隔世。

李承乾向她伸出手,“走吧,困了吧……”

“還行……”小缺被他牽著手,走進清輝灑落一地的小巷,她突然問,“我爹娘是不是不要我了……”

李承乾攥著他的手緊了緊,淡淡說:“怎么可能,若不是死了,世上那個父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

秋醉淺夜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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