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陳云深剛扭過頭打算走開的時候,卻被樓月明叫住了:
“你,你等一下。”
“嗯?”
“我……我和你一起去。”
盡管怕鬼,但她終究還是沒忘記自己拯救世界的使命,一個人面對惡鬼是一回事,不過跟在陳大學長這種武力值999的戰神身后又是另一回事了。
雖說自己的超能力渣得不能再渣了,不過人家吃肉,自己也能有湯喝嘛。
隨隨便便從指縫里留下一兩個小怪給自己練練手,既安全又能攢經驗升級,這么好的事上哪找去?
“你?”陳云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置疑并沒有逃過樓月明的眼睛。
“喂!喂喂!你這是什么眼神?好歹本仙女也是你的同類好嘛,人家也是有超能力的美少女戰士耶!我……我想我能幫的上忙……”
“好吧,我相信……”陳云深嘴上說著,心里卻不禁暗暗蹙眉。
怎么回事?按理說樓月明的靈魂并不完整,怎么可能會恢復“秘語”的能力?是有人在幫她嗎?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我說的是真的啊!”樓月明有點兒抓狂。
“嗯……我知道,所以我說我相信啊。”陳云深沒去計較她話里的意味,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暗暗地分析著一切的可能。
你相信?你相信個鬼啊,你這臉色明明寫滿的都是“不信任”三個字好嘛?
“……看來非得證明一下給你看不可。”樓月明喃喃自語似的說著,左右地打量了一會,對著一株低矮的灌木伸手一指,腦海中閃過“變巨”二字。那株灌木便“噌噌噌”地開始往上長。
“怎么樣?現在相信了吧!”樓月明指著已經變得有兩層樓那么高的灌木,頗為得意地說。
可是,看著樓月明那寫滿“夸我”二字的神情,陳云深卻唯有暗暗搖頭。
就算能把樹變得再高再大,又能怎樣?似乎完全不具備任何的實戰效力啊。到最后還不是要自己分神照顧她?眼下的情形頗為詭異,這是他當初來普云高中的時候并沒有預見到的,雖然他相自己還有能力應付,但是再多上一個拖油瓶,情況就很難說了。更何況……
他又怎么舍得讓她再一次身處險境?
想到這里,陳云深一言不發,扭頭又走。
“等……等一下!”
“又怎么了?”
“你……你還是不相信我?”細白地牙齒輕咬著不施脂粉,卻鮮艷依舊的紅唇,樓月明無不幽怨地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云深不得不解釋道,“這里真的很危險,萬一有什么突發的意外,我不一定能照顧得過來……”
“誰……誰說我就是扯后腿了?我能照顧自己的好嘛?”樓月明嘴上猶自強硬,然而看著陳云深一臉的不為所動,心里卻是暗暗焦急。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才能證明自己?
對于她來說,這種事情其實和自己最近一直在玩的《天涯明月刀》是一個道理——錯過了老司機帶你推副本,以后還想找他,人家未必有時間了。
這種事向來可遇不可求。
該怎么辦?
忽然,她的眼前一亮:有了!
“你不相信?實話告訴你,剛剛我是沒拿出殺手锏。”樓月明撅著嘴說道,“我是怕我的殺手锏威力太強,誤傷了你而已。”
……
“還不信?好,那你等著,你可不許跑!”樓月明一面說著,一面開始在書包里翻找。
陳云深看著她手忙腳亂地在書包里掏摸著,幾次想要不管不顧地扭頭走開,可是終究還是不敢。
因為他是真的害怕。
他怕樓月明不死心,非得偷偷地跟著,萬一真的遇上麻煩,自己不知道她跟在身后,反而更危險。如果再讓她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傷害,他的心會痛死的。
“看來也只有讓她徹底死心才行。”他暗暗打定了主意。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樓月明終于站了起來。細膩滑嫩的小手中,還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個物事。
他不由得微感好奇:這是……她的秘密武器?
可是,當他終于看清那東西的時候,這位神國最強的戰將,陳家的第一勇士,卻不禁目瞪口呆。
因為他赫然發現,樓月明手中的,竟然是——一顆榴蓮!
“這是在來這里之前,在咱們學校門口的水果攤買的,本來想留著到了度假村以后吃的……”樓月明怪不好意思的說著,卻旋即又大聲道,“但是為了證明我的能力!拼了!你就接招吧!”
話音剛落,陳云深就滿頭黑線的發現那顆榴蓮“咻”地向著自己飛來,在空中劃出了完美的拋物線,跟著只聽樓月明一聲嬌叱:“覺悟吧!變巨!”頓時變得如同小山一般,帶著赫赫威勢,向自己狠狠砸下。
榴蓮炸彈!
他連忙張開自己的領域!
這丫頭,她是怎么想出來的?
“怎么樣?還不錯吧?”看著巨大的榴蓮炸彈在“秘語——鐵壁”的面前碎成了一塊塊的渣渣,樓月明卻絲毫不覺得意外,反而有點兒得意地問道。
本來嘛,靠一顆炸彈就想突破人家刀槍不入的銅墻鐵壁,樓月明還沒那么天真——畢竟連同桌那么厲害的美少女戰士都只能堪堪和他打成平手。她還有這個自知之明。
不過,至少能夠證明自己不是一無是處了吧?
不想陳云深卻是好半天沒有說話,反而眉頭深鎖,眼神里的茫然讓人根本無法視而不見。
“……這是你的秘語?”過了好久,陳云深才問了這么一句,似乎有點兒難以置信。
“啊?是啊,雖然……有點兒不大靠譜……”樓月明的聲音漸漸地了下去,這個沒節操的能力真是讓她丟臉丟到家了。
但是很快地,她又抬起頭來,大聲地說:“我知道我的能力比不得你們什么‘鐵壁’、什么‘剎那’……那么高大上,但是,起碼我證明了自己也是可以幫的上忙吧。”
“我不是說你幫不上忙,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陳云深搖頭說道。
他的確不是這個意思。經過剛才的事,他已經想通了,帶著她一起面對未知的危機,總是比讓她偷偷摸摸地跟著要好一些,因為后者的不確定性實在太強,反而讓自己更擔心。
只是……奇怪,為何樓月明被激活的秘語竟然會是這個?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樓月明有些生氣地瞪大了眼睛。
“我這么和你說吧。”陳云深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認真地解釋一下,“從理論上來說,當世界這個概念產生時,它有著三部分要素:時間,空間和魔法。魔法分為兩種,一種是巫術、還有一種是秘語。”
“巫術?秘語?”
“你應該聽說過歐洲中世紀,有過‘女巫’這個說法,或者看過我國類似‘八仙過海’、‘沉香救母’、‘封神榜’之類的故事吧。”
“嗯,我知道。”
“中世紀的女巫,還有傳說中那些凡人修煉成仙的典故,其實說的都是一回事,他們所謂的修煉成仙,其實就是一些掌握了巫術的人。”
所謂的巫術,就是魔法的變種。魔法是一項極其深奧的秘術,按照凡人平庸的資質,本來是無法掌握魔法這種艱深的技藝的,但掌握著魔法的神魔兩國,為了爭取凡人的信仰,維持自己的教會,又必須賦予一部分凡人的魔法,因此光之女神和夜之魔君開始對一部分的魔法進行改造,使他們能夠修煉,以便給予選中的凡人巫師們學習和掌握。
同樣的,由于這種魔法是神魔兩國改造過的,這種改造的本質就是神魔們通過自身作為中轉的媒介,將魔法與凡人巫師們聯系起來,形成了所謂魔法——神魔——凡人巫師,三者一線這樣的關系。
所以神魔們擁有巫術的最終解釋權,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強了神魔兩國對自身教會的控制,對于不聽話的凡人,他們大多采用直接切斷凡人對于魔法的聯系。這也就是世人們所說的:“被貶下凡”、“收回了法力”。
直到神魔戰爭加劇,神魔雙方都化身凡人親自參戰,又由于未知的原因無法再返回國度,因為這條“魔法——神魔——凡人巫師”三者一線的體系才最終崩潰,凡人巫師們全部失去了魔法。教會再也無法向信徒們展現神跡,因此才逐漸被“科學”所取代,直到今天。
樓月明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原來書上所說的那些可以上天入地,御劍飛行,召雷喚電的仙人,其實就是巫師?修煉高深的巫師?”
陳云深道:“是的,上天入地,御劍飛行,其實就是‘秘語——浮空’的變種。而召喚雷電,則是‘秘語——喚雷’的變種。不過也僅僅是變種而已,和真正的魔法——秘語的奧義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樓月明孜孜不倦,這些事情皮卡丘從來沒和她系統的說過,這個不靠譜的喵星人!
“和傳統的魔法不同的是,秘語的能力不是每個人都會的,它源自于血脈。”陳云深解釋道。
“血脈?什么意思?是不是天賦……啊!我懂了!難怪那個沒節操的喵星人說我骨骼清奇!原來就是說我的天賦過人吶!”樓月明自行腦補。
“……也可以這么理解吧。”陳云深蹙了蹙眉頭,決定暫時還是不告訴她真相的好,畢竟目前的樓月明,只是伊織靈魂的四分之一,并不完整,未必能接受得了這些事情,所以還是……以后再說吧。反正,她的這種理解也不能算錯。
只是,她所說的喵星人又是什么?他接近她是有什么目的的嗎?嗯……看來得好好查查。
暗自打定了主意,陳云深又接著說:“而且,和巫術不一樣的是,秘語非通過修煉習得,是根據每個人靈魂深處執念的不同而有所區分。舉個例子來說,我最大的執念是守護,所以我的秘語就是‘鐵壁’。”
樓月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問道:“守護……學長你要守護的是世界的和平與正義嘛?”
陳云深沒有回答,反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得樓月明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又開口說道:“可我不明白的卻是……為什么……你的秘語會是……變巨?”
“我怎么知道啊。”樓月明垮下小臉,有點兒欲哭無淚,這么沒有節操的能力,難道我該說我的能力是喵星人莫名其妙送的嘛……不行,太丟臉了!
想到這里,她抬起頭,正想如何解釋一番蒙混過去,卻發現陳云深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自己。
“學長,你……在看什么?”
陳云深沒有回答,只是了然地點了點頭,自言自語似的說:“原來……如此啊……”
什么原來如此?樓月明一臉懵逼地撓了撓頭,順著陳云深的目光,她忽然發現,他的眼睛,其實一直盯的地方是——自己平坦的胸脯……
哇!原來他這么色狼的嘛?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嗯?等一下,等一下!難道他以為……
看著陳云深轉頭走開的背影,樓月明連忙三步并作兩步奔了上去:
“學長!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