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xí)結(jié)束后,叢昕、宗白容、駱逍遙三個人又一起走在了去車棚推車的路上。
當(dāng)然,嘰嘰喳喳話不停的依然是叢昕小可愛,宗白容一如既往地扮演聽眾,至于抬杠擔(dān)當(dāng)駱大俠,可能是有心事,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跟叢昕杠起來,讓叢昕和宗白容都頗感新奇。
等到和叢昕告別以后,宗白容駱逍遙騎上了自行車,慢慢的游蕩在晚上10點的街道上,宗白容看了看依然沒怎么有話頭的駱逍遙,不由得揚了揚眉。
“你今晚,有心事?”
“啊?怎么了?”突然被cue的駱逍遙愣了愣,好像是沒反應(yīng)過來宗白容在跟他說話,一時間腳下多蹬兩下,追了上來,跟宗白容并肩。
宗白容繼續(xù)揚眉,看著他,不動聲色的又問了一句,“跟我有關(guān)?”
“是啊,有一點——”駱逍遙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些什么,臉登然就紅了。
“不是,我是說我有心事,不是,不是跟你有關(guān),唉,也不是,我,那個——”
“說出來啊,”駱逍遙很少有這么嬌羞的時候,宗白容忍不住想逗逗他,“跟我有關(guān)正好說給我聽啊,跟我沒關(guān)也沒事啊,咱們是好朋友,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呢。”
“沒什么,真沒什么。”駱逍遙先是嘴硬,然后沒一會兒他才終于變著法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就是,就是我課間熱得不行,和王成浩去小超市買了一瓶可樂,本來,想給你和叢昕也帶一瓶的,后來一想,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喝……”
“可樂啊,”宗白容微微一笑,“我其實更喜歡雪碧。”
“啊?”駱逍遙很驚奇,“也就是說你能喝?”
“常溫的,可以喝一點,不能太多。”宗白容點點頭,她只是吃不了一些太油膩的東西,這種碳酸飲料,適當(dāng)?shù)暮纫恍┑故菦]有太大的影響。
“那我以后給你買雪碧!”駱逍遙也笑了起來,“就這么說定了。”
“好呀,我還真的很久沒喝過了,被你這樣一說,還真的有點饞了呢。”
倆人騎著自行車,慢悠悠的說著話,不知不覺間就走了很遠(yuǎn)了,而駱逍遙也終于找到機(jī)會,從雪碧這個問題,引出了他更想問的問題。
“那你的胃,到底是因為什么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虛弱的啊?”
看著駱逍遙真誠的眼神,宗白容想了想,最終決定坦誠相待,說實話,再說,這也沒什么丟人的,以前她不想說,只不過因為那只是她的隱私,沒有必要跟別人說起罷了。
“其實我小時候胃就不是很好,但是爺爺奶奶照顧的我不錯,沒出什么大毛病。所以我才敢偶爾在他們看不到的時候偷偷吃一些不被允許吃的東西,就像那次被你碰見那樣。”
“原來你那是偷吃,小姑娘還挺叛逆。”逍遙笑著說,可是心里卻很心疼,連一些燒烤食物都只能偷著吃呀,好可憐的小白容。
“哈,我小時候性格很男孩子的,跟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的!”白容也笑了起來,仿佛當(dāng)初那個淘氣包小白容又出現(xiàn)在了眼前,不過,美好的回憶轉(zhuǎn)瞬即逝,她的故事,很快就傷感起來。
“但是我上初中以后,就跟爺爺奶奶分開了,爸爸媽媽工作比較忙,沒有多少時間管我和妹妹,所以,我就學(xué)著照顧自己和妹妹,不過那會兒我也不會做飯,就經(jīng)常和妹妹在外面找個小飯店吃飯。”
“不過,還沒等我的胃抗議呢,我奶奶查出了癌癥,爸爸媽媽這會子更忙了,不進(jìn)要工作,照顧我和妹妹,還要去醫(yī)院照顧奶奶。可偏偏,那會兒我舅媽懷孕就要生了,外婆也沒有精力來照顧我和妹妹。”
“癌癥到底帶走了奶奶,我們家的人全都很悲痛,尤其是爺爺,還為此生了一場病。”
“不過時間是最好的良藥,隨著時間的推移,最終大家都走出了悲痛,然后,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胃鬧了起來。”
說到這里,宗白容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苦笑。
駱逍遙看著她,想安慰她,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這些事情對于她來說太沉重了。而他能做的,不是那些空泛的語言安慰,而是此刻安靜的陪伴與聆聽,讓她沒有負(fù)擔(dān)的,把藏在心里很久很久幾乎沒有跟別人說過的痛苦都傾訴一下。
“我媽媽,她一直覺得,是因為她沒有好好照顧我,才導(dǎo)致……我知道她經(jīng)常在我不知道時候偷偷哭,爸爸也很內(nèi)疚,甚至爺爺,爺爺也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導(dǎo)他們,這都是我沒有照顧好自己,跟他們沒有關(guān)系的啊……”
“媽媽甚至想辭職,不工作了以后就在家里當(dāng)全職太太,專門照顧我和妹妹,可是家里兩個孩子,如果只靠爸爸一個人的話,太艱難。最后,外婆拋下了剛出月子不久的舅媽和表弟,來到我家照顧我和白安。”
“嗯,你外婆也是很愛你的,那天見到她,就覺得很慈祥。”駱逍遙終于插了句話,像好朋友談天一樣安慰著宗白容。
“嗯,外婆是挺好的,我在她的照顧下胃也沒怎么在鬧過,只是不能吃外面飯店、食堂做的飯了,畢竟不知道人家是用什么油做的,家里人也不再過分擔(dān)心我。”
“我也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可以說是比較健康了,直到——”說到這里,宗白容又停了一下,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直到,高一的時候,霍凝把我的飯菜里兌入了自來水,成功的把我送進(jìn)了醫(yī)院……”
駱逍遙的車刺啦狠狠地劃了一道,急剎車停了下來。
宗白容也慢慢的停了下來,雖然她沒有回頭,但是也猜得到此刻駱逍遙臉上的表情肯定是非常難看。
“都過去了——”
“我整不死她!”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然而駱逍遙的憤怒使得他的聲音更大,蓋過了宗白容的話,他之前還只讓霍凝一個禮拜不能上課,真是太仁慈了。
霍凝整白容,肯定跟宋聽寒脫不開干系,等著吧,這兩個人,他都不會輕易放過,他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