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終于踏上了這片廢墟。
他的腦海里閃過各種訊息——史前廢墟、遺忘之地、神秘不可復制的上古陣勢、兇威滔天的暗黑風龍,瘴氣彌漫生靈絕跡的黑暗谷……
心里的不安,一下子變得強烈了起來,但最終也只是化作堅定向前的腳步。
前路的危機,遠比楚老村長所了解的,要危險的多。
只是自以為有所了解情況的楚莫也并不知道,前面所蘊含的危險,也遠超出他的想象。
但不管知不知道,楚莫都沒有打算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也更因為深知其中的兇險,楚莫也更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個男人的消息。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而隨著實力的逐漸提升,楚莫也逐漸能夠感受得到來自于身體之內的異動。
那不是血脈之力的異動,而是一種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東西。
楚莫想起了精神世界中的那片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金色符文。
半個多月過去,楚莫對于記憶碎片的消化也從未停止過,到了后來每一次大量的消化“記憶”,都會有一種頭痛欲裂的感覺,楚莫沒有因此瘋掉,也就因此對于“力量”的理解更上一層樓。
無論是在對于力量的運用上,還是在對于力量概念的理解上。
就比如精神力,又比如精神力所構造的精神世界。
所謂的“精神世界”,并不是一個世界,而是一個人的精神對于自我的感應,武學上人們也喜歡稱之為“內視”,但這卻也并不是單單“內視”可以一概而論的。
精神世界,就是一個人的精神對于自身的感應,從身體里的各處神經、關節、穴道、血肉、細胞之中所反映出來的一種感官影像。
所以單就理論上而言,古武者隨著武力的強大,精神也逐漸強大,這也未嘗不是一個明見“真我”的過程。
內力化真氣而達先天,而明見“真我”,則是真正的先天巔峰。
也正因此,對于那片金色符文,楚莫心里隱隱有一種猜測。
或許,那就是所謂的“標記蠱”。
那么,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之前的許多猜測都可以被推翻。
也可以解釋出,當初黑虎尊者奪舍的時候,為什么金色符文能夠為自己所用,公對外敵。
那是因為,涌入身體的是另一股陌生的力量、意志,對于已經習慣了楚莫的精神意志的標記蠱來說,這卻是非常難忍忍受的。
所以在那時它為楚莫所用。
而當外來的威脅挫敗之后,楚莫身體的改變它也無法逆轉之后,標記蠱就將就著過了。
想到這里,楚莫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嘴角微微抽搐:“這是——既然不能抵抗,就要學會享受嗎?”
適應的可真是快。
踏、踏、踏、
楚莫緩步行走在紅褐色的土地上,經過一片又一片猶如鋼鐵巨獸遺骸般的史前廢墟,赤紅色的天空下血云稀疏,逐漸遠去,猶如即將被遺忘。
一切事物,逝去的,都不可避免的、將被遺忘。
深處廢墟之中,楚莫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種悲傷的情緒,這似乎是不可抑制的。
這是一種奇怪的現象,從黑虎尊者記憶中,楚莫知道只要是來到這片廢墟的生靈,只要不是達到先天巔峰或王級,精神意志強大,明見“真我”,就不可避免的被這片廢墟給影響到情緒。
在黑虎尊者的記憶中,將這稱為“時代流觴”。
若是換做其他人,修為如同楚莫一般的,恐怕早就被時代流觴給同化了,其中的恐怖之處,不足為外人道也。
楚莫感到慶幸。
雖然他的情緒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一些影響,但總歸不能夠真正的左右楚莫的感情,這其中楚莫早已被千錘百煉的精神意志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遙遠的前方,兩座漆黑的高山巍然聳立,之間便是黑暗谷。
楚莫的眸光有那么一瞬間,變得黯淡了下來,似乎失去了神采。
即便是對于尋找楚隴的事情再怎么上心,不敢或忘,但也總歸是毫無線索,似乎只能憑借緣分……
憑借緣分?
楚莫搖頭苦笑,這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機緣巧合之下斬殺猿山,又機緣巧合之下找到楚隴……
雖然真的很想和前面一件事一樣,巧合,楚莫也很想心想事成,但想想也覺得不可能了。
除非,楚隴真的走到了那所謂的據點,先祖遺留的“財富”的所在之處。
楚莫對此不是很抱期望。
甚至對于楚老村長所交代的,尋找“財富”的方法,都覺得太扯。
——什么什么用心感應,古老的修真秘術自有神奇之處,會給你應有的指示,先祖從不曾遺忘后人,總會給后人留下一些特別的照顧。
對此,楚莫表示“呵呵”。
即便到了最后楚莫還是信了楚老村長的邪,因為他覺得楚老村長沒有必要要騙自己。
……
夜,赤紅的天空如同被墨色侵染,投下無邊的黑暗。
不見星光,不見月華,絕對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這里,就是史前廢墟的夜晚。
即便是視力再強的生靈,在此時單憑視力,也就只能看到前方模糊的影子而已。
林禹正躲在一棟高樓廢墟之后,憑他的目力,也就只看得到前方三米之內等我事物的模糊的影子而已。
而三米之內空無一物。
此時能夠依靠的,就是由強大的精神而衍生出來的對能量、氣血的感應力。
這種手段,在追蹤的時候比不上“嗅覺”,但在看不見的戰斗中,卻是管用的多。
林禹就能夠感覺到,在他十幾米外的那個正在肆無忌憚的釋放氣息彰顯存在感的神秘的存在,很強。
至少,以他現在的狀態,恐怕無法抗衡哪怕一招。
圖森終究不是好相與的,林禹所受的傷,遠比一開始預估的要重。
甚至,若不是圖森被暗黑風龍“重點照顧”,林禹覺得自己甚至有可能已經喪命在圖森手上。
——十幾米外。
一個男人的身影漠然站立。
這個令林禹不敢顯現氣息、不敢妄動、不敢靠近的人,是一個身穿殘破獸皮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