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向羽大腦一片空白,他木訥地聽著江冬指揮發(fā)動車子朝前開去。
沒過兩分鐘,江冬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看著一串陌生號碼,疑惑地接聽。
“喂?哪位?”
對方的嗓音非常大,是標準的京城人士口音,兒化音地道又標準。
“喂,我說,你在哪兒呢?我跟這兒等你半天了。”
江冬迷茫了,“你等我?”
對方也有些急了,“你這個小姑娘怎么回事兒,你打的我車,要不是我正好去那邊兒辦事,誰接單啊!”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江冬徹底懵了!
“我…我不就在車上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嘆了口氣,“哎,我說姑娘,你…坐錯車了吧。”
江冬“啊”了一聲,恰趕上前面紅燈,司向羽踩了剎車,她整個人朝前撲過去,手機也掉在了地上。
她揉著自己被座椅后背磕了的腦袋,呲牙咧嘴地道:“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可能坐錯車了,能麻煩您讓我下車嗎?”
前面還是紅燈,司向羽這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回頭望向了江冬,咧嘴笑了起來。
“啊!你!”江冬驚呼出聲,因為太過震驚整個人呆在了當場。
司向羽甩了甩自己奶奶灰顏色的頭發(fā),又捋了捋額前的碎發(fā),想給江冬一個驚艷的開場。
“你是…司…司向羽!”江冬停了半響終于結結巴巴有了反應,“天吶…”,她說著捂住了自己的臉,掩蓋住那早已紅透的臉頰。
隨后她又抬起頭湊近了些,“怎么會是你?你…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江冬。”
說著她試探地望向了司向羽,內心忐忑不安。她期待他說記得,可又寧愿他不記得自己。
五年前因為家里的事她離他而去,又因為那通電話鬧的陰差陽錯。當他最終接了自己解釋的電話,她以為他終于肯原諒自己的時候,卻又如晴天霹靂般得知了他跟巫雅復合的消息,而那兩人更是婚期在即。
司向羽看著女孩復雜的神色,那是種猶如離群的小獸見到親人既忐忑又渴望的神情,心里不由得一緩,張口道:“記得,當然記得。”
他語調溫柔,配上那絕色容顏,以及成熟的男性氣質,猶如炸彈一般轟擊了江冬心房。
江冬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她想不顧一切地拉著他解釋,告訴他自己當年沒有拋棄他不管不顧,也沒有跟別人牽扯不清,她愛他,從高中愛到了現在。
可她又有什么資格在他跟前說起這些?巫雅警告的話語不停回蕩在她耳邊,盤旋在她腦海,那些即將噴涌而出的肺腑之言,在舌尖輪轉,最終咽了下去。
江冬微微往后扯了一點,刻意跟司向羽拉開了距離,語氣也從剛才的震驚和激動,換成了禮貌而又疏離。
“你…你現在…”江冬本想問他現在過的好不好,可轉念一想,兩人多半這一見之后,又要天涯海角永不相見,知道他好不好又如何呢。
她只好搔了搔頭道:“你現在…你現在當快車司機啊?”
司向羽被女孩蠢到天際的發(fā)問氣的想翻白眼,你見過開寶馬X5的快車司機?啊?腦殘才用寶馬開快車而不是專車好吧!
可他想起李清東那些話,以及自己要靠近她報復她的計劃,便忍下心里的不爽,笑著開口,“沒有,沒有,正好在這邊辦事…”
他本想說等人,可旋即想到那樣江冬恐怕就會下車離開,便匆忙改口,“正好在這邊辦事,就順道接了…接了一單。”
說到最后他是咬著牙往出蹦字的,堂堂向陽科技老總,圣華集團太子爺居然承認自己閑的沒事開快車,奇恥大辱!
江冬想起剛剛來電話那位司機的狀況,對司向羽的話頗有體會,“哦!是兼職的!”
司向羽徹底被氣歪了嘴,這女人到底什么腦子…就不能關心關心別的,比如他現在工資是什么,身家有多少,成沒成家,好讓他一展鉆石王老五霸道總裁的光環(huán)。
可奈何他要打翻身仗,只好忍氣吞聲,依舊維持笑臉,“瞎接瞎接的,現在我也沒接到呢!”
前面的紅燈變做了綠燈,司向羽一踩油門,推背感十足,江冬卻被啪的一聲甩在了后座上。
“哎喲!”她下意識驚呼。
司向羽這才減速,明亮的黑眸一閃,心中暢快。可算是報了剛才被說是司機的仇,哼哼哼。
可他嘴上卻道:“你沒事吧?抱歉,開的有些猛。”
江冬重新坐穩(wěn),“沒事沒事,那個…你一會兒溜邊兒停就好,我下去打別的車。”
司向羽剛有如此大好機會,怎能輕易錯失。
他瀟灑地笑著道:“那怎么可以,咱們也算…”腦海中忽然浮現的“老相好”三個曖昧的字,把他驚的渾身不自在。
他頓了頓開口道:“也算…老朋友,豈有把你放路邊的道理。告訴我地址,我送你去吧。”
江冬看司向羽態(tài)度真誠,也沒推辭,報了江小過的托管班地址。
司向羽見機會來了,裝似順嘴地道:“哎?你這是…去接孩子?”
江冬心里咯噔一下,頭上冒出一層冷汗,慌忙道:“孩子是我跟前夫的。”
司向羽聞言蹙眉,哼,誰關心孩子是誰的了,回答問題都不會。
他淡漠地回了個“哦”,可又想到江冬剛剛提了前夫一事,自己畢竟“剛”跟她相遇,便又開口道:“不好意思,提到你傷心事了。”
這回江冬反到沒有司向羽預想中的傷心難過,表情極其平淡地說:“沒事的,我跟孩子倆人挺好。”
司向羽從后視鏡里望見她瘦削的瓜子臉上,因提起孩子而蕩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竟然覺得有些晃眼。
他張口道:“單親媽媽都很辛苦,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江冬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抬眼朝司向羽后腦勺看去。他既沒有問自己當年不辭而別的事,也沒追究那一通電話的問題,按理說他應該是恨自己的,要不然他怎么會不接電話呢。
可現在他竟然說,自己有困難可以去找他幫忙?
這…不是做夢吧?
這樣想著,江冬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一陣疼痛感襲來,她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謝…謝謝…”她結結巴巴地回答,反應明顯吃頓。
車子開了約莫十五分鐘,就到了江小過的托管班,江冬笑著跟司向羽道別,并感謝他送自己來。
雖然她面上從善如流,但心里卻難受的緊。眼前這個男人,她念了整整五年,而這一別不知是否還能再見。
江冬別過頭去,不爭氣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強壓下心頭的異樣,趕緊去拉車門。
“等等。”
司向羽滿富磁性的嗓音再度襲來,亦如當年江冬要推開酒店房間門離開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