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媛媛的字許多都是簡體,姚建章看不太懂,程媛媛耐心予以講解,姚建章在對程媛媛的練兵之策驚為天人的同時,也不得不為他這個皇妹惋惜,軍事才能百年一遇,可惜從小沒經過宮中的正統教育,連字都寫不好,再有,這若是個男孩子該多好。
不!姚建章很快就收回了最后一項惋惜,幸好她不是皇弟而是皇妹,否則他根本不會將她留到現在。
雖然先行用慰問品收買了一下軍中士兵的人心,但若是要將幾萬士兵操練起來聽從自己指揮,程媛媛還有的忙,首先第一件事,比訓練還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鼓動起士兵們的士氣。
程媛媛絞盡腦汁想了一個晚上,終于洋洋灑灑的寫出了一篇訓前演說。
取下臉上的面紗,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猙獰的鬼面具,身著與士兵們相同的訓練短打,這形象出現在夏花的面前時,把小姑娘嚇得臉都白了。
“公、公主,你怎么打扮成這樣了?”
程媛媛回說:“長得不好看,打扮打扮?!?/p>
您確定這是打扮而不是裝鬼出去嚇人?明明更不好看了!
程媛媛沒再和夏花羅嗦,大步向演練場走去。士兵們早就等在了演練場上,他們都知道昨日靜姝公主和大將軍不歡而散的事情,雖然對即將被一個女人訓練心懷不滿,但是他們還是想看看,這個公主到底有幾斤幾兩,所以演練場上,士兵們全部出席,無一缺漏。
程媛媛往演練場的高臺上一站,她這形象很有震懾力,下面交頭接耳的士兵們立馬噤聲,抬頭看向高臺上面帶鬼面的人,直到程媛媛開口,眾人才意識到,高臺上的人就是即將訓練他們的靜姝公主。
臺下立時又是一陣喧囂,程媛媛不急,等他們重又安靜下來,才緩緩開口,氣出丹田,聲音擴散得整場都能聽見。
“從今天開始,就由我來和大家一起訓練,我知道大家對此有疑義,懷疑我一個女人能否將軍隊強大,之后也會有怨氣,因為我的訓練將是你們前所未見的高強度,
可是,我想告訴你們,你們沒資格懷疑,更沒資格發泄怨氣,因為你們的命,你們的未來,都是用幾十萬兄弟的鮮血換回來的,你們從今以后的唯一使命,就是為這幾十萬兄弟報仇,為你們尚在家園里的親人拋頭顱灑熱血?!?/p>
頓了頓,程媛媛接道“壯烈之死,榮于偷生,勿要忘了幾十萬同袍含恨而死的恥辱,同心同德,勿憚艱辛,勿惜爾死,勿鈄爾生,勿懼強敵,從今以后,我和眾位將士如兄如弟,生則俱生,死則俱死,萬眾一心,風雨同舟,生死存亡,我都會與你們同在,然而,不聽從命令者,不遵從軍法者,必將按軍法處置!”
之后程媛媛又半文半白的說了許多,最后開始喊口號,國在人在,國亡人亡,最開始還有不張口的,但很快就受到周圍同伴的感染,呼號聲越來越大,最后響徹天際,直將遠處林子里的鳥雀都給震了出來。
訓練時間很緊迫,大戰在即,已經不是訓練士兵們基本功的時候,程媛媛著重訓練士兵們的合作與凝聚力,戰場上,絕不可以是一個人在戰斗。
上午程媛媛安排士兵們分組進行體能訓練,下午進行合作和凝聚力訓練,晚上突擊訓練之后,有短暫的娛樂時間,士兵們回到各自的營帳休息,然而還沒等他們睡安穩,又會有各種突發事件的演練。
僅僅半個月之后,士兵們就對程媛媛的訓練方式怨聲載道,有受不住這種高強度訓練的,就想偷奸耍滑,被五十軍棍打的去了半條命,之后就再也沒人敢偷懶。
但是,有實在受不住的,直接做了逃兵,程媛媛的懲罰也很干脆,直接要了那人的腦袋,到了這時候,眾兵將總算看清了這位公主的實質,那還真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然后不知道是誰將姚靜姝出生時的種種事跡廣而告之,因為帶著鬼面,程媛媛鬼面公主的稱號算是坐實了。
“鬼面公主?這名字有意思?!庇钢蟮哪腥斯雌鹨荒ㄊ妊男?,笑聲讓近身伺候的女人噤若寒蟬,雙腿顫抖的都站不穩了。
前來稟報的左將軍濃眉微蹙,“君上,我們當初就應該乘勝追擊,破了它醴國的邊關,也不至于至今養虎為患。”
御案之后的男人似乎很是愉悅:“朕倒是覺得這樣做很好,你打獵的時候,是想將獵物一擊必中,還是更喜歡將獵物玩弄于股掌之中,想讓它什么時候死就什么時候死?”
左將軍不敢回答,他其實想說他還是喜歡前一種,后面那種做法太變態了。
黎恒笑容充滿邪氣,“最后的掙扎而已,不足為慮。”
程媛媛也沒想到會做到這么狠的地步,那可是一條人命,說砍頭就砍頭,晚上都不做噩夢的,這太不合常理了。
然而程媛媛也知道,為了服眾,她那么做是最好的辦法。
訓練有序的進行著,隨著訓練的深入,士兵們對程媛媛越來越信服,這是郭振和他手下那些教頭最難以相信也最不能接受的結果。
“大將軍,咱們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那丫頭片子把整個軍隊都納入她的麾下?”
郭振長嘆一聲,“姚靜姝擁護的是三皇子,如果她真能服眾,那無異于為三皇子增添助力?!?/p>
“那太子豈不是……”
郭振抬手制止了手下別再繼續往下說,“你們加緊搜索龍圖的下落,在這期間,咱們得為這位公主殿下制造點麻煩?!?/p>
眾人立刻附和的點頭。
最近軍中發生了一件大事,七萬兵將,有四分之一開始出現腹痛腹瀉的癥狀,軍醫檢查之后,也檢查不出誘因,開了些治療腹瀉的湯藥,但是收效甚微。
“三哥,你帶來的那個御醫怎么說?”姚建章出行時身邊帶了御醫,淑妃特請姚勇批準的,對外并未說明其身份,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姚建章眉頭緊鎖,“王御醫檢查過幾個腹瀉的士兵,他初步診斷,這些士兵是中毒。”
程媛媛心中其實早有猜測,若不是中毒,不會這么多人中招。
“能查出是誰做的嗎?”
“王御醫在士兵的飯食里檢測出導致腹瀉的成分,但是查不出是誰做的?!?/p>
“這種導致人腹瀉的毒藥常見嗎?我是說,軍中那些軍醫能查出來嗎?”
姚建章雙眼猛地抬起來,“你是懷疑這事是郭振所為?”
“不排除他的嫌疑?!?/p>
“這種導致腹瀉的藥材在咱們醴國并不常見,在天燼國倒是街市上常賣,軍中的軍醫多數只會治療跌打損傷,對這種毒沒見過也不是不可能?!?/p>
“相較于咱們軍中有天燼國的細作,我更愿意相信這事是郭振做的?!背替骆抡f。
“為什么這么說?”
程媛媛看著姚建章,“其實三哥也很清楚吧,若是天燼國的細作,就不會是腹痛腹瀉這么簡單了?!?/p>
姚建章嘆息,“大戰在即,我們暫時不能將郭振如何,他畢竟是父皇親命的大將軍,想要廢除,得由父皇親自下達指令?!?/p>
程媛媛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感嘆姚勇怎么會任命一只豬來駐守邊關,郭振除了長得還算湊合,可就真沒什么長處了。
畢竟沒有真憑實據,姚建章想和姚勇告郭振的狀,得先找到證據,所以他和程媛媛對于這次的事件只能忍氣吞聲,命王御醫列出解毒的藥材,連夜命人把藥草準備齊全熬制成湯藥給中毒的士兵喝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士兵們剛剛服下解藥,下半夜駐地就遭襲了,偷襲的一群人胯下騎著黑馬,身上穿著黑色夜行衣,明明做的是老鼠的行徑,卻給人以貓玩弄獵物的感覺,將遭遇夜襲而迅速從營帳里出來應戰的士兵們耍的團團轉。
程媛媛從大帳里出來,看到被黑衣人追的滿場亂跑的士兵們,額頭青筋都蹦出來了,只可惜掩在鬼面之下,沒人看得見罷了。
“都給我冷靜下來!”程媛媛一聲大喝,在被攪亂的夜色里沒顯出它的突兀,不過還是有所收效,她周圍的士兵立刻冷靜下來,拿起各自的武器嚴陣以待。
為首的黑衣人注意到了程媛媛,他身邊立刻有人向他示意:“帶著鬼面,這個就應該是傳聞中的鬼面公主?!?/p>
為首的黑衣人眉眼彎了下,似乎在笑:“把她抓回去!”
“是!”
幾息之間,滿場亂追的黑衣人將目標全部鎖定在程媛媛身上,將士們也發現了,立刻里三層外三層的把程媛媛圍在中央,姚建章后來居上,直接與為首的黑衣人對上。
姚建章功夫不弱,但是和為首的黑衣人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幾個回合姚建章就支撐不住了。
為首的黑衣人遠遠看了眼被圍在人墻之后的程媛媛,程媛媛也看到了他,兩人目光在半空相撞,程媛媛心頭莫名揪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