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媛媛和姚建章帶領著幾十個士兵上演了一出虎口脫險,雖有受傷,但無一人死亡,這一結果對軍營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次巨大的沖擊,許多未能跟隨程媛媛去敵營救人的兵將深覺可惜,暗暗下決心,以后再有這樣的事情,一定要和鬼面公主出去見識見識,聽說鬼面公主能釋放迷惑人心智的煙霧,瞧瞧那幾十個士兵看公主崇拜的眼神,就知道這事不是作假。
煙霧彈其實制作起來十分簡單,嚴格來說,程媛媛做的這個還不算是煙霧彈,應該叫做白磷彈,白磷易燃,產生的熱量多,生成物又是白色固體,因此發煙量極大,對短時間內就需要大量煙塵遮蔽視線的程媛媛正合適。
自然,原材料不易得,程媛媛也是機緣巧合得到的白磷。說起這個,程媛媛非常不愿意回憶,雖然白磷這次幫了她很大的忙。
制作白磷彈的白磷是程媛媛在死人的尸骨上得到的,人骨之中有磷,墳地里的鬼火就是由人骨中的磷自燃形成。鬼知道程媛媛為什么會從那個死人骨頭里萃取出那么多的白磷,太不科學,那大兄弟生前估計是吞白磷自殺的吧。
酒店引導語還說此次任務沒有福利,這福利給的也太明顯了!
不過,無論如何,這次巧合給程媛媛帶來了極大的幫助,既讓她救出了姚建章,讓醴國三皇子欠了自己一份人情,又在軍中樹立起一個籠罩著神秘光環的形象,不管怎么說,一箭雙雕,妥妥的了。
對于程媛媛在軍中地位穩步攀升的結果,郭振和他的手下自然不會樂見其成,但是他們也不敢在軍營中對皇女做什么,要做也是在軍營之外,所以他們想了個損招,惡人先告狀,先細數了一些程媛媛所謂的違反軍紀的行為,委婉的請求姚勇將程媛媛宣召回朝。
拿到回朝的詔書,姚建章的臉色比程媛媛還難看。
“你看看他這都告了你些什么?以女兒之身擾亂軍心?還有這個,宣揚巫神之論搞個人崇拜?”
“三哥不要和那些小人動怒,你以后遭受到的非議不會比我少,郭振現在有太子做后盾,咱們不能把他們怎么樣。”程媛媛直白的讓姚建章看清事實。
其實郭振羅列的這些罪行,從某種意義上說確有其事,看怎么理解罷了,有心人利用那就是程媛媛的大罪過。
御詔宣讀的第二天,程媛媛就不得不啟程回醴國京城,和軍中將士好不容易相處出的感情,這么短時間就要面對分別,將士們對程媛媛自是有諸多不舍,程媛媛也很舍不得他們,雖未履行之前的承諾與之出生入死,但畢竟做了那么久的教官,艱苦而又充實的生活更能令人彼此互生感情。
程媛媛站在軍營之前,沒說太多煽情的話,只道:“記住我之前的話,國在人在,國在家在,還有……再見,希望多年之后,我們還能相見。”
不少虎背熊腰的七尺男兒聽了程媛媛這句沒多少離愁別緒的再見語,已經哭的稀里嘩啦,程媛媛不敢多待,轉身上馬極速離去,掩在面具下的臉早就淚流滿面,如果是上一世的祁少陽見了,一定會說程媛媛哭的跟個傻逼似的。
后面姚勇派來的宣旨禁衛拍馬趕了好久才追上程媛媛,心中不由有些驚嘆這位靜姝公主的馬術。
姚勇一共派來四個內宮禁衛,加上姚建章調派的十個護衛,現在一共有十四個人護送程媛媛返回京城,對于一位公主來說,這隊伍未免太寒酸,但是邊疆吃緊,天燼國最近的動作,昭示著它遲早會再次進攻醴國邊境,所以姚建章不敢動邊境為數不多的兵將,他給程媛媛調派的這十個人,還是從他近身護衛的人里挑選出來的。
算上程媛媛和伺候她的夏花,整個隊伍一共十六個人,寒酸是肯定了,但是很方便趕路。
此時天燼國尚未攻破醴國邊境,醴國境內民風還相對純樸,所以路上少有截道打劫的匪徒,程媛媛以為會像來時一樣順遂,但是她錯了,平安趕路了一天之后,當晚她們的隊伍就遭到了襲擊。
五六個黑衣蒙面的刺客,打扮很像前不久夜襲軍營的那些天燼國人,他們招招狠毒,每一劍每一刀都是向著眾人的命門去的。
程媛媛和夏花雖然在軍中歷練的對偷襲一事已是處變不驚,但是并沒什么看家功夫,所以在刺客面前,她倆只能被護衛們保護在中間。
在犧牲了兩名姚建章調派的護衛后,蒙面刺客們總算被打退,但程媛媛心中有預感,這事還沒完。
“趙大人,你和刺客們交手的時候,有什么發現?”一場惡斗之后,眾人滿心疲憊的躲進破廟里,程媛媛因著心里的擔心,沒辦法做到安心休息。
禁衛趙東海正在處理虎口處的傷口,聽了程媛媛的問題,眉頭皺得更緊:“這些人明顯是受過專業訓練,并不是普通打家劫舍的匪徒。”
這一點程媛媛也看得出來,“除此之外呢?”
趙東海搖搖頭,除了這個他沒發現有其他違和。
“您覺得他們是天燼國派來的,還是醴國人?”
趙東海抬眸看向程媛媛,“公主為什么會這么問?”
程媛媛晃了晃有些痛的頭:“沒什么別的意思,就是妄自猜測一下,我看這些人的衣著,和曾經夜襲軍營的那些天燼國刺客一樣,但是……我又覺得他們不太像是天燼國派來的。”
“公主可是看出什么了?”
程媛媛嘆氣,“沒有,只是直覺告訴我,這事不簡單,有人不想讓我順利回到京城,或者說,有人希望我死在回京的路上。”
會是害死原主姚靜姝的那個人嗎?程媛媛的直覺告訴她,這事肯定和姚靜姝的遇害有某種關聯。
接下來的兩天,因為途經醴國兩個重要的城鎮,人比較多,所以隊伍沒有再受到刺客的襲擊,但是只要隊伍一到了地廣人稀之處,就有刺客跟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然后殺上兩三個護衛就跑。
臨近京城的時候,程媛媛的身邊就只剩下夏花和四個內宮禁衛,姚建章調派的十個護衛已被殺了個精光。
眼睜睜看著十個無辜的生命在自己面前倒下,他們沒犯任何錯,不似之前被砍頭那個要做逃兵的士兵,程媛媛對十個護衛的離世滿心悲痛和愧疚,若不是她,他們年紀輕輕的也不會枉死。
在進京之前,程媛媛又一次遭到了襲擊,這次襲擊和前幾次不同,黑衣蒙面的刺客在殺死三個禁衛之后,并沒有就此離開,而是一個個目光發亮的看著被趙東海護在身后的程媛媛,仿佛餓狼看見了一塊肥肉,那目光里飽含了太多貪婪。
趙東海很快受不住二十多個黑衣刺客的圍攻倒在了血泊之中,夏花肩膀被砍了一刀,由于疼痛和流血過多也暈了過去,程媛媛向后逃跑,沒跑幾步就被身后一箭射中肩背,痛的她連呼吸都不敢了,奔跑的速度迅速降了下來。
被二十幾個黑衣蒙面的敵人圍在中央,眼看著刀槍劍戟逼近,預感著生命的終結,那是怎樣一種絕望,程媛媛此刻有了深深的感悟。
但很快,她又體會了什么叫做絕處逢生。
同樣是一身黑衣蒙面打扮,雖然與刺客的裝束極為相似,但是氣質上完全不同。
來人手持一把如月彎刀,好像一把人形收割機,幾個瞬息,二十多個黑衣刺客便都躺在了各自的血液里,變得悄無聲息。
來人轉身向程媛媛,程媛媛對上他的目光,一瞬間眼前有些花,所以她產生了錯覺。
“哥……”她以為那是程顥,目光下移看清來人脖子上纏裹著的紗布,她驟然回神,再次看向救她一命的人,“是你!?”
黎恒將臉上的黑色遮臉布取了下來,嘴角勾著邪氣的笑容,一步一步向程媛媛走了過來:“把我誤認成了誰?姚建章?”
程媛媛眉峰挑高,帶著審視的態度,“你怎么會出現在我醴國境內?”
“你不覺得你應該先對我說聲謝謝嗎?”說話間,黎恒已經走到程媛媛的面前,他抬起手,想把程媛媛臉上的面具摘下。
程媛媛后仰著躲開了黎恒的手,“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你派來的,你們在我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計或者反間計的,還有可能你們內部矛盾狗咬狗,總之你的行為在我這里沒什么可信度。”
黎恒沒能成功取下程媛媛的面具,心中有些可惜,聽了程媛媛的話又覺得可笑,所以他笑了笑,“若論可信度,你的可信度未必比我高。”
程媛媛呵呵,“彼此彼此。”
黎恒沉默了一瞬,然后若有所指的對程媛媛說:“很多時候,躲在暗處的敵人比明面上的敵人危險多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道理我懂。”
黎恒詫異的看了程媛媛一眼,隨即道:“你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