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人?”
“那是我父親,旁邊的女孩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你還恨他嗎?”
“曾經我也問過我母親同樣的問題,你猜我母親是怎么回答的。”姚佳輕笑:“她說,我不恨他,因為他才有我。”
母親的回答,姚佳當時是不能理解的,現在想來,母親因為是太愛那個男人,才生不起恨意吧。
封逸凌是第二次聽姚佳訴說這個男人,心情和上次,截然不同。
深夜的陽城,雷鳴交加,下起了傾盆大雨,碩大的雨點不停的拍打著窗上的玻璃。
封逸凌伸手側邊,發現床鋪是空的,睜開眼,看到坐在床邊沙發上的姚佳,蜷縮在一起,雙臂緊緊的抱著屈膝,淚水如窗外的雨水般,不停的沖刷著臉龐,無聲的哭泣。
這一刻
封逸凌想緊緊的摟住她,可是現實再一次沖刷了他的靈魂,他的無助,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連起身都做不到。
封逸凌輕咳了一聲。
“你醒了?”姚佳的聲音沙啞,眼睛微腫。
“你.....”
“沒事!”姚佳起身坐在床邊,趴在封逸凌的胸膛:“我以后再也沒有媽媽了!”
剛剛說完,又一次的哭聲,一聲一聲的加重,哭的歇斯底里,封逸凌沒有說話,一只手緊緊的摟住她,任由她發泄著心中的悲痛。
人類最高級別的安慰,就是理解別人的痛苦,并陪伴著他。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漸止,封逸凌拍著姚佳的背,輕聲道:“別怕,有我在!”
姚佳一下頓住,仿佛在大海遠行的孤舟,一下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這句話,曾經他也對她說過。
同樣的雨夜,
那年,他們高三,姚佳坐在教室的前排,認真的復習著功課,唰的一下,一片漆黑。
“糟糕,熄燈了。”
姚佳回頭望去,只有微弱路燈的燈光,籠罩著整個教室,早已空無一人,慌忙的收拾起課本,往樓下沖去。
樓道的出口的防盜網已經被鐵鏈牢牢的鎖住。
一個個鬼片的情節,不停的在姚佳眼前浮現“鬼娃娃花子”“午夜兇鈴”.....
頓時心里發毛,拿出手機,撥通了班主任的電話,一個機械的聲音一遍一遍的重復著,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在她百般無助的時刻,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個在河邊和她一起喝過酒的人:封逸凌。
“封逸凌,你在宿舍嗎,我被鎖在教學樓了。”
“哪個樓,我現在過去。”
“安科樓!”
電話剛掛沒多久,封逸凌就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
“怎么回事?”
“看書忘了時間了,結果被鎖住了。”姚佳懊惱的低下頭。
“我去找樓管大爺來開門,你等下。”
一時間,狂風驟起,樹上的葉子亂哄哄的搖擺,突然嘩嘩下起了傾盆大雨,陽城的夏天就是這樣,雨說下就下,讓你無法提防,雷聲越打越響,雨點越下越大,路面的積水越來越多,封逸凌再次跑回來的時候,渾身已經濕透了,順著衣角和發梢,不停往下滴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