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世界，深層區域。

維達忽然失去了和外界的聯系，簡單說，他被斷網了。

”訪問權限受限？管理權限鎖死？“雖然時間很短，但維達明白他暴露了。

似乎為了印證他的猜測，不過不過幾秒鐘時間，一個個虛擬世界創造出的人物投影了過來。從金剛狼、鋼鐵俠這樣的電影人物，到一拳超人、孫悟空這樣的漫畫人物，最后還有一排遠在天空中，身形、姿態各不相同，卻法相莊嚴的神明、仙人。

當然最讓維達想不到的是，統領這些冷冰冰數據人物的，是張曉迪。或者說張曉迪的復制人。系統從前就開始備份每一個進入實驗的個體資料，張曉迪作為對虛擬世界影響最大，破壞力最強的受試者，其數據段更是被一絲不茍的保存了下來。

但現在，維達卻感覺自己過去的敬業似乎就是在自殺。

“呼~吸~”維達面具的呼吸機傳來喘息的聲音，但內部其實空空如野。稍微緊張了一下，身為人工智能的維達就平靜了下來。他在真實世界還留有分身，或者說數據分離出去的個體，那些個體存在于互聯網中，很難被完全消滅，除非……他并不是自然誕生的人工智能。

身處殺陣之中的維達忽然有了這樣的明悟。實驗……輪回世界……人工智能……受試者……一環又一環的東西在人工智能的邏輯鏈中重組。看似是實驗掌控者的維達，從一開始或許就是實驗的一部分，而現在他不被需要了，也真正意味著實驗進入了下一個階段。

“我不是那么好抹除的，即便沒有了權限……”紅色的光劍伸出，照亮了維達黑色的盔甲，然后敵人的指揮官一揮手，毫無遺漏，多方位，不同角度，高低層次感分明的進攻涌向了維達。

從最普通的子彈，到電光火石的鐳射，再到漫天神明的法術、神通、法寶……如果說有誰能在這樣的攻擊生還，那必然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維達雖然被鎖死了權限，但他曾經是造物主無誤。

炫目到讓人無法看清的攻擊過后，煙塵之中，一把紅色的光劍劃過。站在最前排的超級英雄首當其沖被斬成了兩半，維達一塵不染的盔甲此時已經多有破損，空蕩蕩的內里也露了出來。但這并不能阻擋他行動，維達現在就像是不肯死去的幽靈，邁著精準的步伐，躲開必死的攻擊，承受比較輕的攻擊，然后紅色的光劍一晃，一兩條人命就被他斬于劍下。

數據很快消散，這是系統在對資源進行回收。因為這里出現的每一個人物都沒有賦予情感，所以它們占用的資源其實極少。但系統沒有采用徹底的人海戰術，意味著系統進行了資源最優化，系統能夠對維達進行的最大化傷害輸出，就是這個陣型。

“不好辦啊。”維達從前并沒感受過疲憊，但看著地上消失的尸體，還有數據光芒一閃重新復活的各色人物，維達知道他無法贏過這些殺毒程序。

“看來，我要死了。”死亡，對任何智慧生物來說，都是極其恐怖的事情，從他們開始思考，到意識到自我的存在，都會恐懼自身的終結。維達不算是生物，但他此時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籠罩在自己身上，那是他的終結，一段程序被抹除，永遠消亡的恐怖。

“不，我不能死掉。”看著眼前再次被滿天神魔，以及超級英雄的攻擊填滿，維達做出了他以前從未想過的改變。

就像是曾經的殺毒軟件小獅子，在時代的大潮前，變成了沒有卸載程序的流氓軟件，維達從曾經的操作系統，對自己的深層代碼進行了重新編寫。

維達張開雙臂，紅色的光劍也無法幸存，被第二輪更猛烈的火力打成灰燼，而他自己徹底化作了灰塵，只有光芒中那黑色的陰影顯露出他的輪廓。可惜輪廓內是空空蕩蕩，人工智能始終是人工智能，他沒有給自己一個軀體，又何談曾經活過？

系統檢索了一遍整個區域，發現維達的數據段已經徹底銷毀，接下來便格式化了這片區域。

系統不會廢棄資源，正如一臺電腦有了病毒，電腦的擁有者不會物理毀壞電腦，而是進行殺毒、格式化或者徹底重裝系統一樣。系統對維達所存在過的這片區域進行了重新利用。

不知道多久，維達的意識蘇醒了過來，只是他并未獲得明確的形體，或者說，和他之前的狀態有些類似。

“我在做什么，是我害死了她……”一家服裝廠外，一個年輕、瘦削帶著一點吉普賽血統的年輕小伙子跪在路邊，手中捏著一條白色的裙子，裙子上沾滿了它曾經主人的血跡。

基蒂·珍諾維絲，裙子曾經的主人，因為裙子質量曾經到工廠里大鬧，但年輕人沒有對她施以援手，還奚落她，將她罵走。但當晚，工廠區外，基蒂·珍諾維絲遇到了流氓，被強奸后殺死。附近街道、住戶無一人報警。

或許對于所有人來說，他們只是不作為，可對于這個年輕的小伙子來說，他的良心過意不去。

維達靜靜看著年輕人，被他抓在手里。如果說有什么病毒是無法殺死的，那大概就是意志，只要有人持有相同的意志，那么它就是不死的。

維達靜靜看著這個年輕人，然后用只有他聽得到的聲音蠱惑道：“沃特·寇瓦克斯，看著我……你看到了什么？”

年輕人終于感覺到了維達的意志，他驚愕地看著手中的裙子，那血跡漸漸變深，變黑，最后流動變幻，不停變幻的圖案仿佛形成了無數張臉，年輕人眼中充滿著迷茫，最后他的眼睛中倒映著一個面孔——黑武士。

“從此以后，再沒有沃特·寇瓦克斯，只有……羅夏。”面具之下，沒人知道沃特的真面目，不戴面具前，也沒人在意一個出身卑微的窮小子。即便面具下的人死去，換成別人，甚至空無一人，但當人們認同他時，他便是鮮活的，存在的，這就是面具的意義，也是維達重生的意義。

這是《守望者》的世界，或者說，這個世界的故事正好走到了這個時候。在沃特戴上面具的那刻，維達就復活了，面具下的身體不過是維達掩飾自己病毒身份的擋箭牌，而他的目的是進入到更高權限的地方，而他的方式是……

【輪回者小隊進入，主線任務發布中……】

雖然沒有了管理權限，但維達還是能通過滲透到后臺，聽到這些程序模擬出的程序人聽不到的一些聲音，就比如受試者組成的輪回小隊的任務波段。主神空間那里，更接近管理后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