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護士和醫生查房,一行人呼啦啦地進來,“今天繼續輸液。”醫生說道,簡潔地問了幾句,語言干脆,絕不拖泥帶水,然后一行人又一同離開。
米加加面露紅潤,精神很好。她看出了陳染的疲倦。為了證明自己的狀態很好還故意在病床上伸展開雙臂,說道:“陳染,你們都回去吧。我完全就是一個正常人。”
“好了,聽從醫囑,要輸液的。”陳染說道。“待會兒我去上班,莊之言在這里。”
“昨晚我睡著了,他什么時候走的?”米加加問道。
“他,昨晚在走廊里熬了一夜。”陳染看了莊之言一眼。
米加加張大嘴巴驚呼道:“真的?那我怎么償還這份情誼呢。”
“不會用詞就別亂用,還償還,你以為你能償還得起呀。”陳染說完又看了看米加加。
“莊之言是為了陪你,才留下來,我才不領這份情誼呢。應該感謝莊之言的那個人是你。”米加加看著陳染笑道,像抓住了證據一般,一臉的無辜。
“加加,你這是病好了,又開始擠兌人了。陳染為了陪你可是一夜都沒有睡好。”莊之言說道。
“瞧瞧,現在就開始替彼此說話了。我早就說過,你們就是天生一對,地上一雙,還不相信,多般配,羨煞死人了。還等什么呀?”米加加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像是機關槍一樣,咣咣咣地掃射一圈。
“有完沒完,越說越不像話。”陳染很生氣地說道。
“沒完,本來就是嘛。拜托能不能不要這樣呀。”米加加義憤填膺地說道。
“米加加,你要是再說,我現在就走了。看你怎么去衛生間。”陳染說道。
這個殺手锏很管用,米加加立刻住了口,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她用哭腔求饒道:“陳染,我真的要去衛生間。待會兒,你走了,我就不能去了。”
“不管,誰讓你信口開河。”陳染當然要好好教訓她一番。
“陳染,快點兒幫我拿著藥瓶。”米加加坐了起來,準備下地。
“你這個人就是嘴上不饒人。”陳染怪罪道。
“這句話莊之言也說過我,一樣的語氣,一個字都不差。太好玩了。”米加加又一次笑道。
“要不是我手里舉著藥瓶,我一定不會輕饒你的。下次請我吃大餐。別忘了你說過請我和頂頂的,現在欠我兩餐了。”陳染一下子想起來這個茬兒。
“典型的周扒皮。大餐什么標準,還不得讓我吃一個月咸菜呀,好意思嘛。”米加加笑嘻嘻地練嘴皮子功夫。
“我就想讓你吃一個月的咸菜。”陳染說完,把米加加送入了衛生間。
“莊之言去哪了?”米加加一出來就發現了莊之言不在,于是問道。
“去抽煙了吧。”陳染隨便答道。
“抽煙能解愁。我嘗試過,就是傷肺。”米加加像是解釋一樣,“陳染,他是為了你,你知道他說你什么嗎?”
“說什么?”陳染好奇心來了。
“他說不想看著你枯萎下去。‘枯萎’多文藝的一個詞,也就配他說得出來。”米加加斜著眼睛看了陳染一眼,又道:“怎么動心了,我知道你不是木頭人,一定會感覺到他對你的一片心。”
“好了,米加加。”陳染說道。
“說到你的痛處了。”米加加說到此處,突然停住了,她看到站在門口的那個人,來者是蘇至謙。
陳染忙說:“進來吧。”
米加加橫眉冷對地看了陳染一眼,,又看了蘇至謙一眼,說道:“告訴你不要再來了,難道你聽不懂話?”
“加加對人家客氣一點,想想昨天可是人家把你送到醫院的。”本來陳染想說把你抱到醫院的,接受了多少人羨慕的目光,你還不領情。但是沒說,這個節骨眼兒上,用這個詞一定會把米加加惹毛的。
“我已說過感謝你,但是我不愿意再見到你,你走吧。”米加加言辭犀利地說道。
“好,好。”陳染打著圓場。
正在這時莊之言回來了,看到蘇至謙立刻明白了此人是誰,也明白了為什么米加加一張臉像掛了霜一樣。他向蘇至謙打了聲招呼,“來了。”
“這是莊之言。”陳染趕緊介紹道。
“我結婚了,這就是我的,就是我的,你明白,明白嗎?”米加加指著莊之言意在說是她的先生。每個人都聽明白了這句不甚完整話的意思。
莊之言一聽此話,心里咯噔一下,繼而冷靜地站在那里,沒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
陳染看了米加加一眼,心想這個米加加一旦玩起火來,可是不管不顧呀,這種話都編的出來,以前還真是小瞧她了。但是這種場合又不能戳穿她,弄不好又得加重病情。
蘇至謙看了看莊之言,也沒有說話,因為這種情況下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似乎說什么都顯得尷尬,因為他仿佛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第三者。
幾個人就這么僵持著片刻,還是莊之言反應快,說道:“別站著,坐吧。”說著就指了指座椅。
蘇至謙看了看米加加,聲音輕飄飄地問道:“難道你這么快又找了?”
“是的,你看到了。快走吧。”米加加下了逐客令。
“那,那打擾了。”蘇至謙禮貌地道完歉,然后轉身離去。
“加加,你這是作呀。竟然這種玩笑都敢開。”陳染看到蘇至謙一走,就開始數落米加加。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也難怪正好莊之言進來,我就靈機一動有了這個主意。我很聰明吧。”米加加對自己的表現洋洋得意起來。
“你蠢。”陳染說完,拿起包,又轉頭看了一眼米加加,“等著我找你算賬,我先走了。”
“你去哪?”米加加問道。
“我,上班去。”陳染沒好氣地答道。
“對呀,她剛才說過的,我怎么忘了。”米加加自言自語道。
“你腦子壞了。”陳染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陳染。你氣死我了。”米加加耍起賴了。
“陳染是無心的,你好好休息吧。”莊之言勸了一句。
“你們兩個人還真是一唱一和的,一個剛罵完,另一個就替說好話兒,真可以呀。你們要不組成一個家,上天都不答應,可是你們何苦還要耗著呢。”米加加又搬出了這套理論。
莊之言沒說話,她知道米加加的性格,就是嘴上的功夫厲害,所以沒有必要再就此事說下去。一方偃旗息鼓了,另一方也就悄無聲息了。
過了半天,米加加突然像發現了天大的秘密一樣,叫嚷道:“莊之言,你知道陳染為什么那么生氣嗎?因為我說你是我的那個,她吃醋了,她吃醋了。”隨后她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