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黯然,夜幕低垂。
“一定是美惠回來了。”說著莊之言就去開門。
“怎么又是你,昨天晚上鬧得還不夠嗎?”莊之言站在門口問道。
“我是來跟你商量昨天說的事情?”夏知秋根本就不等莊之言說請進,已經進來了,走過玄關,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吧臺邊的陳染。
陳染已經聽出來夏知秋的聲音,便站了起來,笑道:“你好。”算是打聲招呼,然后便拿起外衣,準備走。
莊之言看到陳染要走,便說道:“你的車鑰匙還沒有拿回來呢,先等著吧。我再去煮咖啡。”
“好興致呀,還有工夫喝咖啡呢。”夏知秋順勢坐到了莊之言剛才坐過的吧凳上。看著陳染,冷冷地說道:“我們要復婚了,你還不知道吧。”但是心里卻想她一定知道這事,曾經在電話里告訴她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知道。”陳染忙著說道。心想這個時候沒有必要跟她鬧不愉快,這樣只會讓莊之言為難。再說她也確實聽夏知秋說過這話,只是她的一廂情愿。隨即馬上反應道:“我的車鑰匙美惠拿去了,所以等她回來。”
米加加還沒有回來,她給陳染制造時間,空間,就是為了讓兩個人能夠多待一會兒。但是現在陳染無論如何也待不下去了,夏知秋凝視的眼神,有一種挑釁的味道,所以還是走為上策,便笑道:“我走了,我已經給加加打電話了,她會在小區門口等我。”
莊之言已經看出了陳染的心思,一副坐臥不寧的樣子。“好啊。我正好也想出去,我正好送你過去。”
“莊之言,我還沒有喝到你煮的咖啡呢。”夏知秋說話了,很顯然她聽出了,這是下逐客令了。
“你為什么要這樣?你到底要糾纏到什么時候才能善罷甘休?”莊之言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夏知秋面前緊緊地盯著她問道。“你現在思維正常,邏輯縝密,就是不講道理。那我也告訴你,我不會再容忍你,趕緊回家。我要出去了。”說著他就從夏知秋的手中搶過杯子。
“莊之言,你要干什么?”夏知秋怒吼道。
“你趕緊回家。你私自闖入我家,是犯法的。法國待了十多年,不懂嗎?”莊之言說道。
“不懂。”夏知秋的聲音一出來就把人嚇了一跳。聲音大,用足了力氣。
人在發怒的時候,是不是都會暴露出她最真實的一面,比如粗魯。
“我先走了。”陳染說著便逃似的出了門。她擔心再待下去暴力就該登場了,她見識過美惠挨過的那個巴掌。心有余悸。這種情況還是不要有外人在場,這樣解決起來會好一些。反正以莊之言一個男子的力氣,夏知秋可不是他的對手。就算是夏知秋用了暴力,他也不會吃虧,莊之言我不能幫你了,這樣只會是越幫越亂。原諒我。
陳染剛走到小區門口歐,便被一個米加加叫住了,“陳染。”
“怎么才來?”陳染驚魂未定地問道。
“怎么了,我接到你的電話,就很努力地趕回來了。”米加加在解釋。
“你別問了。快點走吧。”陳染說著就打開車門。
“喂,你不是要拿鑰匙嗎?在美惠這里呢。”米加加提醒道:“再說美惠也要回家的。”
“不要回去了,不要回去了。你媽媽來了,正在跟你的爸爸吵架呢。”陳染說道。
“有什么可怕的?我還以為什么事呢?”米加加不屑地說道。
“美惠還是先不要回家了。加加,都去我家。”陳染拿著鑰匙便返回取車。
“加加阿姨,美惠媽媽會打人的,尤其是突然一巴掌閃過去,會嚇得背過氣去。”頂頂看到米加加還是不屑一顧的樣子,便解釋道。
“我要回家,我爸爸一個人在家,萬一出點什么事,一定是我爸爸吃虧,因為她總是讓我媽媽的。”美惠已經打開了車門,正往家跑去。
“美惠,美惠。”陳染喊住了她。
“阿姨,我要回家。我要幫助我爸爸。”美惠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
“美惠,你爸爸不會有事的,他們需要兩個人解決的事情,外人還是不要摻和,這樣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陳染打開車門,把美惠拉入車中。
“可是我媽媽要是再打人該怎么辦?”美惠還是一臉擔憂地問道。
“放心,你爸爸這次不會容忍的。”陳染說道。
“他們需要一番較量,才能分出勝負。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爸爸不需要再容忍她,這樣只會讓她覺得我爸爸是好欺負的,就讓他們比出個勝負吧。一定是我爸爸贏。”美惠天真地說道。
陳染看了美惠一眼,這個孩子分析得有點道理。“好吧,我們走。”
廚房的窗戶被什么東西擊碎了。聲音刺耳,陳染立刻停下關車門,“美惠,你呆在這里,不要出來。我去看看。”說著她就把車門砰地一聲關上。
敲門,無人應答。
正當陳染又一次抬起手來敲門的時候,莊之言打開了門,左手腕滴著血。
“發生了什么事?”陳染問道。
“別問了,我們走。”說著他坐進了自己的車里。“我跟她兩清了。”
“去醫院。我來開車。”陳染說道。
“不用。”莊之言頹廢地說道。
陳染想起美惠還在她的車里,于是趕緊下車,看到美惠正拼命地敲著車窗。
“我爸爸怎么了?”美惠嚇得聲音都抖了。
“沒事,我們現在就帶著他去醫院,求你不要問了。你的爸爸已經很難過了。”陳染拉著美惠坐進了莊之言的車中。陳染遞給美惠一包紙巾,“美惠,墊在爸爸的手腕上。”
“好的。”美惠很小心地照著陳染說的做了,她就怕弄疼爸爸,所以很小心的樣子,“爸爸。不用怕,我們去醫院。”
醫生看了看莊之言,覺得這個人的眼神冷峻憂郁,一定有什么隱情,于是就單獨留下陳染問道:“這位先生是自己弄的嗎,現代人得抑郁癥的人不少,還是及早治療。”
陳染只能應付說道:“不是,是我不小心弄的。”
醫生抬起頭來看了看陳染,遲疑道:“你弄的,你故意的。”
“不是,是我不小心弄的。”陳染趕緊解釋。
“這瞞不過我們,一看傷口就知道是故意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下手這么狠,弄不好要留疤的。要清創,包扎。”醫生又一次抬起頭看看陳染說道:“你該看看心理醫生了,否則還會有下一次的。”
“好好。”陳染制止了醫生的進一步的盤問,趕緊離開了。醫生的話讓她覺得后怕,莊之言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上,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噴火。身心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