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積香閣的門口米加加看到了莊之言和陳染的車,進門看到莊之言和美惠,陳染和頂頂都在。
幾個人就很自然地聊到了蘇至謙畫廊的事,“還有一些畫,明天拿過去就行了。”蘇至謙說完后就謙和地笑了一下,以示他的心情。
這種招牌式的笑容很容易打動人心,很令人愉快,但是米加加卻不買賬,抱怨道:“沒想到一個上午見到兩次羅盞一。真夠煩的了。”
陳染當然知道米加加說的事,便核實道:“一次是在至謙畫廊見到,剩下一次就是在米菲咖啡館。”
陳染知道羅盞一喜歡那家的魔方咖啡,好幾次都在她的面前贊不絕口,每一種口味都是獨一無二的好喝,應該是都好吃。冰凍的咖啡需要用調羹才能切下來一塊,然后連同上面的或奶昔,或蜂蜜,或巧克力,或果汁等一起送入口中,綜合在一起的味道美妙絕倫。用她的話說,比單純地喝一杯咖啡不知要好上多少倍,然后就是夸張的垂涎三尺的表情。她喝過,不像羅盞一形容的那樣好,但它的形狀和喝法的確新穎。
“是的,說是加班增加能量。”米加加說道。
陳染想羅盞一也許不是加班,就是在家無聊,跑到單位消磨時間而已。沒有結婚,又沒有男朋友的女孩子加班就是她們消磨時間的一種方式。而她要是加班,就是犧牲了跟孩子在一起的時間,犧牲了在家里待著的時間。
莊之言這個時候起身去接電話,前兩天取走訂件的客戶打來的,這次是為他的喬遷之喜訂一幅水墨畫。
莊之言馬上就說道:“我的工作都排到明年了,今年不接受訂件了。”
哪知那個客戶說:“出三倍的價格。”
“不是價格的問題,確實沒時間。已經預定的訂件就得被迫推后,人家可是早就付了定金的。”莊之言解釋道,就是讓他再另請高就。
“這樣啊。”客戶遺憾地說道。
然后莊之言就想到了蘇至謙,他剛來這里客戶資源很有限,人脈關系也有限,這是一個很好進入繪畫圈子的機會,于是就問道:“油畫行嗎?我有一個朋友,非常擅長油畫,可以的話,請他畫吧。請問你家是什么裝修風格?”
“我是中式的裝修。”客戶說道。
“那就不合適。”莊之言說道。
莊之言回到餐桌前,就聽到了頂頂跟美惠正在討論鸚鵡死亡的事。頂頂說道:“我媽媽說是氣死的。我說因想念老板叔叔而死的。”此話一出惹得所有人都笑了。
陳染也沒有想到她隨便開玩笑的話,頂頂竟然當成了真事還大張旗鼓地說了出來。他確實是個孩子,也許他認為鸚鵡就是這樣死的。
孩子還真是潤滑劑,米加加陰沉的臉也舒展開了,當聽到頂頂的話后就開始大笑不止,邊笑邊說道:“頂頂,你太可愛了,你媽媽是騙你的。鸚鵡怎么會生氣呀?”
“會的。你不給它食物,它會生氣。你給它的食物不好吃,它會生氣。你不搭理它,它會生氣。”頂頂一板一眼地說道。
這次美惠也笑了,“頂頂,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
“這是我媽媽說的。我說因想念而死的。”頂頂的認真勁兒,又一次逗樂了幾個人。
米加加竟然笑道:“要是有孩子一半的童心,就會過得如神仙般逍遙自在了。算了,蘇至謙我不跟計較羅盞一的事情了,多沒意義呀。”說完還看了蘇至謙一眼。
“不過是偶遇。大度一點,才是你米加加的風格。”陳染說道。
“我可不會吃一個小丫頭騙子的醋。”米加加說道。
莊之言這時也聽出了事情的大致脈絡,“就是湊巧,這樣想就不糾結了。”
蘇至謙沒有說話,臉上掛著笑,但是每個人都看得出他贊成莊之言的觀點。
“我的,誰都別想搶去。”米加加突然摟著蘇至謙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米加加,沒看到兩個孩子在場嗎?想要親熱回家去。”陳染說完看著兩個孩子,他們都不好意思地笑著,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我們還得去畫廊,你們一家人好好吃吧。”米加加說道,還故意把一家人拖成了長音就是想要造成一種氣氛,但是她忽略了頂頂的感受。
頂頂看著米加加,一臉的不高興,突然說道:“加加阿姨,我們不是一家人。”
“頂頂,你媽媽就要跟莊叔叔結婚了,不就是一家人嗎?”米加加像是普及知識似的說道。
“不會,不會的。”頂頂喊了起來,然后扔下筷子,氣哼哼地把臉歪向一側,誰都不理睬。
莊之言吃驚地看著頂頂,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是這樣強烈的反應。心里頓覺一片茫然,他什么都不能說,說什么都不合適,這樣只會激起頂頂更大的逆反心里。
餐桌上一下子靜了下來,沒人說話,這個時候老板端著一條清蒸鮭魚過來了,看到這番情景,為了調動氣氛,就笑道:“你們的魚,快嘗嘗,早上打撈的絕對新鮮。”說罷放到餐桌中間,還回頭不忘叮囑了一句,“趁熱吃,才好吃。”
米加加夾起一大塊魚肉放在頂頂的盤中,“頂頂,多吃魚會更聰明。”完全是討好和逢迎的語氣。
“不要。”頂頂說著就把面前的盤子推到了陳染的面前。
“頂頂,聽話。”陳染說道。并且狠狠地蹬了他一眼,意在不要過分。
“媽媽,我想回家。”頂頂委屈地說道。
“你們慢慢吃,我也吃飽了,先走了。”陳染說完起身拉著頂頂出了餐館。而且是用力捏著他的手心,意在表明她很生氣。如果繼續待下去,頂頂一定會冒出更加令人難堪的話來。就是頂頂不說走,她也會帶著他離開的,回家再算賬。
米加加開始做和事佬,“頂頂畢竟還是一個孩子,這種事要慢慢接受的。”
莊之言沒接米加加的話,他不用別人安慰,他能體諒一個孩子在這樣的事情上百轉千回的情緒波動,他轉向蘇至謙道:“把你的那些水墨畫放在我的畫廊,我替你代售。”
“對呀,陳染一早就跟我說了這事我怎么忘記告訴你了,我忘了,忘了。”米加加連連拍著自己的頭,說道。
蘇至謙還想推脫,說點什么,卻被米加加制止住了,“莊之言都發話了,見好就收吧,他不喜歡人跟他客氣。”
美惠在一旁不時地笑出聲來,清盈淺笑的樣子,簡直就是小美女。
“美惠,跟阿姨說實話,你到底喜不喜歡陳染阿姨做媽媽?”米加加問道。
“喜歡。我爸爸喜歡的我都喜歡。”美惠毫不猶豫地站在莊之言這邊,立場堅定地說道。
“好孩子,懂事。”加加夸獎道。“頂頂這個臭孩子,是需要收拾一下了。我一定要讓他心服口服地把你的爸爸也叫爸爸。”米加加信誓旦旦的樣子。她的話說得太滿了,連陳染都沒有說服頂頂,她真敢說呀。要是頂頂在場一定又要說出什么話來反駁她,只是很可惜頂頂走了,看不到兩個人交鋒的好戲。
“別說大話了。”蘇至謙開口說話了。
“加加阿姨,頂頂不會輕易聽你的話的。”美惠在一旁添油加醋道,站在了蘇至謙的隊伍里。
米加加孤立無援地看著大家長嘆一聲,“我替陳染著急呀。這個頂頂怎么?”說不下去了,意思大家都明白。
莊之言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又是剛才那個客戶,想買莊之言已經畫完的畫,就差客廳里放置一幅水墨畫了,這可是錦上添花,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令他不好拒絕,只能實話實說。
“可以的,但是要等到畫展結束再出售。”莊之言說道。
“時間上根本就來不及。”客戶說道。
莊之言想到了蘇至謙的那些水墨畫,就道:“我這里有代售的別的畫家的作品,你可以過來看看。”
“別的畫家?”客戶猶疑了一會兒,又道:“好吧。”
莊之言掛了電話,對蘇至謙說道:“聽見了,要看你的那些畫呢。”
“好事,還沒開業就已經有人找上門來了。”米加加樂顛顛地說道。
“謝謝。”蘇至謙說道。
“謝謝。”米加加也隨聲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