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來了？”姜云柏一臉驚訝。他剛才一直在想著趙廷芳，想著她該是跟什么樣的人見面？結果又是如何？

“你也沒說讓我走啊？”趙九姝一臉無辜狀。

“太晚了，你回去吧”姜云柏直接趕人。

“姜哥～”趙九姝故意叫得靦腆。

“趕緊回去吧，明天還有工作呢？”姜云柏知道這個趙九姝對他的心思，可他現在煩得要命，不想多說一句話。

趙九姝立在屋子里不走，只拿眼瞟著姜云柏。

“去吧，去吧，你還太小”姜云柏直接推她下樓。

趙九姝一臉尷尬地說，“我不會認輸的”。

“好了，你先回吧，我現在很煩。”姜云柏冷冷地說。

躺回到床上的時候，姜云柏心里空泛得慌亂，他拿出手機想給趙廷芳打電話卻始終下不了那個決心。殊不知，在另一處，趙廷芳也是守在手機旁猶猶豫豫。最后趙廷芳打開電腦里的韓劇，故意找了一個苦情戲，借著劇里的悲情，把自己哭個昏天暗地。

這一邊，姜云柏揉亂了腦袋，最后摔碎了手機。

第二天，眼睛紅腫得要命，哪里還能上班？趙庭芳想到楊制片必然要點評到霧凇那條小稿子，硬著頭皮給楊制片發了短信說自己要去學車。

早會上，楊制片很高興地開始進行新聞點評，盡管來參加早會的人越來越少，但他還是早早地等著記者來開會，昨天是迎來的第一場雪，供暖、交通、城建各方面的民生新聞含金量都很高，可以說是要民生有民生，要現場有現場，最后還有美如畫的一條霧凇小稿子成了點睛之筆，昨晚的收視率已經八點幾了，這讓他一直處以一種亢奮的狀態。

“大老張采的供暖信息很實用、小偉的車禍現場特別有沖擊力，以后要跟交警支隊長期建立這種聯系，咱們可以給他們適當做做宣傳，但是這個監控錄像這條線得把住嘍，小偉啊，在不在？”

大家隨著人群的目光一起搜，小偉趕緊舉爪，“到！”辦公室里一片哄笑，小偉的方言實在是太重了！但這不是嘲笑，僅僅是一種友好的趣味。

“........最后咱們這條霧凇，大家回頭可以看一看，學一學啊，看人家庭芳寫的詞，還有老姜那畫面，庭芳在不在？”他突然想起來趙庭芳跟他請了假，趕緊一拍腦門，“對，她請假了。咱們聚焦新聞也不錯，整個一年的供暖設備建設情況還有目前供暖企業的準備情況說得很全備，供熱辦那邊的采訪也很到位........”。楊制片說了半個小時，到快九點的時候才趕緊收場，“今天早會開得有點長了啊，但是今冬第一戰剛剛打響，同志們保持咱節目昨天的勢頭繼續努力，咱昨天收視率破八了，今年冬天咱們爭取要破九爭十，同志們加油”他舉起手臂一挺，高興地說，“散會吧”。

大家都感受到了他的激情，趕緊打電話聯系采訪的聯系采訪，要車的要車，采訪的拿了機器趕緊出發，辦公室里一時亂糟糟又保持某種節律。

“操，我不行了！”張強一個趔趄栽倒在沙發里。

“張哥怎么了？”王玲玲喝著泡好的奶茶問他。

“昨晚采了個車禍，給我整吐了”張強無力地說。

“亡人車禍？”王玲玲好奇地問。

“嗯，一輛環衛車大半夜把車停在民生大街上清雪，沒有反光牌兒。結果一輛大哥開著奧迪A6就沖過去了，160邁啊，直接削了車頂，我過去的時候車里面四個人死透透的了，腦漿都干出來了，那味兒！我一看就受不了了，當時就吐了”張強憋著嘴巴回想，面容扭曲，十分難受。

“你那是視覺沖擊，前幾天我去拍一場大火，里面燒死倆，現場味道也重，但是看不見就沒事兒了”一位有經驗的老記者佘輝說道。

“佘哥你經驗多，我這真受不了啊，一下就四個，我看我這兩天都不用吃飯了。”張強按著肚子，現在雖然很餓，但真沒有食欲。

“你那畫面得做遮擋啊，不然晚上審片時看老楊說不說你”佘輝整理著機器說道。

“嗯，知道了，我一會跟楊哥匯報一聲”張強答應了一聲。

“玲玲跟我采訪去啊？”佘輝邊整理機器包邊笑著問向王玲玲。

王玲玲正喝著奶茶，差點沒嗆到，“啊？不去了，我一會兒還有個別的事”王玲玲盡力擠出一絲笑。跟誰采訪也不能跟這個佘輝去，他四十多歲，是個部里的老記者，基本沒什么學歷，但特別有冒險精神，什么三教九流他通通有些人脈，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線人，什么跳大神的的、拿槍打鳥的、坑蒙拐騙的凈是些稿件，也算是部里的一大亮點了。

“張強，你是不是有個徒弟剛考核了？”佘輝問道。

“啊，王若瑩啊，她剛考核，剛才還在屋里呢”張強往四周瞄了瞄，做做幫忙尋找的樣子，好像王若瑩能藏桌子底下似的。

佘輝笑著說，“電話給我，我問她有沒有采訪”。

“啊，你等著，我給你找啊”張強翻出了電話，告訴佘輝。佘輝麻利地跟那個小丫頭約好去采訪了。大家心知肚明，佘輝不愿意寫稿子，更不愿處理稿子，他只給聯系線索，名義上是一起采訪，實際上他只帶著小同事過去指點下怎么采新聞，其余就一概不管了。時間一長，部里只有新考核的記者愿意跟他合伙采訪，一來是有新聞線索而且新鮮，二來也算是磨煉了。

等張強跟楊制片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昨夜的車禍，楊制片沉著臉說，“喝酒還超速，司機不要命了，還拐帶仨，真是不負責！張強你畫面慎重處理啊，千萬別露了血腥的”。張強出去后，楊制片又撥通了趙庭芳的電話，“庭芳啊，忙不忙？”

“啥事啊？楊哥”趙庭芳的鼻音很重。

“今天你張強哥要發一個亡人車禍，就是一輛奧迪車追尾環衛工人的，環衛工人沒事，但是我覺得這是一個值得留用的素材，你回頭抽空跟你張哥要一下素材，等趕著什么機會，把這些跟環衛工人有關的危險因素啊還有他們工作環境上的其他難處一起做一條，別忘了啊”楊制片微笑著說。

“嗯，知道了，楊哥！”趙庭芳佩服楊哥對節目心細如發。這種一心撲在工作上的熱情總讓人十分欽佩。

起來看了看還是紅腫的眼睛，她決定必須出門吹風才能快些好。左右駕校的人也都不認識她，她收拾妥當就往駕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