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人不是別人,正是入了太子府后默默無聞的葉清影。
“嬪妾也什么地方好去,覺得此地清幽,就常來這里了。”葉清影說道,她的聲音很輕,有點虛無縹緲。
“慕妃娘娘怎么有空來這個偏僻荒涼的地方?”葉清影看著慕馨的眼睛問道。
“本宮也覺得這里不錯。”慕馨說道,“天色不早了,本宮要回宮用飯了,葉妹妹也早點回去。”
葉清影一直盯著慕馨離開的身影,直到看不見為止,喃喃自語,“你說只有自己努力去改變,才能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我現(xiàn)在討厭一些人,希望她們消失,難到要我想辦法殺了她們嗎?”
慕馨走在回景陽宮的路上,穿著官服的太醫(yī)匆匆忙忙地走過,手里好像還拿著什么,慕馨回憶了一下與葉清影相遇時說的話,有些生疏,反正也沒多熟悉過。
另一邊,水貴嬪聽著太醫(yī)告訴自己的話語,又是喜悅,又是擔憂,她身體不適的原因,不是中毒,而是她有孕了。
這本該是一件純粹的喜事,然而水貴嬪的身孕剛有一個月,先帝亡于一月,這一年都是孝期,孝期有孕是會被人說道的。
水貴嬪出身于書香門第,最重這些講究,可水貴嬪還是想要留下這個孩子,水貴嬪給了太醫(yī)一些銀錢,讓太醫(yī)暫時幫她保守秘密,現(xiàn)在月份尚淺,還看不出水貴嬪身體的異常。
時間緩緩流逝,水貴嬪漸漸換上寬松的衣袍,以便遮住自己變得臃腫的體型,偶爾元熙帝會來昭純宮,不過都是與水貴嬪聊天。
孝期里什么都不能大辦,省了馮皇后不少事,轉(zhuǎn)眼就到了七月,一次平常的在鳳鳴宮請安。
“總覺得最近水姐姐豐滿了。”慕馨看著臉上有肉了的水貴嬪說。
“是呢,水妹妹不是那一副風一吹就要到的模樣了,是因為素菜更合水妹妹口味?”洛貴嬪說道。
“只是最近飯的多了些,洛姐姐還是少說幾句為妙,省得成個討人嫌的烏鴉嘴。”水貴嬪厭惡地說。
洛貴嬪笑了起來,“本宮還要說,還以為妹妹是在孝期里有喜了,才會這般,不過水妹妹最重規(guī)矩禮儀了,想來不會這樣不知廉恥。”
慕馨聽到洛貴嬪的話,卻是想到了先前水貴嬪來景陽宮時說的身體不適的癥狀,慕馨看了看穿著寬松衣袍的水貴嬪,心里暗想水貴嬪不會真的有孕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馮皇后聽洛貴嬪這樣說心下起疑,畢竟現(xiàn)在朝堂上還是有一些大臣反對著元熙帝,那些大臣大多都是十分注重這些規(guī)矩,萬一被諫官拿了把柄,總歸處理起來麻煩。
只是還是需要好好調(diào)查一番。
請安散后,馮皇后就叫來了給水貴嬪請平安脈的太醫(yī),然后又將派人將水貴嬪帶來鳳鳴宮。
“水貴嬪,最近的體態(tài)豐盈了不少,”馮皇后隨意地說道,“本宮擔心水妹妹的身體,特意請?zhí)t(yī)過來了。”
水貴嬪看向那個太醫(yī),那太醫(yī)就是答應替水貴嬪保守秘密的太醫(yī),水貴嬪心里一驚,直接沖著馮皇后跪下了。
“水妹妹,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馮皇后說著就要將水貴嬪扶起,又說道,“太醫(yī)說,妹妹是身體微恙,需要服藥才能好。”
馮皇后招來檀香,檀香手上端著一碗藥,太醫(yī)被墨香送出了鳳鳴宮。
那藥湯是棕色的,散發(fā)著濃重的苦味。
“馮惜月,你不能這么做!”水貴嬪慢慢向后退去,想逃離鳳鳴宮。
然而幾個宮女堵住了水貴嬪的退路,有幾人上來架住水貴嬪,檀香將藥灌到水貴嬪嘴里。
“我要見皇上!”水貴嬪聲嘶力竭地說。
一碗藥撒了一半,見此,馮皇后也不以為意,“檀香把剩下的那些都拿來,都給本宮灌下去。”
馮皇后看著水貴嬪狼狽的樣子,心里涌出快感,她在閨閣時就與水貴嬪相識,那時候水貴嬪可沒少譏諷于她。
“水妹妹也別怪本宮,你們水家不是最重禮數(shù)的嗎?而且,皇上也不會讓這個孩子留下的。”馮皇后說道。
“不是的!唔……”
水貴嬪被灌了一鍋的藥湯,很快藥效就出現(xiàn)了。
水貴嬪感到腹部像是撕裂一樣的疼痛,有什么東西正在從她身體中出去,水貴嬪下身的衣物被鮮血浸透。
“水妹妹身子不舒服,快讓人送水妹妹回宮,”馮皇后用擔心的語氣說,卻面色冰冷,“不過想來也只是小病,檀香,去和太醫(yī)院說最近幾一個月不用去昭純宮請平安脈了。”
水貴嬪被宮女們七手八腳地抬走了,鳳鳴宮的地面上,留下了暗紅的血跡。
“墨香,讓人把這里收拾干凈。”馮皇后看著那灘血跡說道,右手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嘆息說:“本宮什么時候才能有孕?”
次日請安的時候,慕馨發(fā)現(xiàn)水貴嬪并沒有出現(xiàn),心里疑惑,就問了出來:“水姐姐怎么不在?”
馮皇后看了慕馨一眼,而后對妃嬪們說:“水貴嬪生了場病,所以一個月都不會來請安了。”
說完,馮皇后又警告說:“在孝期里,妹妹們最好老實些,不然,就休怪本宮不客氣了。”
在鳳鳴宮里的一多半妃嬪們都知道,昨日水貴嬪被單獨請來了鳳鳴宮,而且是被抬出去的,在結(jié)合今天的馮皇后話語,妃嬪們大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沒有人同情水貴嬪,禮法如此,水貴嬪活該,而且在孝期侍寢的妃嬪侍寢前侍寢后都會喝避孕的湯藥,如果不是故意不喝又怎么會在孝期有孕,咎由自取,這是馮皇后的想法。
給水貴嬪墮胎這個事情,馮皇后并沒有告訴元熙帝,萬一元熙帝心軟,留下了那個孽種怎么辦?
昭純宮里,水貴嬪躺著床上,神色空洞,面容憔悴,她的嘴唇微動,想要說些什么,卻沒有說出聲。
水貴嬪的腦海里不住地回憶起那個夜晚,元熙帝與她的對話。
“皇上,今日臣妾沒有服用避孕的湯藥。”水貴嬪的臉頰和耳根通紅,燭光映照下格外美艷。
“朕會留下這個孩子的。”元熙帝溫柔地對水貴嬪說。
躺在床上的水貴嬪眼角流下幾滴情淚,皇上騙她,不,皇上不會騙她的,一定是馮惜月自作主張,一定是那個惡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