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真好呀。”郁琪琪說道。
“是啊。”洛河嘴里叼著根棒棒糖，含糊不清的說道，“月亮很圓。”
這時候他能說些什么？大城市里嚴禁煙火，兩個人出來坐著賞月亮，同時喂蚊子。
“請你吃月餅。”郁琪琪從口袋里拿出了個小月餅，塞到了洛河手心里面。
“不要吧……今天吃月餅都吃吐了。”洛河苦笑道。
“也是，但你可以留著上大學的路上吃，你怎么出發？”
“我？坐高鐵咯。”洛河說，“我已經買好了后天的高鐵票，你呢。”
“我明天就走了。”郁琪琪說，“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
“哦，那可以啊，到了杭州記得打電話。”洛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道。
“聽說美國輸給了法國？”郁琪琪說。
“還輸給了塞爾維亞呢……”洛河聳聳肩。“真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不過美國好幾場都是這樣跌跌撞撞打過來的，輸了還真不怪他們。”
“中國隊呢？”郁琪琪接著問。
“說到這個我就傷心，淘汰了。”
“哦……上次看你們很多人在朋友圈里罵了……感覺挺慘的。”
“是啊，畢竟背負著那么多人的壓力。”洛河回答，“不過我可沒罵，我知道那種感覺。”
兩人一路往前走，一直從小區樓道走到了籃球場。
“最近有打籃球么？”洛河問。他一看到籃球場就想去抓一下那個網。但有女生在旁邊他就忍住了；好在這附近沒人打球。
“沒有了，將近一個月沒打了。”郁琪琪說。
“我記得你在八月份還發了一個關于打籃球的朋友圈。”
“對啊，那就是我假期最后一次拍球了。后面幾個月都是打羽毛球和游泳。”
洛河想象了一下郁琪琪游泳的畫面，嗯……很不錯。
“洛河快看，那里有只貓誒。”郁琪琪突然欣喜的說道，快步走到了籃球架下。
“唔？”洛河還在胡思亂想中。郁琪琪已經跑到籃球架那里去逗貓了。
“這只貓？”洛河慢慢走過來，“好像之前就有見過，一直晃蕩在這附近的。”
“它看起來好像很餓。”郁琪琪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吃點東西吧，小貓咪～喵。”
那個原本要給洛河吃的月餅包裝被她撕開了，撕成小塊給這只流浪貓吃。
“喵～喵～”
“喵？”
一人一貓開始莫名其妙溝通起來。
“我記得有款app可以翻譯貓語言的。”洛河說道，“要不要我下載一個？”
“不用了，我跟這個小家伙可以溝通的。”郁琪琪擺擺手，“你去買點水來去好嗎？”
“行，沒問題。”洛河將吃完的棒棒糖扔進了垃圾桶。
“唰！”
洛河眼神一凝，右手迅速探出，穩穩的捏住了飛來的籃球。
郁琪琪此時也才意識到有什么東西飛了過來，嚇了一大跳，抱著貓就往后退去。
“做什么？沒看到這里有人嗎？”洛河將籃球拋回給那個投球的小孩。
“叔叔……不好意思。”小學生撓撓頭，抱著球愣在原地。
“叔叔？”洛河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你在這里打吧，我們先移開一點。”
剛剛他右手在半空中抓住球，咋一看是很厲害的行為，然而裝B的代價是海量的；他覺得自己的右手不像是自己的了。
“好險是小球……”洛河心有余悸的想。
“你怎么了？”郁琪琪問。
“沒事沒事……我去買水。”洛河插著口袋走了。
……
郁琪琪把貓放在了膝蓋上，開始耐心的喂它水喝。洛河坐在一旁，看著那些小朋友投籃玩。
“怎么了？想上去打啊？”郁琪琪見洛河不說話，主動問道。
“沒有，跟小孩打不好玩，而且輸了很丟人。”洛河說道，“現在的小學生，各個都是一米七出頭…我一個老人家搞不過他們。”
“哈哈，瞎說，我記得你打籃球還是挺厲害的。”郁琪琪笑道。
“真沒這些小孩子厲害了。”洛河捏著下巴說道，“年輕人有活力有沖勁，像我們這些老人，只能投投籃，傳傳球什么的……未來是他們的。”
“你說話越來越像個老頭子了。”
“是啊，不然我為什么要去杭州？”洛河爽快的承認了，“我就是想當個普通人，將來有份穩定的工作，有一點小愛好。將來最好能買一套房；雖然不太可能。結了婚之后每天過著悠閑又充實的生活。”
“那洛河你喜歡什么樣類型的女生？”郁琪琪小聲問道。
“我嗎？”洛河做出思考狀“獨立自主的，有愛心的，能跟我一起打籃球的女生。
“長相呢？”
“長相無所謂，關鍵是要合得來。”洛河說。“我自己長的就那樣，還要求女孩子長相？”
“說什么，我覺得你長的很帥的。”郁琪琪輕笑道。
“是嗎，謝謝。”洛河說，“雖然我知道你在說假話，但是我還是很開心的嘛哈哈哈哈。”
“我們給這只貓取個名字吧，我想帶回去養它。”郁琪琪突然說道，“我們在月圓之夜發現了它，那就叫它為……”
“月月？”
“什么爛名字啊。”郁琪琪說，“我想好了，叫嫦娥好了……喜不喜歡這個名字啊，嫦娥？”
小貓揮了揮爪子，看起來很是欣喜。
“學校可以養貓么？”洛河問，“軍訓不給養吧？”
“我爸媽在那里有房子，我老家在那邊，到時候放在那里養。軍完訓我在外面住，再把它接回來。”
“好主意。”洛河見郁琪琪已經想好了，“那咱們走吧，我送你回家。”
天氣漸涼。
……
同一時間，中秋夜晚，吳少城站在了重癥病房門口久久未動。
這個高大的，能抗住一座山的男人保持著這個姿勢持續了兩個小時。
醫生從病房里走了出來，摘下了口罩，朝他搖了搖頭。
“很抱歉……”
吳少城抓住了醫生的肩膀，“我妹妹，我妹妹她怎么樣……她，她還活著嗎？”
醫生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我們努力了，但是結果不盡人意，我們表示很抱歉……患者家屬……請您節哀。”
醫生將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放了下來。
吳少城呆滯了幾秒，突然猛地一個轉身，用雙手抱住了頭。
啊啊啊啊———他發出野獸般的咆哮，那同時也是夾雜著絕望與混亂的哀嚎，那個叫聲令聽者無不動容。
幾名護士跑過來，想要制止他。
“別碰他！”醫生擋在她們前面，“至少……讓他哭個夠。”
吳少城繼續嘶吼著，仿佛要把靈魂也給吐出來。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