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老太爺接著說道:“據老朽與小友聊了這么些話,老朽覺得小友并不是一個真性情的人,當然,也許是老朽眼拙也說不定。”
張二河呵呵干笑道:“我還小,還能成長的。”
李峰擺了擺手,道:“那么就只剩下一個原因了,小友有了麻煩,想借用老朽的虛名?”
張二河不置可否。
李峰繼續說道:“老朽的虛名能有什么用呀,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那么老朽猜測,小友可是與五英家族發生了什么……誤會?”
張二河這時可真的是驚個夠嗆。
他只說了一句結為兄弟,這李峰居然可以借此推斷出這么多東西來,這可真是人老精馬老滑,姜還是老的辣呀!
李峰頓了頓,接著說道:“老朽的玄孫來時,眼睛紅腫,明顯哭過,臉部肌肉不正常,顯然受過驚嚇,小友,你可是與老朽的玄孫發生了什么誤會?”
張二河這會兒才算是真正的受到了驚嚇!
他點了點頭道:“老哥兒猜的不錯,晚輩確實與五英家族的小輩們鬧出了一點誤會。”
這會兒,除了張秀面無表情之外,其他人都是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李峰。
李峰捋了捋胡子,道:“老朽老了,也只能猜測出這些東西嘍,老朽觀小友雖然不像一個真性情之人,但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知己朋友才對,能說說具體發生了什么誤會嗎?”
張二河將之前與那五個小癟犢子發生的事情,再加上一些道聽途說,都‘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張二河道:“老哥兒您說,他們這樣的行為,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養成的,囂張跋扈,作威作福已然成了習慣,他們這么做對得起五英縣百姓嗎,對得起你們這些長輩努力博來的福蔭嗎?”
李峰聽后沉吟片刻道:“事情不能聽你一己之言,這事兒老朽需要驗證一番。”
張二河一聳肩膀,無所謂道:“老哥兒,隨您怎么驗證都行,反正事實擺在那里,當然我本身是根本不打算管這事兒的,如果不是惹到我頭上,我才懶得理五英縣百姓受什么壓迫呢。”
張二河這一番話可大有內容,表面上看著是他獨善其身,內里卻直接變成‘這一切都是為了五英縣百姓’他才來將這些告訴李峰的,而不是為了他自己。
他相信以李峰的‘精明’,一定會聽得懂。
李峰聽沒聽懂不知道,反正是笑不出來了,臉上也陰沉的嚇人。
他揮手將遠處的老仆人叫了過來問道:“小四呢?”
老仆人低頭說道:“小少爺說有事,剛剛走了。”
張二河聽后笑道:“估計你玄孫去搬救兵了。”
李峰對老仆人問道:“李福,老朽問你,你如實回答,家里的小輩們在五英縣可曾作威作福,囂張跋扈,欺鄰霸舍?”
老仆人李福低頭不語。
以李峰的精明,老仆人的無聲已經說明了一切,他一瞬間仿佛蒼老了許多,他揮了揮手道:“你去將現任家主叫來……”
老仆人應聲而去。
張二河怕李峰老太爺再背過氣去,于是開解道:“老哥兒,你也別太生氣,注意身體才是。”
李峰長嘆一口氣,搖頭道:“子孫無福消受,老朽也有責任。”
他這話的意思是他們幾人給后人留下的福蔭,看來未必是好事,而他自己沒有教育好后人也是罪過。
張二河沉吟片刻道:“百歲光陰似水流,道高德重把名留。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與兒孫作遠憂。”
李峰一怔,隨后望向張二河的目光都變了,他道:“倒是老朽眼拙了,小友能說出這番話來,定非常人吶。”
張二河呵呵一笑道:“晚輩這只是拾前人牙慧罷了,做不得數。”
李峰見張二河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認是取自別人的話后,對他更是贊許異常。
一旁的薛六兄弟二人聽的迷糊,林錦云則是若有所思。
張秀秀眉微顰。
張二河接著說道:“兒孫是那樣的,咋都能行,不是那樣的,你就算給他留下金山也沒用,所以老哥兒你不要自責。”
李峰點頭道:“老朽自知壽元將盡,若是倒退個幾十年,老朽還真想與小友結拜兄弟吶。”
張二河摸了摸鼻尖,尷尬道:“老哥兒您就別拿我開玩笑啦,我承認我不應該拿結拜這事糊弄您……”
李峰一臉嚴肅,說道:“老朽豈會跟你開玩笑?之前是老朽對你有一些誤解,現在卻不是這樣了,小友是一個值得結交的人。”
張二河讓李峰夸的有一些不好意思了,畢竟他一開始還打算綁架這老頭為肉票來著……
想到這里,張二河突然心中一驚,他想到,這李峰這么精明,會不會已經猜測出自己要綁架他這事來?
然后李峰便虛與委蛇,安撫自己,等待救兵?
不過這個念頭只在張二河的腦海里一閃就被他自己推翻了。
李峰雖然人老成精,但還不至于這么妖孽,如果李峰連張二河這點心思都能猜到,那李峰就不是人,而是妖了。
張二河‘靦腆’道:“老哥兒謬贊了。”
李峰搖頭道:“老朽所說句句肺腑,小友你看這樣如何,待老朽將你與五家的恩怨化解之后,便讓老朽那玄孫與你結拜為異姓兄弟可好?”
張二河一愣,這他可真沒想過,他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我說話您別不愛聽哈,我看您那玄孫不順眼,估計他看我也不順眼……”
李峰聽后,嘆了一口氣,失望道:“看來是老朽那玄孫沒有這福氣吶……”
張二河連連擺手,道:“別,是我沒那‘福氣’……”
李峰歲數這么大了,又常年隱世,對外面的事不聞不問,不知情也就罷了,可李四他爹能不知道?
兒子作成那樣,要說跟父母沒有關系那是扯淡。
張二河是真不想搭理他們,要不是稀里糊涂的惹出了這事兒,他現在都在酒樓安穩的睡覺了。
五英后代敗攉祖上的積德,早晚有一天會吃到惡果的。
李峰年歲已高,擺平張二河這事兒還行,要說想改變整個家族的作惡,那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