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靜靜的看著,沙啞出聲:“我聽你解釋?!?/p>
還未等韓信開口,只見旁邊驛館掌柜也喊道:“就是你!那個女子明明在保護我們!你非要跟她打,還把她殺了!”
李白沉默不語的看著韓信。
韓信緊繃的面龐有了一絲崩裂,眸中的冷意十足。
他從來不怕流言蜚語,但最怕有一天因為莫須有的造謠使面前之人對自己產生隔閡。
就如同現在。
韓信心中一緊,聲音都有了幾分拘謹:“我的確和昭君動手了,但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從來沒有想要殺她?!?/p>
李白俊逸的面龐上有些疏離,手中劍鞘的寒光反射到韓信眼中,只覺一陣涼意。
良久,李白漠然:“我看見你和她打斗了。”
韓信感覺有人用手緊緊勒住了他的脖頸,他想說話,卻始終難以說出口。
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口中卻是一言難盡。
從一開始抱有的希望,在長久的寂靜中消散開,然后便是失望。
李白不信他。
韓信心中自嘲一笑。
是啊,他自己都不信自己,何苦求別人信?
李白:“告訴我,她在哪?”
韓信緊皺眉頭,口中說著他心中絕不愿意的話,嗤笑道:“你既然認為我殺了她,我又怎么會告訴你她在哪呢?”
“韓信,我不想和你動手……”
韓信手中長戟又握緊幾分,直到手指酸痛難忍,感覺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道:“我……不知道?!?/p>
嘶——
只見眼前白衣一閃,熟悉的青蓮劍瞬間從他臉頰劃過,他的臂膀薄衫在剛才的瞬間被撕裂。
李白白衣拂動,墨黑長發(fā)也飛散空中,眼中有些不忍,但卻沒有了往日的溫和,只有面無表情和出手不留情的劍法。
韓信手指輕輕觸碰到臉上,感覺眼眶有些發(fā)酸,猛地抬眼,仿佛心中的苦澀不再隱藏,一瞬間,風聲鶴唳,肅殺之氣彌漫開來。
李白眉間微蹙,劍鋒抖動一下,直刺而來,劍影密雜,讓人無處躲避,而李白一襲白衣本應該是最明顯的,卻沒有任何痕跡,仿佛在原位從來沒動過。
韓信看著步步殺招,也不再抑郁,手腕一轉,一擊而去,李白輕緩飄步,手中劍穗迎風吹起,一個轉身,韓信長戟貼著李白脖頸滑過,李白感受到絲絲涼意,劍鞘擋住,只聽見細微的觸動。
倆人站定,只見空中兩縷發(fā)絲同時緩緩墜地。
不僅是武力上的比拼,更是靈力上的交鋒。
但倆人都沒有使出全部靈力,怕傷及驛館眾人。
盡管如此,驛館眾人也感受到了靈力的強烈壓迫,一時間所有人都痛苦的半躺在地上。
韓信眼角揚起,似有似無的笑了。
無意識的低眸,感覺嘴角有些溫涼之感,指尖一沾,只看見是殷紅點點。
李白雙眸狹起,唇角勾起微笑,卻見鮮紅流出一絲。
李白默笑:“這次你果真沒讓我了。”
韓信壓下腥甜,自嘲道:“若是剛才讓了你,那我現在就應該要廢了。”
兩人都站在原地調息自身靈力時,卻見空中一個棋盤浮現。
奕星感受到有帝都高階受到傷害,查看后,才發(fā)現是韓信和李白。
奕星很納悶的繼續(xù)查下去,發(fā)現竟然是在靈都,但就在那一刻,他看見了昭君消失的最后一幅畫面,心中立刻沉下。
回過神來,才發(fā)現韓信和李白竟然處處殺意,兩人剛互相打完,這才趕忙來阻止。
奕星通靈,安靜道:“你們越發(fā)有出息了?!?/p>
韓信和李白面上一訕。
奕星淡然道:“一天時間,立刻回到帝都,我只能幫你們瞞帝主一天?!?/p>
說完奕星在自己殿內隨手一揮,通靈結束。
奕星微微抬眼,起身,放慢腳步,看向一旁的棋局,嘆道:“該來的終歸要來了。”
隨后,負手下子,只見棋盤陣型轉變,璀璨的光芒照耀在殿內。
奕星閉眼,感覺身邊有溫和的暖風吹過。
“我已經等你多時了?!?/p>
聽著溫和的聲音,奕星睜眼,看向周圍一片淡藍色的虛無幻境,輕輕道:“昭君……”
大喬嫻雅的立于一旁,側旁東珠光彩萬分,幽深的海藍色和周圍的幻境融為一體,大喬薄唇輕吐:“昭君身為靈都守護者已經出事,看來離我們不遠了?!?/p>
奕星安靜道:“嗯。其實昭君也很不容易……”
“她在最后一刻,都在為靈都的長久而努力,但靈都靈力的削弱已在眼前。”
“我們也快了。一旦三都靈力都開始削弱,想來定會引起一場大戰(zhàn)。”
大喬精致的臉上有些探索的意味,溫和道:“那就讓我們用守護者的力量,能拖一時……拖一時。”
奕星難得輕笑,大喬說的已經是最好的方法了,不是嗎?
他研究棋局十余載,卻終究還是輸了……
輸給了他最怕的,最無能為力的。
殿外傳來呼聲,奕星低下眼簾,淡然道:“好聚好散?!?/p>
大喬輕聲:“好聚好散……”
奕星推開門,邁過臺階,淡定自若,仿佛一切正常的樣子。
只瞧見百里守約拽著玄策,一臉訓斥的神色,百里玄策將飛鐮往后靠了靠,想掙脫,看見奕星出來后趕忙一個跳躍奔了過來。
百里玄策大笑道:“奕星!”
奕星安靜的看向玄策,悄聲道:“說好了,上次是最后一次幫你,這次別指望我。”
玄策眉毛一豎,看著守約不慌不忙的走來,趕忙拉著奕星的袖子,靠在他耳旁急道:“主要是你上次也沒幫成功啊!最后還是我自己逃出來的?。俊?/p>
奕星轉頭:“所以你才遇到了公孫離不是么?”
玄策詫異的看眼奕星,而后會意,干咳兩聲:“不愧是守護者,還真是什么都知道?!?/p>
奕星淡淡道:“去吧,跟著守約去帝宮,你會見到她?!?/p>
“?。俊?/p>
沒等玄策反應,守約便一臉不善的走了過來,冷冷道:“你長這么大也就去過三次帝宮,此次帝主看你修習情況,你還敢不去?”
玄策滿臉嫌棄的嘀咕道:“嬴政那是閑得慌。”
奕星怕兩人在這里再吵起來,索性當個和事佬,盯著玄策道:“相信我?!?/p>
玄策眼珠子一轉,雖說心中有些不信,畢竟帝宮這種地方怎么可能隨便讓人進呢,但是,奕星的預測很少失敗,所以還是忍了忍心中的不快,往前走了兩步。
守約見狀致謝奕星。
一進帝宮,撲面而來的壓抑感。
玄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拘束了起來,沒有了自由,毫無生機。
心中不禁吐槽起能在帝宮生活這么久的眾人。
兩面都是白皙的大理石,少有的裂縫紋路也讓帝宮感覺久經滄桑。
兩人走到長廊中,身后跟著帝宮巡衛(wèi),玄策左看看又看看,心想上一次來好像都是幾年前了。
長廊中異常安靜,因為都是高階者,所以連腳步聲都聽不見,只有微風拂過衣衫觸動之聲。
玄策凝視著前面,眼看就到帝宮正殿了,他是真的不想見到嬴政,真的不想三跪九叩費盡心思的說一些他不愿意說的話。
守約看著心不在焉的玄策,輕聲道:“別怕,哥哥在。”
玄策點頭。
正走著,玄策耳旁一陣鈴鐺響起,頓時停住了腳步。
守約側目,看向玄策的視線,只見一個楓紅色衣裳的少女輕輕飛躍在另一邊長廊上,道:“她是李白的徒弟。”
玄策瞪大眼睛,指著那個方向張口就問:“她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天賦極高的女孩???”
守約不明白玄策為何如此驚訝,微微頷首。
另一邊,公孫離腳尖踩在長廊檐上,目光隨意一掃,看見了這邊整齊的數列人,正好和玄策的目光相對。
公孫離看向玄策,非常納悶,玄策怎么會在帝宮呢?
于是,抱傘落下,一片楓葉飄散,先走向守約處,嘗試著詢問一二。
“守約哥哥!”
百里守約輕笑道:“阿離又進益了。”
公孫離莞爾:“守約哥哥可是有公務在身?”
守約:“帝主要見玄策。對了,你們還不認識吧?我弟弟,玄策,和你差不多大。”
這下輪到公孫離驚訝了,公孫離是做好解救玄策的心態(tài)來的,本以為玄策是犯了什么大事,得罪了百里守約,這才進的帝宮,卻不成想他是守約的弟弟?
百里玄策回過神,趕忙對著公孫離做口型:“救我!不去!”
公孫離挑眉,眼神里含笑,道:“守約哥哥,帝主不在正殿,可能還要晚點,不如你們在這里多呆一會再去?正好,我?guī)吖涔洌俊?/p>
守約本欲拒絕,害怕玄策在帝宮內惹禍,誰知玄策跳了出來,連忙道謝:“是啊是啊,哈哈!”
守約目光在兩人之間巡視,發(fā)現有些不對勁,但也樂于玄策交朋友,故而交待了一些就先去了闕臺,等晚點再來找嬴政。
公孫離看著巡衛(wèi)們跟著守約離開后,噗嗤笑出聲來。
玄策大怒:“你都沒跟我說過你是李白的徒弟!”
公孫離反駁:“你又何嘗告訴我你的身份了?”
“我叫百里玄策!你要是認識我哥哥,怎么會想不到我們是一家子?”
“你搞沒搞錯?我怎么知道街上一個混混都這么有來頭?”
“混混!?你說誰!”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了,公孫離不吭聲,轉頭就走。
公孫離走小路,直接到無隙宮,宮內還有之前李白設的結界。
公孫離掀起裙擺,坐下來,隨意調香,又斟了杯清酒,反正李白沒在。
玄策不禁感嘆:“這地方還真雅致啊。說起能在帝宮生活的人,我都感覺很厲害。”
公孫離不接話。
玄策又道:“奕星還真沒說錯,果然遇見你了?!?/p>
公孫離隨意掃一眼。
玄策悠閑道:“嘖,不知道阿軻怎么樣了?!?/p>
這時,公孫離手一頓,抬眼,目光爍爍的盯著玄策。
玄策挑眉道:“繼續(xù)啊,繼續(xù)別理我。”
“……”
公孫離怒道:“百里玄策!你不許拿阿軻要挾我!”說完,一片楓葉穿刺過去。
玄策飛速一閃,看著鋒利的楓葉,手指一夾,笑道:“送我了?!比缓髮魅~放入懷中。
公孫離一噎,急道:“阿軻到底怎么樣了?”
“喂,你就不關心關心我?我孤闖敵營,你就不在意我有沒有事?”
公孫離低眸,抿唇低語:“我知道你不會有事的?!?/p>
百里玄策一直豎著耳朵在聽公孫離接下來會說什么話,心中有些期盼,聽到公孫離的低聲后,嘴角上揚:“什么?我沒聽清?!?/p>
公孫離瞪眼玄策,扭頭不語。
“安啦,人是救回來了,只是被我安置在帝都也不是個事,畢竟帝都和魔都開戰(zhàn),她是魔都的,不太方便?!?/p>
公孫離暗自思索,玄策沒有說錯,帝都人如今對魔都的確有些仇視,阿軻的處境也真是不太好。
隨后,啪的一聲,公孫離拍到桌子上,大聲道:“我要出一趟帝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