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蔡家順路,戚元到時已經天色漸晚,即將落幕時刻,天上星火微光,螢火蟲在這里呼哧著漫飛。
戚元站在不遠處,看著蔡家院落燈火通明,走近一些,發現蔡家眾人已經離世,全部被整齊的安置在正院里,戚元輕笑一聲,這倒方便,省的自己動手了。
院子里只有一個中年男人,神色呆滯,他懷里還抱著一個嬰兒哇哇大哭。
中年男人跪在地上,看著戚元走近,將嬰兒放在一旁,先磕頭,正聲道:“在下蔡家家主,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龐家故人?!?/p>
戚元收斂笑容,負手道:“很聰明,看來你知道我來為了什么?!?/p>
蔡家家主聲音沙啞,苦笑道:“自然,從一日前魔都靈力瞬間變化時,我就知道……該還清了?!?/p>
“說說,你們蔡家在其中的作用。”
蔡家家主陷入回憶,滄桑道:“當年蔡家還是小門小戶時,老龐家一枝獨秀,所有人都羨慕嫉妒,但有一天,龐家分支來人,告訴我,他們可以幫我們成為高階家族,那時年少,一聽又高興又激動,連什么事情都不問,直接答應了。”
“其實老龐家當年在最輝煌的時候已經開始沒落了,守護者欲意除掉龐家的新生子,老龐家誓死反抗,無奈下,我出了一個主意,我派人殺了阿軻滿門,嫁禍到龐家,加上龐家分支推波助瀾,阿軻認定了龐家就是罪魁禍首,短短幾年阿軻就將老龐家滿門處死。”
戚元插話冷聲:“你們呢?守護者或者說你們聯手也應該能置龐家于死地,為什么讓別人來辦?”
蔡家家主輕笑一聲:“守護者不可能動手的,這是身份限制。蔡家和龐家分支也不能出手,一旦失敗,守護者若是臨陣倒戈,這便是謀害高階家族,產生分裂的大罪!”
戚元:“如此說來,你們還真是罪不可恕啊?!敝笥窒氲搅耸裁?,問:“按理說,蔡家立了大功,怎么現在淪落至此?”
“當年龐家還留了兩個孩子,剛好是我處理的,結果一時心軟放走了,并起名戚元戚歌,守護者發現后大怒……”蔡家家主話鋒一轉,有些探索意味:“呵呵,你是龐統還是龐治?或者說,你是戚元還是戚歌呢?”
戚元瞇眼,漠道:“就憑你這些話,蔡家也許還有救贖的機會。”
蔡家家主搖搖頭,苦笑:“不,就算你放過了蔡家,守護者一脈和魔宮也不會放過,何必苦苦掙扎?!?/p>
戚元好笑:“看你這意思,已經做好準備了?”
蔡家家主沉口氣,卑微的姿態跪在地上,沒有任何氣勢存留,只有最后的頑強,逼著自己說出最后一句求饒的話語:“留下一條命?!闭f完,再磕一頭,看向身旁的嬰兒,嬰兒已經入睡,白皙滑嫩的面容嬌小的藏在褥子里。
戚元轉過身,冷冷道:“我答應你?!?/p>
蔡家家主仰天一笑,好不蒼涼,但這是應得的苦果,他伸手撫摸了一下嬰兒,嬰兒被打攪醒,又開始嚎啕大哭,哭聲悲涼,蔡家家主一手凝力,直接拍到胸前,緩緩閉目倒地。
戚元沉寂的在這里站了很久,看著滿院的尸體,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痛快和一種壓抑的悲憤。
明明他已經得到了所有想要的,靈力權力,什么都有,但為什么總是不高興,總是那么沉悶呢。
戚元看著已經哭得嘶啞的嬰兒,蹲下身,眸中的寒戾減少了,手上動作放輕,將她抱起,嬰兒圓嘟嘟的臉上全是淚痕,淚眼婆娑的盯著戚元,片刻,哭著哭著露出笑容,天真無邪,小手也從襁褓中伸出,在空中想要抓住什么,戚元伸出一根手指,嬰兒抓住,大笑。
戚元抱著孩子離開了這里,隨后運靈將蔡家傾滅為平地,伴隨著身后木屑飛煙的塵灰,戚元每走一步都是對過往的告別,到了魔靈邊界時,看著吃手的嬰兒,低首輕聲:“從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師父……名元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