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夜自修結(jié)束時是直接響的眼保健操的音樂。
就在眾人撐著個眼皮昏昏欲睡著做操的時候,老齊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講臺上,也沒事先咳一聲通知一下大家什么的,直接就開口了,“我講點事,你們邊做邊聽啊……”
他嗓門本來就大,這么冷不丁地平地一聲雷著實把不少人嚇到了。
左天梟本來就低著頭裝模作樣地做著,眼睛壓根就沒閉上,一直偷偷地看著沒來得及解完的題目來著,于是就看到了老齊開口時,葉琬嚇得直接全身抖了一下的全過程。
這膽子……是真的小啊!怎么打架就這么不怵呢?
“過不了一個星期就國慶了,所以這幾天老師們會陸續(xù)布置假期作業(yè)……誒誒誒,笑什么笑?總共也就放三天,你們以為還是高一啊?光作業(yè)就來不及做了,還有心思浪?你們這一個個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在想什么!”老齊說著走下了臺,在眾人身旁穿梭。
“你們有點眼力勁兒的就這幾天在學(xué)校都做點作業(yè),這樣回去怎么著也能睡個好覺,我會和任課老師溝通一下讓他們早點把作業(yè)布置給你們……張嘉伽!坐好了!我就看你把椅子坐成兩個腳的什么時候能摔下來!唉,你們啊……”老齊剛巡視到左天梟他們這排,正準(zhǔn)備再教訓(xùn)這些熊孩子幾句,不料,第四節(jié)的“按太陽穴輪刮眼眶”已經(jīng)數(shù)完了最后一個八拍。
這些熊孩子的眼睛在結(jié)束音樂響起的瞬間全都張開,老齊嘆了口氣繼續(xù)背著手,收回了想說的話默默出了教室。
*
葉琬剛才那節(jié)課不太困就挑了點數(shù)學(xué)題做了會兒,結(jié)果數(shù)學(xué)題沒讓他困,一套眼保健操倒是把他弄得哈欠連連。他因為老齊在才硬撐著把操做完了,不然換作平時他就直接趴下了。
所以一結(jié)束他就意識混沌地摔在了桌上。
雖然很困,但他還是聽到后座傳來的椅子被推開的聲音了,但之后……他就完全失去了聽覺。
葉琬再次清醒是被搖醒的。
他還從來沒有在教室被別人叫醒過,所以被搖醒的一瞬間他是一臉懵逼的。
隨著背上的力量越來越大,葉琬漸漸清醒了起來,然后便知道是誰干的了。
這種事情,也就左天梟干得出來了。
他直起身子后,左天梟就停止了動作。
“干嘛?”葉琬一臉陰沉地問道。
因為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依舊是第一節(jié)課的下課,左天梟竟然在他睡了不到十分鐘的時候就把他叫起來了!
混蛋!
“跟我過來。”只見左天梟插著個兜也不說干嘛就只讓葉琬跟他走。
“去哪?快上課了。”葉琬遲疑地站了起來。
“喲!你還擔(dān)心上不上課啊~”
“……”葉琬撇撇嘴,站到他身后。
左天梟笑著看了他一眼,然后對前邊在寫作業(yè)的許佳茜說道:“誒,許佳茜同志,待會兒老師要是問我倆去哪了,你就說我?guī)バat(yī)室了,知道不?”
許佳茜轉(zhuǎn)過身,絲毫沒有疑惑地點點頭。
葉琬看著他一臉淡然地安排許佳茜當(dāng)托兒的樣子,覺得這貨掌握他們這的生存之道還掌握得蠻快的。
*
左天梟也沒帶葉琬去哪,就是帶著他穿過了一個走廊,然后進到了老師辦公室旁邊的小教室。
這個小教室名義上是用來做心理輔導(dǎo)的,平時也被用于教師談話、班委討論、課外補習(xí)等用途,一般情況下是沒有人的。
葉琬在左天梟十分熟練地把燈打開把門鎖上后開口道:“你才混多久啊,連這都知道了?”
“那是!”左天梟笑笑,在一個沙發(fā)上坐下,然后把放在沙發(fā)邊上的一個袋子提到了透明的小圓桌上。
他看著站在一邊一臉狐疑的葉琬,“坐啊。”
“你到底要干嘛?”
左天梟嗤笑一聲,“獻愛心啊。”
“什……”
葉琬驚訝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左天梟把袋子里的藥膏紗布傷口貼什么的拿了出來,“你不會以為我真覺得你牛逼到被三個人圍著打還能不受傷吧?”
葉琬陷入了沉默,不由地把腰板挺直了些。
“坐吧,我?guī)湍闾幚硪幌拢瑧?yīng)該都傷在背上吧?”左天梟招招手。
但是當(dāng)他把藥膏都擰開后,葉琬卻依舊直直地僵站著,生硬地開口拒絕了,“不用了。”
左天梟一瞬間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兩手分別拿著藥膏和蓋子,抬起頭看著站在他眼前的葉琬。
葉琬看著左天梟很少露出的漠然的表情,突然有些緊張……
他雖然老是受傷,但是從來都是忍忍就過去了,畢竟傷口都是會自愈的,所以面對左天梟的要求,他有些無措。
然而,傷口會自愈,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卻沒有這種能力,它需要人的照顧。
左天梟天生自在的熱情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在葉琬這里的分量變得格外得重,他沒有處理關(guān)系的經(jīng)驗,但卻真心地不想失去與左天梟的聯(lián)系。
所以他磕磕絆絆地接著道:“我……那個,這些傷過幾天就好了,不用……”
“你吃了飯后反正都會餓,那是不是就不用吃了?”
葉琬:“……”這兩個的原理好像不太一樣吧?
興許是葉琬蒼白的解釋安撫了左天梟的情緒,他的表情緩和了不少。
這會兒他也懶得管葉琬的意愿了,直接拽著他的胳膊就把他按在了沙發(fā)上讓他側(cè)坐著,然后把藥膏一放,兩手絲毫沒有猶豫地就掀開了葉琬后背的T恤。
看到葉琬裸露出來的后背的一瞬間,左天梟心口驀地一緊。
這時,門外滲進歡快的上課鈴聲……
*
葉琬在左天梟掀開自己衣服的那一刻就有一種把身后那人推開的沖動,但是最終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坐著。
門外的鈴聲完整地在兩人耳邊播放完畢后,葉琬才“咕嚕”一聲咽了一下口水。
“怎……么了……”就這么扯著衣服也不涂藥也不拉回去是要干嘛?怪冷的好嗎?
“你……”左天梟出了個聲就又不說話了。
像是喉嚨被扯住了一樣,他輕輕咳了聲才接著剛才的話說道:“你這傷……有點重啊。”
豈止是有點,天知道左天梟看到葉琬后背“景象”的第一反應(yīng)是什么。
大塊大塊的青紫在白皙的后背的映襯下格外顯眼,有的地方甚至還紅腫了。
整個后背最大的一塊完好的皮膚的大小都超不過一個蘋果手機,還是蘋果4。
“就這樣你還想讓人家自愈啊,這個任務(wù)會不會太重了點啊?”左天梟忍不住嘲諷道。
“你……我……其實還好,應(yīng)該只是看起來嚇人,沒有很痛。”葉琬說完還準(zhǔn)備笑笑,但是意識到左天梟根本看不到后就又把笑收了回去。
“呼——”左天梟也懶得去辨認(rèn)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了,找了點合適的藥就涂了上去。
左天梟略有些溫?zé)岬氖终聘皆谌~琬背上的時候,他很明顯地僵了一下。
“痛?”左天梟問道。
“沒……”
只是有點奇怪。
這股溫?zé)岬共荒吧鞎r放了一會兒的不是很燙了的熱水袋差不多就是這種溫度。
令葉琬陌生的是那種觸感……柔軟卻有力。
就算是殘存的年幼時躺在母親懷里的觸感都沒有這時的這種接觸來得……令人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