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冠沒什么理由拒絕,就帶著幽燕回到皇宮,進(jìn)了一個偏殿。
作為一個囚犯,蕭云涵的日子過得很是滋潤。畢竟他的名號還是魔族的頭頭,杜冠也不知道魂宮要蕭云涵做什么,這怎么也得好好伺候吧。別說吃的喝的一應(yīng)俱全,甚至還有幾個宮女服侍著。蕭云涵這些天真是舟馬勞頓,現(xiàn)在終于能歇會了,二話不說上床躺著去了。
也不知道幽燕怎么樣,想著蕭云涵就一陣后悔,早知道應(yīng)該先合計(jì)好的,當(dāng)時腦子一熱就把榜撕下來了,誰知道這一連串的事早就不受自己控制了...現(xiàn)在也不知幽燕和杜冠在談什么,幽燕要實(shí)在做不來什么有影響力的事,哪怕打探出點(diǎn)情報(bào)也行啊......
杜冠和幽燕來時,蕭云涵還沒睡醒。
幽燕叫杜冠在外面等著,自己悄悄叫醒蕭云涵。
“君上,我把招魂符封住了,這樣可以嗎?”
蕭云涵剛醒,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招魂符?”
“就是山里鎖魂者問杜冠的那個。”
“啊,那個...那個怎么用的?”蕭云涵突然來了精神,翻身坐起問道。
“招鬼的,就是今天早晨山里我們遇見的那群怪物。”
“嗯?”蕭云涵頓時一臉疑惑:“你等等,我們遇見了什么?”
幽燕突然閉上嘴,看著蕭云涵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便問:“你不記得了嗎?”
蕭云涵自己也納悶,她在說什么,自己這一覺是睡了好幾天?怎么和幽燕對不上話了:“那群怪物是指...?”
幽燕這才想起來,那個大雨侵盆的無光之夜,蕭云涵像是失了神志,直到他們逃出那個地方,雨停了,天亮了,蕭云涵才轉(zhuǎn)醒。
“你還記得我們冒雨出發(fā),后來在山里迷路了,怎么也走不出去。”
蕭云涵聽得云里霧里,越來越摸不著頭腦。他想了想,說:“我怎么一點(diǎn)印象也沒有...”
“還是你帶的路,讓我們正好撞上那群鬼..”這時幽燕仿佛想起了什么,越說越興奮:“那你對亡靈出墳這句話還有印象嗎?”還不等蕭云涵搭話,她又說道:“君上、、蕭云涵,”幽燕只覺得心跳的很快,甚至有一些眩暈的感覺:“你果然是他。”
蕭云涵最后一句終于聽懂了,心想又把我當(dāng)成魔王轉(zhuǎn)世,也懶得跟她爭:“你跟杜冠怎么說的?”
幽燕本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一聽到他這句話便想埋怨他:“你是想做什么啊,我又怎么知道要和杜冠說什么。”
蕭云涵聞言一怔,也只好尷尬地笑笑:“本來想燒糧草偷武器呢...那你剛剛有沒有辦成什么事啊..”
幽燕看著他,輕輕說了句“有”突然又一陣落寞,只覺得兩個人一點(diǎn)也不像。
蕭云涵沒注意她什么表情,急忙問道:“什么?”
“我封了招魂符。”幽燕答道。
“噢,”蕭云涵微微有些失望,心想只有這點(diǎn)事嘛..但這也不能怪幽燕,畢竟是他一開始沒說清楚,只能怪自己蠢。
幽燕豈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下意識的拍拍他的后背:“我還真沒做什么別的事,但招魂符一封,杜冠就無法召喚出魂宮的鬼,而且魂宮來往人間,不可能是翻山越嶺。傳送石生在靈宮,魂宮想要傳送,恐怕就只能借著法器。”
“如今招魂石被封,魂宮恐怕短時間內(nèi)無法再來往人間,而且...”幽燕看蕭云涵一臉興奮的看著自己,突然有些無措。她這么一停,蕭云涵才慢慢地從興頭上緩回來:“怎么了,”“沒什么。”幽燕低頭答了一句,又說“而且江永現(xiàn)在魂宮,恐怕也沒那么容易回來。”
這句話可真驚到蕭云涵了,瞬間有無數(shù)思路電光石火,但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幽燕看到他的表情,淺淺的笑了:“而且啊,杜冠愿意與靈宮結(jié)盟。口頭盟書已經(jīng)簽訂了。”
蕭云涵看著她,竟一時間百感交集:“辛苦你了,幽燕。”
“你相當(dāng)厲害了啊。”他又補(bǔ)了一句,算是真的心里話。
幽燕低下頭,看不出來在想什么,只傳來一聲淡淡的:“謝謝。”但蕭云涵還是能感覺到她發(fā)絲輕微的抖動,像是沉浸到難得的喜悅當(dāng)中。
蕭云涵看了看搭在自己后背上纖細(xì)的手,輕輕地扯了下來。
洛城的另一邊,蕭家。
江千樹方向感不錯,兩人沒怎么繞彎,順順利利的抵達(dá)蕭家。
蕭家不愧為洛城大家族,單是庭院就有半個皇城那么大,這還不算住宅區(qū)和武場。旁邊蜿蜒著一條河流,身后后依靠著一座大山,門前就是官道…一切都表明這里注定是門庭若市的。
但是此刻,已經(jīng)黃昏。蕭家巨大的樓宇反射著金燦燦的夕陽,牌匾上的字跡模糊不清,這里一個人都沒有,寂靜的瘆人。尚未入秋,門前竟有一地的落葉,每一片都是生機(jī)勃勃的墨綠色,每一片都在隨著涼風(fēng)打著旋…
大限將至。這是江千樹的第一反應(yīng),他想不到一個如此恢宏壯麗的家族竟到了這般落寞凄涼。也許這真的是預(yù)兆吧,難不成冥冥中真的有人知道過去的故事,知道現(xiàn)在的真相,知道未來的戰(zhàn)爭與悲愴?
他又想到土娃子給他帶來的那條密信,暗中咬了咬牙:“笙生,”他叫住了正在追趕小松鼠的女人,示意她該進(jìn)去了。
江千樹說自己是林家的人,門衛(wèi)沒怎么懷疑,便放他們進(jìn)去。江千樹直接去見了族長蕭宇。他有話要對蕭家族長說,同時也有問題要問。
中元殿,算是蕭家的“行政中心”,此刻蕭宇坐在主位,眉頭緊皺,手不停的在腦袋上摩挲。
“林家竟然派人來了。”他像是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問一旁的下人。下人哪里懂什么情況,頭一低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蕭宇看了看他,心中長嘆。
疑云團(tuán)團(tuán)!蕭家和林家雖是交好,但近兩年的關(guān)系早就不似當(dāng)年了,如今在蕭家尚未求助的情況下,林家就派人來了?而且只有兩個人。
兩人,能干什么呢?密探、刺客、是來嘲笑的?也有可能是帶來一張決裂書的信者。
這時一下人請著一男一女進(jìn)來,蕭宇立刻端坐,心道這就是林家的人了。
這就是林家給我蕭家的“鼎力相助”。
進(jìn)來的兩人正是江千樹和張?bào)仙報(bào)仙贿M(jìn)殿就四處張望著,心里暗暗驚奇,世代經(jīng)商的她常常與父母四海為家,尚未體驗(yàn)過有這種固定的、龐大的家族產(chǎn)業(yè)的感覺。而江千樹到見怪不怪,心里一直思考著對策。
“林家這是何意啊?”蕭宇一見他倆進(jìn)來就開口問道。
“呃...”張?bào)仙娊湟膊徽f話,有些尷尬的說道:“來..幫你們的。”
“就你們倆?”蕭宇嗤笑一聲。
“我們倆怎么了?你別小看人。”張?bào)仙勓阅樕D時就不好了,“我們千里迢迢的來幫你,你竟然這個態(tài)度。”
她這種反應(yīng)到是出乎蕭宇意料,他本以為林家的人不是成心來幫忙的,可眼前的女人卻好似一片赤誠。
“蕭家要面對的是皇城,不是一般人,你們幫不上忙的。”看著女子,蕭宇竟覺得她是被騙來的。
還沒等張?bào)仙f話,江千樹便道:“我們知道,而且來的不只我倆。”
“哦?”蕭宇立刻坐直身板:“還有援軍?”
“當(dāng)然,”江千樹眼睛都不眨一下,雖然他不了解蕭云涵,可他相信至少幽燕是不會自己跑的。
“大概...有多少人?”
“一萬。”江千樹估摸著說了一個保守的人數(shù)。
一萬...蕭宇吃了一驚,蕭家最多也只能集結(jié)五千,而眼前的男子一開口就是一萬。林家,哪來那么多人?
“一萬人,都是靈武者?”蕭宇問的話竟有些底氣不足,他既希望是,又不希望是。如果一萬人真的都是靈武者,那他蕭家就會成為洛城最強(qiáng)大的家族,足以與皇家比肩...可那樣,眼前這兩人就不知是從和而來,因?yàn)閾?jù)他所知,林家是無論如何聚不齊這么多人的,就算加上毫無靈力的丫鬟婆子,也是湊不齊一萬人。
那么這兩個人為何冒充林家?
蕭宇一個頭兩個大,覺得內(nèi)憂外患一起襲來,而他卻無處可避。
“是,”江千樹難得沒有多想,張口就答。他并不知道林家的實(shí)力,也不想知道,因?yàn)橹灰M(jìn)來,就不再需要披著林家的皮了。
“林家可聚不齊那么多人。”蕭宇邊說邊窺探二人的臉色。
江千樹波瀾不驚,甚至泛起了一絲笑意。
“那是因?yàn)?.”張?bào)仙闆r就沒他那么好了,明顯神色慌張,不斷地沖江千樹使眼色。
“那是因?yàn)槲覀儾皇橇旨业娜恕D且蝗f人,是正規(guī)的軍隊(duì)。”江千樹悠然坦白,這是張?bào)仙褪捰疃际剂喜患暗摹?/p>
前者震驚于他竟然完全沒有按照蕭云涵的計(jì)劃走,而且張?bào)仙傆幸环N不詳?shù)念A(yù)感,覺得這個隊(duì)伍從一開始就是支離破碎的,四個人從來就沒有一條心過。哪怕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可他們幻想的卻是不同的結(jié)局。她有一些擔(dān)心,雖然很不愿意看到這樣的事,但是如果江千樹與蕭云涵決裂,她是會站在江千樹這邊的,而幽燕與江千樹認(rèn)識的時間比自己還要長,恐怕也是支持江千樹的...那時蕭云涵就是孤身一人。
而后者驚嘆于江千樹所說的后一句話。正規(guī)的軍隊(duì)。他是什么意思?當(dāng)今世上,且不管暗流涌動,至少表面上是風(fēng)平浪靜的,除了皇帝,誰還有大批量的軍隊(duì),還可以隨意調(diào)遣?
“你什么意思?!”這句話幾乎同時出自二人之口,張?bào)仙褪捰钕嗷σ暎瑤缀跬瑫r把矛頭對準(zhǔn)了江千樹。
江千樹沒理張?bào)仙侵惫垂吹乜粗捰睿骸拔覀兘粨Q情報(bào)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