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丘玉被安排好后,空地上的每個人都重新開始干各自手頭的事。
而護衛第五隊里,其他人都沒管走過來的王丘玉,繼續自己的日常體能訓練,只有一個貌似是隊長的壯漢走到了王丘玉的身邊。
這人長得極壯,肩寬足有一米,身高近兩米。細密的汗珠掛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閃著光。鎧甲間隙可見皮質里衣被鼓脹的肌肉撐起的道道溝壑。而鎧甲上斑駁地交織著刀痕,昭示著戰士的榮耀。
“這位朋友,既然瑞恩把你加進來了,那你就是第五隊的一員了,為了好安排,你先告訴我擅長什么家伙吧。”他帶著自然的微笑,對著王丘玉說道,看起來他似乎毫無怨言。
“匕首。”王丘玉遞給了他一張紙條。
“你不能說話嗎?”壯漢皺了皺眉,這種情況讓他感覺十分為難,一個啞巴在隊伍里可不好安排。
王丘玉神色不變,只是又寫了張紙條,遞了上去:“雖然我不能說話,但看你們這么正規,應該有作戰手勢這種東西的吧。教給我。”
壯漢愣了愣,看著王丘玉肯定而明亮的眼睛,點了點頭,目光閃爍,答道:“好吧,我會在下午的時候教給你的。”
說到這,壯漢頓了頓語氣,臉上帶著耐人尋味的笑意,說道:“不過完全的手勢很多,你先告訴我你的慣用位置吧,這樣我可以挑著你那個位置要用到手勢教你。”
說著,他舉了幾個例子,“你是斥候?前衛?還是...領隊?”
王安笙在旁聽著這兩人打啞謎,面色凝重。
”作戰手勢這種高端的東西是一個鄉下護衛隊應該有的嗎?這護衛的身份越來越可疑了。而王丘玉,他僅僅只是看他們表現,判斷出的嗎?還是說,這是他的一種試探?”
當王丘玉露了一手他不一般的飛刀手法后,王安笙就不在把他看成一個單純的爛好人了,她也要好好思考這個看似只是個山林獵人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底子’。
她真的很擔心,之前她心里那一點小小的幻想,僅僅只是幻想。
面對壯漢另有深意的詢問,王丘玉只是笑笑,伸手指了指壯漢手上那張寫著“匕首”的紙條。
“匕首...刺...哦不,斥候嗎...”壯漢挑了挑眉,“單手還是雙手。”
“單手。”
看了王丘玉遞來的紙條,壯漢轉身,走進了一頂帳篷,不一會兒,他拿著兩把寒鋒爍目的精鋼匕首出來,將其中一把,扔給了王丘玉。
王丘玉接過匕首,仔細地摸了摸,敲了敲,銀白的刃面上清晰地倒映著他的面容。他敢斷定,這絕對不是狐丘鎮...不,不是西風城內可以產出的良品。
“要不,來兩手?”壯漢握住剩下的那把匕首,做出一個戰斗的姿態,繃起碩大的肌肉,舔了舔唇,眼里閃過獵豹般狠辣的戾氣,對著丘玉問道。這時的壯漢,氣勢上,活脫脫地像個嗜殺的狂人。
周圍剛剛打算重新訓練的護衛再一次停下了手頭的事,看向王丘玉,他們都很好奇這個奇怪的獵人到底有多強,雖然剛剛他的精湛的飛刀手法驚鴻一現,但那時他們都沒留神,沒具體注意到情況。如今有機會了。
無視眾人的圍觀,王丘玉慢條斯理地撫摸著匕首,眼里滿是回憶的感慨。
“丘玉,你怎么會喜歡用匕首啊?縮在角落,一點都不勇猛。”
“我又沒有體質強化的異能,腦殼進水了,去用那些長兵器和別人剛正面啊?!更何況災變前我就是個平民,去哪找長兵器啊,一直用的都是西瓜刀那樣和匕首類似的短兵器,早就習慣了。”
“可是我的異能蓄力時間超長,要別人幫我扛著的啊。”
“......”
“泠,幫我開啟戰場。”
“請說明‘戰斗類型’‘初始裝備’‘戰斗場景’‘戰斗對手’‘作戰目標’”
“正面作戰,初始裝備為一把標準規格的匕首,場景是XX市中央廣場,對手是兩個格斗型二級異能者,目標是在二十分鐘內不被擊殺。”
“場景生成...12%...73%...”
從回憶長河中駛出,王丘玉看著眼前的壯漢,正了正姿勢,一只手搭在腰側,一只手橫握匕首。他稍微認真了點。
“來了!”壯漢低聲一喝,身形微微一沉,下一刻又像炮彈出膛一樣,直沖向前。
風聲冽冽,壯漢手中的匕首如滿弦射出的銀箭,閃過一段空間,挾著狂風,直擊胸口。勢大力沉,他似是沒有留手。
周圍圍觀的護衛們臉色大變。
“隊長他瘋了?這下的是殺手啊!”
“隊長他是認真的嗎?這種程度的攻擊跟平時的訓練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啊。該死!那個獵人怎么辦!要出事了!”
護衛們一陣驚呼,同時有有些不解。而眼光敏銳的王安笙則不太擔心,因為她知道從王丘玉剛剛的飛刀表現來看,他不一定打的過這個隊長,但肯定出不了事。
眾人議論紛紛,而正對進攻的王丘玉則面色淡然,看似毫無壓力,就像一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普通人一樣。他的身上缺乏了一種生死搏殺的兇性。他只是簡簡單單地站著,眼睛平靜地看著壯漢。
當匕首離他胸口僅有半米的時候,他動了,他閃電般出手,但又只是用他的匕首輕輕頂了下攻來的匕首。
壯漢的力道本可以無視這微弱的力量,但這傳遞到他身上的力量卻偏偏好似刺激到了他身上某個點,讓他不由得抖了抖手。
這一抖再加上王丘玉身形的微微一動,匕首就擦著王丘玉的衣服,溜了過去。
這變勢讓壯漢愣了一瞬,不過下一秒,他就將驚訝拋之腦后,眼里狠色一閃而逝,“還沒完呢,重頭戲在后面!”
這一刻,壯漢精巧地控制住了他身上的絕大部分肌肉,讓他原本稍稍失衡的身體恢復平穩,而本來讓他身形下墜的股勢被他巧妙地嫁接到下一擊。
驟雨來襲,壯漢充分地發揮出匕首靈巧的特點,刺,劃,壓...種種攻手紛紛祭出,連綿不絕的攻擊如急雨一般,裹挾著狂風,沖擊著王丘玉的防御。他空出來的手也沒閑著,偶爾抓住時機,如毒蛇般探出,試圖擾亂王丘玉的防御狀態。
風隨著人影閃動而爆出悶雷般的低鳴,兩三秒間,二人便已交刃十余次。你攻,我守,你迂回,我閃避。他們在兩個人的世界里博弈,旁人只能靠著模糊的殘影和金鐵交鳴聲來猜想戰斗的激烈。
“七十一,七十二...該死,明明每次的揮手都是無規律的,為什么每次都正好擋下我的攻擊!”
壯漢咬著牙,心里波濤翻涌。匕首摩擦濺起的火星彈到他的胳膊上,有點燙。
“沒有進攻!他到現在還是沒進攻!他竟然只靠防守就接住了我七十多下的連擊。而且......”
壯漢掃了眼王丘玉一直擺在腰側的左手,他自始至終就沒動過左手。雖然匕首可以是單手武器,但空出那只手也相當重要,它需要在另一手行動的時候,跟上節奏,變換位置,保持整體的平衡,一些時候,它也可以作為輔助,配合進攻或防御。
因此王丘玉從未變動左手位置這一行為,就像是與人下象棋,讓了兩個“車”,還打得五五開。兩人的境界差得不止一籌。
正當壯漢感到自己的肌肉要撐不住的時候,壯漢看到了王丘玉嘴唇蠕動,眼里閃過一瞬的銳氣。他懂了。
“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