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言情小说推荐_女生小说在线阅读 – 潇湘书院

首頁南水

第六十章軍師之死

祁白和營中主將用最快的速度將紫蘇帶來的棉衣分發了下去。

一輛馬車能裝幾百件棉衣,領到棉衣的將士幾乎喜極而泣,他們認為好男兒死在兵戈沙場上不窩囊,被凍死在寒冬里卻是最窩囊的。

神醫打破原則,為他們做出這等大無畏的犧牲,足夠這些熱血兒郎記一輩子了。

金戈沙場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縱使心中萬般不舍,族長還是盡最快的速度安頓好紫蘇的住處,而后吩咐軍師帶著紫蘇熟悉下四周,又匆匆同祁白、霽閱回去繼續商議作戰之法。

豹族這段時間蟄伏不動,待再次出手必有大招,二戰在即,狼族不能再敗了。

祥祥依著族長吩咐,帶著紫蘇在安營扎寨的地方大致看了看。

期間祥祥好幾次無意間盯著紫蘇愣神,等紫蘇疑惑看她,身后阿菱也忍不住提醒她的時候,她才恍惚回過神繼續帶路。

族長來到西北之后,祥祥聽跟隨族長一起來的大嘴巴南主將巴巴乍舌說過幾次:族長臨走時當著數十萬將士的面緊緊抱著神醫,嘖嘖,眼神里那不舍喲……

諸如此的話,她還覺得南主將夸大其詞,竟敢拿族長來開玩笑,族長那般冷淡的一個人,便是要娶紫蘇為夫人,怕是也為了狼族,何至于會做出當著三軍之眾的面去不舍的抱一個女人?

即使那個女人是他的母親俞青也不大可能。

可就在不久前,她親眼看到族長那樣嚴謹律己的人,在看到紫蘇后情緒幾度失控……

“為何會敗?”紫蘇根本無心閑逛,跟在祥祥身旁走了半柱香的時間才開口問她。

祥祥不曾想紫蘇會這般直白的問她,愣了一瞬,才如實答道:“慕鰲投靠了豹族,他了解族長所有的布兵之法,事先設有攻略,且豹族在刀劍上涂抹劇毒,勝之也不武。”

其實大家心里都知道,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兩族相爭,先為利益,再為太平,誰會去管你靠什么手段取勝。

紫蘇瞇眼看向遠方,她神色極其漠然,這一刻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祥祥看了看紫蘇,接著道:“那日族長也受了傷,所幸無礙。”

紫蘇驀地側首看向她。

祥祥對上紫蘇的視線心底一凜,那個為人素來和善的醫者,在聽聞族長受傷的這一刻眼神凌厲像猝了千年寒冰。

紫蘇垂下視線對祥祥頷首,“有勞軍師帶我回營。”

許久不見,又許是乃于紫蘇入深山之后的傳聞,二人之間已然疏離。

祥祥回了一禮,帶著她去了族長旁邊新扎的營帳處。

自從紫蘇給慕巖寫過一封書信后,她在族中很快就收到了慕巖的回信,慕巖寫的書信簡短,且素來只報喜不報憂,關于他受傷的只言片語他也不曾提過。

在紫蘇抵達的當晚,西北下起了大雪。

兩米之隔的兩個營帳,油燈皆亮了大半宿。

霽閱和祁白走后,慕巖捏捏酸脹眉心,掀開帳簾看向旁邊的營帳,鵝毛似的大雪依舊在飄,意料之外那個帳內的居然還亮著燭光。

慕巖思索片刻,覺得比夜尋紫蘇更荒唐的事他也做過,這種時刻也不必過多計較,當即踩著厚厚的積雪走了過去。

阿菱半躺在帳口鋪墊的木板上打盹,棉被在她身上裹了一個圈,她依舊冷到蜷縮成一團。

邊關苦寒,而營帳最多只是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

半睡半醒的阿菱在看到族長的身影時,瞬間打個激靈清醒過來,她趕緊爬起身,行禮過后躬身侯在一旁,期間幾次抬眸看向專注磨藥的紫蘇。

整個帳里苦澀的藥味很是濃郁,紫蘇專心埋首于桌案前,就連慕巖來也沒引起她半分注意。

慕巖站在賬中一側安靜的看著紫蘇,他揮手屏退了阿菱,“去軍師賬中歇息吧。”

阿菱張著嘴“啊?”了一聲。

換來族長輕飄飄的一眼,她再不敢應聲,低頭跑了出去。

等紫蘇將按照劑量磨好的幾味藥材分別包起來后,才算舒了口氣,她轉動了下酸痛的脖子,余光似乎瞄到了熟悉的身影,而后動作一頓。

慕巖兀自坐在矮凳上看著她出神。

這方有些粗糙的矮凳和木桌都是下午西主將激動之下,拉著幾個屬下砍了一顆樹加急給紫蘇打出來的。

“族長?”紫蘇眼睛眨巴了幾下,才確認是族長無誤。

慕巖聽到她的聲音回過神,站起身走過去,他俯下身看她:“舟車勞頓,怎不早早歇著?”

紫蘇搖了搖頭,越過書桌走向他:“軍師說,再戰迫在眉睫,我得盡快想出一些助您的法子。”

慕巖聞言蹙了蹙眉,想說“不必太過操勞”,話到嘴邊了又生生咽了回去。

此次對上豹族,重創未愈的狼族顯得異常吃力,而豹族顯然已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長此以往下去族庫空虛的狼族必然耗之不起。

狼族退兵十里后,豹族并沒有趁勝追擊,怕的就是狼族設有埋伏。

畢竟狼族與熊族一戰時,狼族假意退兵,熊族赫爾何等狂妄?得意之下犯了兵家大忌,趁勝追擊時中了狼族的埋伏,兩萬五千精兵被前后圍困殺至片甲不留。

現今豹族手里有慕鰲游歷南水時得到的劇毒,涂抹到刀劍上更是如虎添翼,狼族若是與他硬碰硬,是討不了什么好的。

狼族現在迫切需要一個變數來振奮軍心,這個變數如果是治好瘟疫、送來棉衣的神醫,則效果更佳。

慕巖伸手將她拉進懷里,心情沉重的瞌下眼眸許久未語。

寒瑟冬夜,兩個相同冰涼溫度的人誰也沒有溫暖到誰。

大戰在即,此次戰役狼族若敗,那在這一刻無論說什么話都顯得綿薄無力。

慕巖指尖撫上她綿軟的發,聲音苦澀:“真后悔讓你醫名……”

余下的話突然被帳外的號角聲打斷,這是有敵闖入的信號。

“不要出去。”

慕巖匆匆留下一句話,飛速離開了營帳,隔著厚厚的帳簾,還能聽到帳外他叮囑暗二加強這邊的防護。

等慕巖和祁白到的時候,豹族派來的幾個暗衛均已咬舌自盡,只余幾具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覆蓋了一層薄雪。

東主將跪在地上請罪:“屬下無能,沒來得及卸掉他們的下巴。”

而且豹族來得這些暗衛居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東主將的人為擒獲他們損失也頗為慘重。

族長盯著那幾具尸體看了許久,他背在身后的右手指尖顫了下,這些豹族的人是為誰而來,他太清楚了。

“祁兄,”紛飛的鵝毛大雪掩蓋了族長有些麻木的表情,只聽得到他比冰雪還冷的聲音:“回去給六長老帶句話,我等不了他的從長計議了。

舉著火把都照不到三尺光明的夜里,沒人知道族長懷著怎樣復雜著心情留下那一排沉重的腳印。

在塞外大雪幾欲封路的第三天,祁白終于明白了族長口中等不及的意思。

他趁夜,攻豹族于不備。

印名正因紫蘇出現在邊關的事有所忌憚,慕鰲派去犬族找劇毒草的人還在趕回來的路上,他怎么也沒想到慕巖會在連三成勝算都沒有的時候,強攻起來。

周遭殺聲四起,等豹族在烈武的指揮下以最快的時間整理齊隊形,狼族準備好的滿天箭雨傾瀉而下。

烈武拿劍揮去兜頭而來的箭鏃,嘶吼著讓眾將士舉起盾牌掩護。

到底是晚了,幾千大軍在防備不及的情況下,短短一瞬死傷過半。

等箭雨平息后,烈武從尸山血海中向著族長印名和尚衡的方向走過去。

印名看著流到腳下的鮮血,目呲欲裂,他咬緊后槽牙,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名字:“慕巖——”

烈武單膝跪地,他脖頸上因方才奮力嘶吼的青筋還未退下,聲音里卻摻雜著對狼族的不屑:“稟族長,箭鏃涂有劇毒,此毒但凡傷到皮肉,三息過后七竅流血而亡。”

比之慕鰲的劇毒草有過之而無不及。

印名知道,狼族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金戈沙場之上,向來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各族只看得到勝者,卻沒人會在乎他們是用了什么手段取勝。

一個主將打扮的將士打馬趕來,以最快的速度向印名匯報:“稟族長,狼族的人已迅速撤離,我們可要追?”

不追過去便是白白吃了這個大虧。

尚衡擋在印名身前阻止道:“族長三思,這定是狼族的計謀……”

印名這個時候卻是顧不得那么多了,他一把推開勸阻他的尚衡,拔過烈武身旁將士的長劍,向前一指:“追——”

主將大喜,高聲應了聲“是”,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催起的陣陣迷煙與濃霧融合在一起,等豹族人發覺濃霧里有東西的時候,已然來不及。

走在前面的大批人馬倒下,跟在后面的驚魂未定之時就欲停下去探究竟,突起的尖銳狼嚎聲徒然驚了馬匹,突來的狼群將馬嚇得四處逃竄。

韁繩已控制不住受到驚嚇的馬匹,一匹匹馬從暈倒的兵士身上踏過,鮮血飛濺。

等解決掉饑餓的群狼后,前方打探消息的折返回來給印名匯報道:“族長,前方迷霧望不到盡頭,我等實在沖不過去。”

印名狠狠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狼血,他呸掉嘴里的血沫,眼眸瞇了又瞇:“慕巖,就這點本事?”

就在印名想盡一切辦法穿過迷霧的時候,狼族已經打了個轉連燒豹族幾位糧倉,搶走了不少糧食。

留在族里的尚衡帶著一隊人拿著矛頭攔住拖著糧食祁白和祥祥。

天色微微亮了起來。

祥祥看了眼天色,對著尚衡挑眉:“尚衡軍師?”

尚衡冷著臉對著祥祥刺出了手里的矛,祥祥側身避過,轉眼拔刀削去矛頭,她對著尚衡冷笑,出言就是嘲諷:“怎么?尚衡軍師在榻上伺候你們族長時間太長,忘了自己還是個男人了?”

這句話無疑觸犯到了尚衡的逆鱗,平時在豹族族里誰敢在他面前說上一嘴?他驀然惱羞成怒,搶過將士的一把刀對著祥祥的頭砍了過去。

“叮”的一聲,即將落在祥祥頭頂的刀被祁白用刀揮去,強大的反力使尚衡身體一趔險些栽下馬背。

祁白乜了祥祥一眼,而后打馬走過:“刀劍無眼,用點心,下次我不一定救得了你。”

真正到了戰場,才知道有一個神隊友是多么爽的一種體驗。

祥祥收起了臉上的嘲弄姿態,狼族和豹族的兩個軍師開始了正式的較量,一招一式刀刀直擊要害。

尚衡心知這次印名不顧他的勸阻,已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卻還抱著一絲僥幸,狼族論兵力不及豹族,只盼著族長在發現中計后能快些折返回來。

“噗”

尚衡吐出一口鮮血,不可置信看著穿破他胸膛的長矛,祥祥也驚訝的看向他身后,尚衡已經沒有了回頭的力氣,他直愣愣的摔下馬背,直到死都沒有看到殺他的人到底是誰。

“二哥。”

祥祥臉上掩不住欣喜:“你怎么來了?”

古允手中的大刀正舞的虎虎生威,與他硬碰硬的敵人皆被他砍成兩半,他直接沖到殺紅了眼祁白面前:“印名已經意識到上當了,族長拖不了太久,糧食既然已經運回去了,我們快撤。”

他們正欲撤退的腳步突然被兵士團團圍住,慕鰲從人群后面大步走出來,他滿臉的絡腮胡已刮干凈,此刻看著祥祥等人冷冷一笑:“想走?怎不問問我同不同意?”

“慕鰲?!”祥祥和祁白反應尚且不烈,古允忍不了,不顧被圍困提刀指著慕鰲。

“老子今天就殺了你個叛徒!”

慕鰲哈哈大笑:“殺我?就憑你個莽夫嗎?”他眼睛一凜,再不多說廢話,抬手做了個殺的動作。

打斗間,古允一把扯下腰間纏繞木盒的圍布,將木盒一腳踢給慕鰲,“龜兒子,接住老子送給你的大禮。”

慕鰲恐有詐,揮刀劈開木盒,一顆人頭咕嚕嚕滾到他的腳邊,那人頭正臉朝上,半白的頭發下是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慕鰲瞪著眼睛看了半晌,突然扔下刀,跪地抱頭干嚎一聲——“爹”他顫巍巍的伸手抱住三長老的人頭,小心拭去三長老臉上的泥土。

祁白、古允和祥祥三人對視一眼,趁慕鰲不備,三人背對背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

等慕鰲回過神來的時候,三人已騎上馬離去,慕鰲喘著粗氣將拳頭捏的啪啪響,他魔障了般對著三長老的頭喃喃自語:“爹您為狼族操勞一聲,何錯之有?他們居然敢這樣對待您?”

他完全忘記了,前段時間三長老為了讓他在豹族快速站穩腳跟,是怎樣泄露紫蘇的行蹤和威脅余卓誠助刺客逃亡的了。

他將三長老的頭抱在懷里,翻身上了最近的一匹馬:“爹您等著,我這就殺了慕巖為您報仇。”

天色大亮,寒風吹散了晨霧。

皚皚白雪被雜亂無章的腳印完全覆蓋,狼族的將士拖了印名一個多時辰,便似接到什么指令一樣大批撤退。

印名早就已經意識到這次必然中了慕巖的計,可苦于無法脫身,等到狼族撤兵后,他握刀隱忍許久,還是下令先回營地。

等慕巖率兵回到族里時,祁白和古允也匆匆逃了回來。

慕鰲到底還有幾分理智在,知道自己若是出現在狼族周圍必然得不了什么好,憤恨之余還是先帶人回去了。

狼族連夜偷襲,又有劇毒和迷藥相助,豹族幾座糧倉被燒或被搶,損失頗為慘重,在印名眼中最慘重的卻是軍師之殤。

僅活著的幾個負責保護尚衡的將士跪在印名面前,印名呆愣的抱著尚衡早已涼卻的尸體良久,突然仰天長嘯一聲。

聲音里包含了無盡的悲涼,從此,南水中還有誰能如尚衡般知他心思,解他萬憂?

在幾個主將苦口婆心的規勸下,印名抱著尚衡起身,路過幾個跪著將士身邊時,冷冷丟下一句:“軍師一人上路孤獨,你們且去陪他吧。”

幾個主將心里暗自一驚,忍不住互相對視一眼,此次戰役死了那么多人,還差這幾個人去給軍師陪葬,族長就不怕此舉寒了將士們的心?

到底只是嘆息一聲,隨風而散。

硯苓鈺 · 作家說

上起點讀書支持我,看最新更新 下載App
推薦
舉報
主站蜘蛛池模板: 普安县| 静乐县| 虹口区| 乡宁县| 光山县| 垦利县| 榕江县| 青铜峡市| 根河市| 古丈县| 浏阳市| 桐梓县| 织金县| 万宁市| 彭州市| 乐至县| 普宁市| 团风县| 德兴市| 广饶县| 赞皇县| 钟祥市| 北宁市| 甘泉县| 剑阁县| 南漳县| 鄂温| 洪湖市| 时尚| 新津县| 清流县| 洛浦县| 长海县| 秭归县| 岳池县| 承德市| 无极县| 固镇县| 宝鸡市| 巨鹿县| 遂昌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