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我啊!”
磕磕絆絆的跨過那幾條攔路的尸體,安諾雨捂著右臂,向走在前面的人焦急的喊道。
勉強跟上了對方的速度,安諾雨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身后的爛肉,兀自打了個寒顫。
普蘭特的藍紋已經(jīng)失去了光芒、剩下死黑色的幾條尸體橫在馬路上、樹下滿地的藍色血液就跟打翻了油漆桶,徹底跟落葉堆拌成了雞胸肉沙拉。
“那個……大俠?大仙?女神?”
行走在面前的神秘女子沒有反應,速度不變的繼續(xù)向前,漫步一般行走在林蔭小道上。
安諾雨的心情十分忐忑。自己剛才就走神了一會兒,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圍的那些普蘭特竟然全都死了。
不同于那只小蛇怪凄慘的死狀,其余的4只都有全尸。巴掌大的彈孔直穿腦門和心臟,手法利落的令人恐懼。
這誤會大了,這誤會大了啊。
雖說那也不是安諾雨的本意,但誰能想到自己一經(jīng)穿越,碰到的第一個路人就會是這么厲害的高手啊。
不敢再看那些普蘭特的尸體,安諾雨的表情像是不小心把500噸糧票給丟進篝火。
穿越過來直接送了一個大腿給我抱,結果我居然沒想著跟人家搞好關系,反而結仇了。再好的資源都被我作沒了。
“宿主大人,我們還有機會……吧。”系統(tǒng)顫抖著說道。
早在10分鐘前,剛剛進入靈魂世界的安諾雨趁著時停跟系統(tǒng)制定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1,通過傀儡符支配這個被砸中的倒霉路人。
2,從路人口中了解到這個末世的大體情況。
3,摸光路人身上的裝備。
4,開啟驚險刺激的末世霸主之旅~。
系統(tǒng):“彩帶散落,彩帶散落~。”
呵呵,我真是信了你這家伙的邪了。
安諾雨在心里惡狠狠的笑著,每走一步都是腹痛。
“可是系統(tǒng)可沒叫宿主大人動手打人家啊,人家還勸阻了呢……。”
先把坑爹金手指放到一邊,安諾雨現(xiàn)在忙于補救,不斷瞄向不遠處的背影,來回斟酌用詞。
不過俗話說的好,真誠比虛詞有力的多。原本就不擅長客套話的安諾雨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妥,還不如直接道歉算了。
“那個……!對不起,真的真的很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求求你,收留我吧。提包端水暖被窩,做什么都行……!”
“哎?宿主大人你要跟這個人走嗎?”
在系統(tǒng)的驚訝聲中,黑袍女子終于停下了腳步。安諾雨看到她回過頭來,趕緊擺出了真誠的微笑。可惜末日世界從來都是很殘酷。
“很吵,閉嘴。”
滿心期待瞬間石化。
安諾雨愣在了原地,看著對方頭也不回的繼續(xù)向前,感覺心底有什么東西被踐踏了。
死皮賴臉巴結別人這種事,她以前可從沒干過。雖然知道是自己有錯在先,但這已經(jīng)是我能想到的最誠懇的道歉方式了。
那是生人勿近的意思,安諾雨很清楚。但是她以為這人就算再過冷酷,會愿意救下自己就說明她也并不是毫無憐憫。
主動的示弱,雖然料到了對方八成會先拒絕,但面對如此直白的厭棄,她怎么還有臉再死纏爛打下去?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這樣啊,為什么要說我吵?
什么東西開始了擴散,無聲無息,卻在胸口中彌漫。
居民樓的廢墟和枯死的灌木靜靜的生在路旁。灰色的天空,破碎的地磚。紫葉樹像是沒了生機一般,失去色彩的空氣窒息般凝結。
高大的普蘭特,異樣的荒涼城市,越發(fā)刺骨的寒風不斷的描述這接下去的未來。
理智告訴安諾雨,沒有依附,你絕對無法在這個末世中生存下去的。
但另一個聲音又在耳邊悄聲:你有你自己的驕傲,你是聚集地的頂級戰(zhàn)力,經(jīng)歷過血雨洗禮的孩子,你真的有必要向別人低頭嗎?
真的有必要嗎?
聲音不斷在腦海中回蕩。一如心跳般有力。
“宿主大人,難道你——!”
腳步重新移動,而且變得越來越打。
安諾雨的腦海一片空白,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讓伸出了手。她抓住了黑色的披風。
指腕轉動,腰帶繃裂。隱藏在黑袍之下的陳舊的腰包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力道,袋子里的東西一下子全都掉在了地上。
各種各樣的鐵片和藥瓶散落在地,其中的一本綠色的小書瞬間抓住了安諾雨的眼球。
干凈的綠紋封面,醒目的燙金標題,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安諾雨飛快的伸手一撈,趁那人還在錯愕,趕忙拉開了距離。
的確沒必要向陌生人低頭,只要能得到足夠大的籌碼,她也可以通過談判得到她想要的啊。
理智和冷汗姍姍來遲,安諾雨感覺到周身的空氣以肉體可感的速度冷卻,驚愕之余只能先為自己的沖動找一個可信的解釋。
安諾雨自己也感到了意外,她印象中自己從來沒有這么無謀過。居然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喪失理智,我的心態(tài)原來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成熟啊。
后悔已經(jīng)沒有意義。
在力量強于一切,生存作為第一的混沌世界里,從世界前列的戰(zhàn)力跌至底層這種事實,本身也很難被接受。
假設眼前的這個路人只是這個末世時代的無名小卒,那目前所看到的實力差距等于在說安諾雨必死無疑;但她若是這個世界的強者之一,那么安諾雨不僅有了活下去的機會,如果能夠被招致麾下的話,自己目前的安危也能獲得保證。
理性告訴她這是一次不得不做的冒險,她必須通過對方融入這個世界。
“別過來!你的書已經(jīng)被我收進我的空間了,如果我死了,書也會一起消失!”
太陽躲在云層之后,有一些禿鷹已經(jīng)聚集到了附近。
安諾雨現(xiàn)在不只是沒有了力氣,右手也有一點扭傷。她現(xiàn)在沒有武器,也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簡而言之,就是急需一個避風港。
“怎么會這樣……。”
系統(tǒng)的機械音在安諾雨的腦海中響起,眼看著局面越發(fā)不可收拾,系統(tǒng)也有些著急了。
“宿主大人,目標人物的好感值已經(jīng)降到了-60。系統(tǒng)任務明明只是要你獲得這個世界的情報,為什么非要招惹同一個人啊?”
安諾雨抿緊了嘴角,身子因為冷意有些顫抖。
現(xiàn)在說什么都遲了。我必須賭這一下。
“嗚嗚嗚!宿主大人別啊,你要是死了系統(tǒng)也要完蛋了!”
遠處的黑袍女子掀開自己的披風。她里面穿著單薄的白色短袖,腰束上的匕首與槍套暴露了出來。
安諾雨警惕的繃緊神經(jīng),看這她身后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皮包。
周圍靜默了下來,兩人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僵持數(shù)十秒,直到黑袍的輪廓微不可查的扭曲了一些,安諾雨的心隨即落到了谷底。
糟了。
巨額的壓力讓空氣被阻隔在肺中,雙腳懸空后身體所有的重量一下子集中在了脖頸上。那里是人類最脆弱的地方之一,所有猛獸都會瞄準的地方。
好快!根本沒看不清她動作。視野被抬向天空,就算極力低下,安諾雨也只能看清對方盛滿冷怒的瞳孔。
她是認真的。
原有的那些僥幸心理被恐懼所替代,掙扎卻早已無力。
“宿主大人!”
金色的眼睛隨著力道的收緊緩緩瞇起,骨頭“咔噠”作響的聲音讓麻木傳到了腳底。安諾雨憋紅了臉,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又有一種感覺開始出現(xiàn),大腦就像要爆裂一般,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唯有脖子上的痛楚正變得越來越清晰。
她已經(jīng)到極限了。
賭輸了嗎……。也許從最開始招惹她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安諾雨下意識動了動嘴角,在視線徹底模糊以后松開了手——
長發(fā)下的眼睛顫動了一下,握著脖頸的手指力道微松,突然之間,那人總也沒有變化的木然變成了驚詫。
肉乎乎的手掌心中,微小的光球極力散發(fā)著光亮,因為白天的緣故,這一星點微光看起來格外的弱小。可每當電光一次次炸起,忽明忽暗光球像是在倔強的堅持著什么,時鐘不肯被外界遮蓋。
五官因為缺氧而扭曲在一起,不同于對方,安諾雨此時的內心欲哭無淚。
說好的主角光環(huán)呢!一般的主角異能不是應該在這種生命危機下突然升級,然后一口氣扭轉局勢的嗎!
沒錯,這不是安諾雨的任何一個金手指,而是她本身就有的,被末世第二道黑門:星空之門賜予的異能——引雷。
或者再準確一點。別人的是呼風喚雷,她的是毛衣靜電。
安諾雨至今也不明白,明明各大基地的雷系異能者都是招式酷炫,威力巨大的戰(zhàn)場轟炸機,為什么自己的異能放出來就只夠用來充個5號電池?
作為當時唯一的案例,聚集地里的研究員調查了半年也不比她了解多少,只能說這就是天生的缺陷。
哈哈……還說天無絕主角之路,我這回是真的完了啊。
就在安諾雨真正打算放棄的時候,那個握住脖頸的力道突然一松,失去支撐點的安諾雨直接跌坐在地上。
對與空氣的渴望一時間超過了身體上的疼痛,安諾雨徹底失去了力氣,但是意識并沒消失。
發(fā)生了什么,她怎么放開我了?!
除了瘋狂的咳嗽,安諾雨幾乎窒息。她甚至來不及擦干眼淚,那股不容拒絕的力道又再度將她拽了起來。
“你還真是會給我?guī)眢@喜。”
安諾雨聽這對方近在咫尺的聲音,卻沒辦法做出反應。
“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跟我走。”
帶著不容置疑的用詞,微啞的嗓音卻像是初遇時平和。依舊讓人分不清這是威脅還是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