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焙者B伸手扶起安諾雨,像是有些不忍的拍了拍她身上的灰:“這么著急做什么?!?/p>
聽聞赫連刻意放輕的語氣,安諾雨哭笑不得,尷尬的想捅自己一刀。雖然能見到努力溫柔說話的大佬很值,但是時機不對??!為什么我往反方向跑會撞到她!
“我……”安諾雨我了半天,干脆順勢撲在黑袍上裝哭:“我想跟你一起去。”
啊啊啊啊啊,殺了我吧!安諾雨抖著肩膀,心在流血。
這個通道的盡頭好像直接連通了外界,稀疏的枯木以及遼闊的夜空很是陌生,幾乎是撞在赫連身上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被決定了命運。
我根本就不想跟你們去拆核彈啊!淚,逆流成河。
“……好,一起去?!?/p>
赫連的緩緩的摸了摸她的頭,好像在嘗試安慰她。
赤輝提著彈藥箱走出洞穴,看到月光下的抱在一起的兩人,愣了半響,裝作沒看見的走向了不遠處的車隊。
呵呵。安諾雨感覺自己在赤輝心中的形象已經破裂。她沉默一會兒,僵硬的起身,生無可戀。赫連也沒有再說什么,她獨自站在原地,靜靜的注視安諾雨走向車隊,不知道在想什么。
“哈哈哈,赫連大人好像已經徹底誤會了?!毕到y幸災樂禍,笑個不停?!八拗鞔笕舜虬绱虬绺纱喈斦媪税伞!?/p>
安諾雨磨著后牙,青筋直爆。很想去靈魂世界折斷系統的熒幕。
“隊長!”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隨著提燈搖晃的火光響起:“你好慢啊?!?/p>
“正經點約娜,我們現在就出發?!背噍x踩著礫石走到她身旁,的語氣有些斥責,但對方卻好似習以為常。
“好~?!苯壷o額的姑娘嬉笑著,說完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兩人:“她們是誰?”
安諾雨沒在晚宴里見過這個人,她們現在站在山城不遠處巖地上,周圍有著零散的巨石擋風,枯木和掛著牛骨的木樁豎在路邊,不遠處的走獸車隊排列整齊,估計他們早在晚宴前就開始準備了。
赤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赫連,摸著后腦勺斟酌了下用詞:“啊,她們是我塔的貴客……。”
“哦哦,那你們就坐前面這輛……”
“不?!背噍x趕緊打斷了她:“貴客跟我們坐一起?!?/p>
宛如犀牛的長角巨蜥披著鏈甲轉過頭來,淡藍色的盔甲反射著火光,5輛改裝過的車廂飽經風霜有過修補,集裝箱的鐵板加固了一層,攀登用的鐵桿和尖刺裹成了又一層保護。
夜風不大。巨蜥眨著黃色的豎瞳,鼻息在冷風中化為白霧。站在車廂外的人們拿著火把,或是披著獸皮,或是裹著厚布,體格各式,卻同樣緘默的看著他們走來。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瞭望者的帶隊人,阿坎。他們會負責周邊的戒備,保證我們安全抵達軍事基地。”
阿坎裹著破袍,綁著綁帶的細長獵槍背在身后,風鏡下面的深色皮膚有著蒼老的細紋。
“然后是琳達,她是上次偵查唯一的幸存者。”
瘦小的琳達側臉扎著兩個小辮,短發乖巧的搭在肩上,她矮安諾雨半個頭,站姿拘謹,眼神唯唯諾諾的,竟是沒有一絲末世幸存者的狠厲氣息。
赤輝暗中嘆了口氣,沒有解釋太多。很快將安諾雨和赫連帶上了一輛蜥車,而約娜直接坐在了外面的駕駛位上。
“全隊整備,準備出發!”赤輝站在后車架上,晃動手里的提燈。
瞭望者騎上鹿形生物,韁繩將趴伏的巨蜥拉起。
“等下,我來了!”一個年輕的男聲自山洞的出口響起,馬蹄聲由遠而近。
剛騎上獵鹿的阿坎警戒的拿出狙擊,看清來者,有些驚訝:“泰斯萊德少爺!”那匹獵鹿不是塔主的御用坐騎嗎,為什么少爺會……?
泰斯萊德雙眉緊蹙,臉色陰沉。他停在阿坎身邊,有些復雜的看了他眼,堵住了他幾乎脫口的疑問。
“出發!”
泰斯萊德拔劍發令,瞭望者的獵鹿半空蹬蹄,飛速的超前沖去。獵人搭乘的蜥車緩慢的抬步,聲勢浩大的車隊正式出發。
車簾放下,提燈的火光隨之被黑暗淹沒。無光的新月之夜越發沉寂,干癟的小樹如同斑駁巖石抬起的畸形手臂。拉長的車隊融入沙丘的剪影,無風的沙漠在風暴過后和平異常。沙不斷的揚起,塵緩慢的落下。
安諾雨靠坐車廂上,蜥車中心的火爐被赤輝點燃,溫暖很快彌漫了出來。
獵人,瞭望者。他們大多是由普通無能力者組成的民間隊伍。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區域生存,其他地方運來的物資并不夠用,人們很早就自發的拾起了打獵的技能。
通過探索廢墟和狩獵,獵人們基本可以解決自己的吃穿溫飽,依靠著他們的巡邏,弱小的平民也多少有了保護。然而觀察瞭望者與獵人的裝備,安諾雨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兩者階級上的差距。
生存在荒漠里人們不得不穿上長袍擋風保暖,瞭望者異常寬厚的破袍更是為長期的寒夜警戒而制作的。作為末世哨站的護衛,他們的望遠鏡就是狙擊槍。相對于五大三粗的獵人,瞭望者不但訓練有素,還必須具備耐心和敏銳等特質。
在沙暴頻繁的區域狩獵,特別是巨型異獸喜愛的23區,一個好的瞭望者才能夠保障遠征狩獵的安全。瞭望者的地位也因此跨上了另一層金字塔。
如果異獸也能夠食用,食物在這個世界倒不是一個大問題。安諾雨還在整理著今天的所見所得,深夜極降的溫度在蜥車上結出寒霜,衣褲單薄的她很快就開始發抖。
“你……怎么了?”坐在對面的琳達發現了她的異常,小心翼翼的問她。
安諾雨輕輕搖頭,抱著雙膝,呼出一口哈氣。
不大的蜥車深處擺放著水和食物,木箱里堆著柴火和槍械。車廂里面沒有椅子,直接鋪了兩塊木板墊屁股,基本擋不住外面的寒意。而車尾部放下的門簾還不嚴實,冷風時不時灌進來,將唯有的幾絲火爐積攢的熱氣卷走。這趟旅程從一開始就不太舒服。
琳達看向身旁的赤輝,后者的視線在安諾雨旁邊幾人身上來回,最后也沒有多話,只是抬手加了幾塊木頭。
琳達見隊長如此,也莫名的看了赫連幾眼,很明顯欲言又止。
安諾雨心里泛起疑惑。赫連此時就坐在安諾雨的身旁,她抱著胳膊,兜帽遮住了半邊目鏡,火光打在她身上,對對面幾人的動作沒有反應,也不知道她是閉目養神還是睡著了。
相比伸手不見五指的外界,車廂內部宛如海中的孤島,能夠用來喘息卻又格外的壓抑。所有人都在沉思著什么。迷樣的氣氛好似暗流涌動,所有人之間的疏離感如同浮冰,海面下的部分龐大而危險。
安諾雨在逐漸顛簸起來的車廂里沉寂了一會兒,在心里整理完情報后,揉了揉凍僵的手指,有些無聊的看向車廂里的其他人。
黑發的赤輝坐在最里面靠著貨物,光著一只胳膊,正拿著自己的一支弓箭,往箭頭下面纏著什么。坐在他身旁的琳達斗篷很短,不安的抱著懷里的木柄長槍,腰上是兩兩倒立綁在一起的彈夾和副武器。
這兩人身上都有著風沙的塵樸氣息,顯然屬于名為“獵人”的組織。而不同于至今她見過的當地人,同樣有著危險氣息的赫連在某個方面與自己更像。
安諾雨在心里冒著虛汗,她現在不僅擔心著核彈爆炸的事情,僅次于核彈的致命要素可近在咫尺呢。
赫連無言的坐在車尾,一如既往的破尾黑袍此時粘上了地上的沙粒,呼吸平穩的像是睡著了。
安諾雨悄悄裹了裹自己的小灰袍,TM步槍就背在身后。心里的逃脫計劃一再建立又被否決。原因并不是她對強者庇護的留戀,而是對于強者庇護的心悸。
有著能力的上位者就算表面上在怎么和藹,性子上絕對是說一不二,絕不肯被冒犯的。安諾雨現在不敢妄言自己與赫連性子上的相似,但好歹站在過高處,對這類人的慣用手段有所了解。
她先前被系統金手指的威能沖昏了頭腦,以為自己能綁上一個大腿最后全身而退。但剛才塔主自己獻身敲響的警鐘怎么也將她從哪些幻想中撈了出來。
跟赫連這種看不見低的人作伴,真的是時刻在死亡邊上游走。偏偏她還讀不出赫連的意圖。
光是仇敵助手的嫌疑就足夠她遠離這個人了,如今還被抓去處理核彈,未來可能摻和什么幾乎可想而知……!
“吶,你在看什么呢?”
一個聲音自安諾雨右邊響起,撩人的尾音帶著笑意,女性特有的成熟韻味讓她的氣息帶著癢意。
安諾雨心里嚇了一跳,轉頭看去,自己身旁原來還坐著一個人。
海翠綠的眸子極近的與她對視,好奇的探究目光一如餐桌上時候。泰斯萊德的女伴,那個金發的艷唇美人嘴角帶著微笑,唇瓣幾乎貼在她的臉龐。
安諾雨的驚訝沒有表現在臉上,身子卻下意識的后靠,與她拉開距離。
“我叫琳達,很高興認識你啊。”